世尊坐在谷中,一邊曬太陽,一邊養精神。
圣尊和虛乘又打到宇宙虛空的深處,這一次什么時候回來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虛乘以前沒這膽子。
現在有膽子……
世尊在心里深深嘆了一口氣。
他現在真的無能為力了,再過七天,又是隔山打牛罩魔音襲來的時間,現在不多養養,到時……
世尊知道那東西殺不了他了,但是,無數次的分身,魂海和識海早就不是圣者的真正水平,再加上被林蹊的湮魂針偷害了那么多年,如今魂海和識海都已萎縮。
哪怕讓那個最神秘的分身回來,也拯救不了他了。
佐蒙族這邊,以后真的只有圣尊一個圣者。
他……
空有圣者之壽,卻連金仙的戰力都沒有了。
而且,這圣者之壽能不能保住,還要看他能不能一直平安的渡過隔山打牛罩的魔音攻擊。
七天啊,好痛苦。
這個東西簡直不能想,一想……
世尊抱了抱腦袋,感覺里面又隱隱的痛了起來。
不過現在應該是錯覺,還沒到時間。
他剛這樣想,識海深處顫栗靈魂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呲呲呲當當當 開始了?
怎么可能?
明明時間還沒到。
他天天都算的。
世尊抱著腦袋,慘叫著從躺椅上滾下去,識海深處的敲動、刮擦,每一聲都讓他恨不能死一次,他的聲體一會蜷成了蝦,一會又僵直著抖動不已。
“啊啊啊”
痛苦的嚎叫從高亢到凄厲,幾番變調,谷外聽到的執守都被他的慘叫嚇得面色發白,忍不住也想捂住耳朵,抱住腦袋。
以前,世尊過這三月一劫的時候,圣尊基本都在身邊的,這一次……
執守修士受不住,當然也不敢在這聽,急急忙忙在谷口添加結界,去請長老團了。
谷中,世尊實在受不住這痛苦,開始撞山撞石,以求用身體的痛苦,轉移點魂神里那避不過的顫栗、分裂。
“怎么樣了?”
刑堂,陸靈蹊一邊用特制的小錘小刀在隔山打牛罩外敲擊、劃拉,一邊盯著廣若,“哎呀,到底怎么樣了?還跟以前一樣嗎?”
廣若:“……”
他雖然一直都知道,美魂王和林蹊合起伙陰世尊的法寶厲害,可是,真的沒敢仔細感應那邊。
現在……
“沒沒看我在在抖嗎?”
每次林蹊對付世尊的時候,都是難得沒有雷的時候,這個時間段,他都不用抖的。
但現在……
廣若雖然迅速切斷了那邊的感應,可是,神魂和識海在那一會共鳴了半息,也好像被人劈、砸、砍、撕、扯、拉……
“好恐怖!”
太要人命了。
果然圣者還是厲害。
廣若一邊沒有掩飾地在陸靈蹊面前,表露那半息的痛楚,一邊又把那份心熱,死死地按在心里。
圣者,圣者。
他是他的分身,他是他的真身。
分身可收歸真身,那么真身如果弱了呢?
分身是不是可以收下真身?
萬生魔神為什么殺不死?因為他的分身可成真身,真身亦可成分身。
只要一靈不滅,就可以重新回轉。
“林蹊……,以后,就這樣干吧!不要在固定的時間動手,讓他防無可防。”
“……好!”
陸靈蹊看他一眼,笑著應下。
爹娘安排好了,接下來,她可不想再在這里跟世尊慢慢耗下去。
這幾乎一眼可見的日子,她不想再干了。
陸望老祖要到外域戰場去,她……
聞人師叔祖可是把他的‘英’字牌送她了。
如果可以,陸靈蹊想到外域戰場碰碰運氣,仙隕之地的秘境萬一也能在她面前打開呢。
一個大階呢。
要是能用百年時間,沖進玉仙,她就不用躲著安畫和成康了。
而且避開百年,讓他們跟萬壽宗以及仙界那些大佬們試試招,也有益于仙界……所有人的身心健康!
