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傳界香在發熱,葉湛岳卻連著幾個月都不想理。
佐蒙人那邊也是無利不起早的,明明知道,他的傳界香只剩最后一小截,不留著做仙界會面時的憑證,卻還是不管不顧的點著了。
現在點著傳界香能有什么事?
不用猜,葉湛岳都知道。
但是,無相界他回不去了。
也不打算再回去了。
所以,不管什么任務,看了也等于白看。
葉湛岳一天天的修煉打坐,連天淵七界又經歷一次生死危機都不知道,又如何知道,安畫讓石三幫忙帶了五十根傳界香過來?
化成人形,裝成散修的石三,養了小情人,事實上,此時也沒多大精力找他。
天淵七界道門更加勢大,為了避免麻煩,石三很精明的只找低階魔修下手。。。
半年下來,取名紅杏的小情人,終于在他堅持不懈的投喂下,長成了一條漂亮的食血蟲。
石三迫切的想要壯大食血蟲大軍,干脆就帶著紅杏縮到已經被他控制,沒幾人的散魔組織。
久等二人消息的圣尊和安畫,被他們一齊放了鴿子。
師徒兩人再次談到讓他們掛心的葉湛岳和石三時,面色都非常不好。
“……師尊,仙界不是有傳言說,不是說,那邊的界域保護已經提升到了天仙境嗎?”
安畫知道,就像她拿葉湛岳沒辦法一樣,師尊也拿石三沒辦法,只能提議道:“您看,我們是不是再跟混沌巨魔人聯系一下,讓他們看看界心?”
“誰都可以提這事,就我們不能提!”
圣尊在心里嘆了一口氣,“混沌巨魔人就算相信我們,為了不跟我們保持一致,哪怕查了界心,發現界心不在,也只會秘密尋找,絕不會在明面上,朝天淵七界做什么。”
安畫沉默下來。
他們……似乎就在死胡同里轉著,再也走不動了。
“我們現在能做的,只能是等!”
若不是天淵七界在食血蟲入侵的大戰上,立下大功,圣尊相信,界域保護升級的事,在一庸那里,就不可能如此平安度過。
可惜,他們在天淵七界沒人,消息不同。
若是早知道……
圣尊又在心里嘆了一口氣,“族里對你的資源傾斜,抓緊時間晉階金仙吧!”
要不然,再次面對林蹊的時候,徒弟連修為都要被她碾壓了。
“是!”
佐蒙人消停了。
天淵七界界域保護提到天仙境的消息,從流言到各方證實的事實后,卻沒有在仙界翻起多大的浪花。
恐怖的食血蟲是人家不惜一切攔下的呢。
雖然他們好像一個人也沒傷亡,但是,從各方支援回來的修士口中,大家卻見到了天淵七界,人人用命,大敵來時,死戰不退的樣子。
出于種種考慮,仙界從上到下,有腦子的,無腦子的,全都沉默著,好像集體忘了這件事。
但是,他們忘了,季晚不敢忘。
考慮幾個月后,她到底給族里傳了一次信,啰啰嗦嗦一大堆后,天淵七界界域保護提升的消息,好像不經意的一筆帶過。
她以為自己做的隱密,季肖、季辰等幾大長老,卻還是把這一句話,來來回回想了好些天。
混沌巨魔人真正的出身地,在天淵七界。
那里能夠重新變好,他們其實還是高興居多。
只是……
“……界心空間那里,我們還是去看看吧!”
季辰了解自己的孫女,越是這樣一筆帶過的,越有可能是大事。
“有什么可看的。”
“可上次暗探報回……”
“是真的,你要怎么做?”
季無用一口打斷。
季辰呆住了。
他不知道該怎么做。
新生宇宙的界心,是……是天淵七界的。
如果林蹊上次過來的目標真是界心,并且已經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帶回去了,那……
“離林蹊回去,也有幾年了,”季無用看著大家,“可是,我們這里有異常嗎?”
有嗎?
沒吧?
就算有,好像也是好的。
季肖、季辰等互看一眼,都沉默了。
“……老五!”
好半晌,季肖才眼神復雜的看向季無用,“界心的問題,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可以跟我們說說,你的打算嗎?”
“在回答這兩個問題之前,我有一個問題,需要大家能我解答。”
季無用知道,這事總有爆出來的一天。
雖然現在爆出來,還早了些,可是,天淵七界能憑一己之力,擋住食血蟲,就足夠讓大家不敢無腦的找過去了。
“佐蒙人被我們打退了,表面上,這方新生宇宙,還是我們的天下,可……它真是我們的天下嗎?”
沒一個人說話。
他們是贏了佐蒙人,可是誰都知道,那份贏,有多僥幸!
如果不是恰好在靜河域,換成其他任何界域,他們就算能贏,也定是慘贏,在坐的……,可能早就隕落大半。
“我們能僥幸一次,我們能僥幸第二次、第三次嗎?”
季無用接著問,“我們能靠僥幸過日子嗎?”
不能,這世上,誰能靠僥幸過日子?
季肖在心里嘆了一口氣,“所以,界心是你送給林蹊的?她走的那段時間,你天天緊張兮兮,是怕這方宇宙崩了嗎?”
“是!”
季無用沒有遲疑的點頭,在大家憤