陸靈蹊總覺得,他們要是鬧得太過,還是會把她從刑堂拽出去陪同一起的。
所以,避到外域戰場是最好的方法。
陸望老祖說,到了外域戰場,百年任務期沒做完,就是一庸堂主,也休想把人拉回來。
把今天的活做完,扔給廣若一根棍餅,陸靈蹊拿著隔山打牛罩直接求見才回來未久的魯善。
“……真的要走?”
魯善沒想到,這丫頭這么敏銳。
他半途回來,就是因為萬壽宗那邊求了又求。
云天海閣余求沒理馬知己的所謂配合,如今兩宗在燦陽坊市那邊正鬧著。
“你這些天一直沒出過門吧?知不知道有人懷疑燦陽坊市那邊出現的包世縱,就是云天海閣在弄鬼,他們想跟萬壽宗搶那里的……”
“堂主!”
陸靈蹊一口打斷,“您跟我說這些干什么?幫萬壽宗或者云天海閣把風門找出來?還是我自己者跳出去跟天下人說,這就是佐蒙人的陰謀,是安畫和成康利用那里特殊的地理位置釣我?”
魯善:“……”
他也猜是后者。
那位置選得妙極了。
“罷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馬知己那個老狐貍心狠手辣,那些年刑堂辦案,他從來沒配合,還冷眼旁觀。
現在火燒到了他自己家,他才急了。
讓他多急急,也讓天下人看看,被佐蒙人盯上的萬壽宗都脫了一層皮,以后……
“回頭到長史飛南那里,領些刑堂配給,廣若那里……,我自己接手。”
“只能是您接手。”
陸靈蹊從堂主的茶壺里,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堂主,廣若此人……絕不是他表現出來的樣子。”
魯善挑了挑眉,“怎么說?”
“說不好。”
陸靈蹊輕抿一口仙茶,斟酌著道:“他可能也在算計世尊。”
算計世尊?
“這不是好事嗎?”
廣若若是跟世尊一條心,哪有他們的事?
虛乘不好跟圣尊翻臉不說,仙界各方,還是只能對佐蒙人睜著一只眼,閉著一只眼,哪有現在的反攻?
魯善不解,“他做了什么,讓你連天罰獄都不放心了?”
天罰獄從來只有進去的犯人,沒有出來的犯人。
廣若被關在那里,這一生一世,除非他們刑堂不在了,否則休想活著走出去。
愛算計就算計好了。
“……我就知道您是這樣想的。”
陸靈蹊有些泄氣,一口把剩下的仙茶,全都飲盡,“但是堂主,在修仙界,分身與真身相爭,最后反客為主的,也不是沒有吧?”
什么?
魯善呆了呆,“你是說……”
“世尊殺不死廣若,但是,如果世尊很不行以后,廣若……可以殺死廣若。”
放下隔山打牛罩,放下她建議敲打的時間表,陸靈蹊直接就去找了飛南。
她是刑堂的囹官,代表刑堂去外域戰場,刑堂在那邊的兩位部長,肯定會照顧一二的。
陸靈蹊一把領了六十六萬仙石,八套厚薄不一的法衣以及靈酒、丹藥。
法衣,靈酒什么的,她不太在意,但是丹藥……
天仙,她現在每十年就有一滴太清玉液和一粒九元養竅丹。
但是到外域戰場,刑堂額外配給三粒仙芝漱魂丹、兩粒九元養竅丹和一粒五藏歸元丹。
這都是救命的家伙,陸靈蹊很珍惜這額外的六粒丹藥。
“到了那邊,別光想著去找佐蒙人。”
飛南真舍不得她走,奈何人家去意已決,“那里還有好些個外域生物,像魅影、金吼、域外天魔、太虛咒蟲,都是很厲害的。
魅影和佐蒙人你都知道怎么對付,記著,有魅影的地方,就必有食靈蜿蟲,別心大的不要,撿回來肥田也好。
金吼是一種特別的吼獸,身如金石,力大無窮,好在沒什么智慧,遇到它,你要先防著它的音攻,音攻防不住,一切都完了。
他的弱點只在石頭上,所以,記著遇到它的時候,要先封耳識。
神識也盡量不要跟它的音攻相觸,不小心很容易被它震傷神識。
域外天魔無形無象,主攻神魂,它可不會像以前那樣,只會在天劫時出現,外域戰場上最需要防的就是它,一旦讓它們入侵識海,哪怕我們是仙人,神識受傷也容易被佐蒙人所趁。
太虛咒蟲,顧名思義就是咒厲害,其有五色,青藍黃綠紫,具體中咒后的表現,這玉簡里都有介紹,你好好研究一下,不要不在意,戰場不同他地,任何一點小傷都有可能會讓你送命。”
飛南又摸了一枚玉簡給她,“里面還有其他一些宇宙飄蕩而來的危險,我不敢說,我們都記齊了,有些危險,根本就沒人能活著記下來。”
他真希望,她能晉階玉仙之后再去。
“對了,陸望去不去外域戰場?”
陸望在那里很有經驗,不像他。
“……不知道!”
這個問題怎么能答?
陸靈蹊眨了兩下眼睛,就笑著給了三個字。
“哼哼!”
飛南用鼻子哼了兩下,“不想說,我就不問了,不過,他去……也照顧不了你,你們去的地方不一樣。”
陸望是玉仙,林蹊才是天仙呢。
“外域戰場上,風險極大,真要倒霉的幾種強敵相疊,你盡可能的尋仙隕之地,那里……于我們人族修士而言,算是非常好的避難所。”
萬仙隕落,一靈不滅,是最讓人唏噓的地方。
“只是,不能多呆,頂多七天,一定要從那里走出去,要不然,你身上的寒毒,可怕都會引出來。”
寒毒?
陸靈蹊心下一驚,“我的寒毒已經好多年都沒發作了。”
“可是沒完全解了吧?”
飛南又給她寫了一張紙條,“你這毒……跟其他的毒好像不太一樣。”曾經,他想當丹師的,林蹊身上的寒毒,絕不簡單,“拿著這個到丹堂,去領三粒仙皇涅盤丹。發現不對,先服一粒。”
“它比旭陽丹厲害很多很多吧?”
聽這名字,就厲害無比。
陸靈蹊眼睛發亮,“只三粒,您也太小氣了。”
“小氣?”
飛南伸手都想敲人,“你聽聽這名字,仙皇呢,它的第一味藥就是神獸朱雀血,你以為,那么容易得呢?”
人族和妖族當年另有約定。
這朱雀血只能是人家賣給他們。
“丹堂那里,都不知道有沒有三粒,就是有……,渭崖長老肯定都要心疼好久。”
看在林蹊在幽古戰場救過夏正,把夏正那棵彎了的苗掰直的份上,渭崖長老應該會給。
要不然,飛南根本就不敢寫三粒,頂多一粒就行了。
“我可告訴你,在旭陽丹能撐著的情況下,能不服這丹藥,最好不要服。”飛南很不放心,“服它的最好時機,在仙隕之地的秘境里。”
林蹊在英烈園鬧了那么大的動靜,手上肯定有一枚可入仙隕秘境的‘英’字牌。
“運氣好,會有仙氣灌體不假,但是……”
飛南嘆了一口氣,“那仙氣與仙隕之地相結,也暗含大量陰氣,天下堂談長老在那里成了金仙,也有好長一段時間的不適應呢。”
談鐘音都那樣了,林蹊這個中過寒毒的,肯定更受不住。
“知道了。”
陸靈蹊接過他的紙條,“謝謝您!”
“謝就不必了。”
飛南擺擺手,“我就是想問問你,如果陸望也去外域戰場的話,無想能一個人呆在今明島嗎?”
資料上說,她還不算正常人呢。
“她有沒有可能被人利用?”
今明島非是他地,以前,陸望離開,今明島的禁制關上,遇到佐蒙人強襲,天下堂那里會有感,能馬上派人過去。
可是如今……
雖然禁制一樣能關著,但是,憑無想的本事,飛南覺得,如果她在那里呆不住的話,是能跑出來的。
“你們要不要給她做些安排?”
“不必了,無想前輩一直很乖的,而且……”
陸靈蹊頓了頓,“踏雪在那里。”
對噢踏雪!
這么說,林蹊終于讓她爺爺從幽古戰場轉戰幽殿上來了?
她爺爺能上來,肯定還有其他人。
飛南給她倒杯茶,“我剛剛什么都沒聽到啊!”
“您聽到也好,沒聽到也好,反正今明島那邊的巡察,是不能斷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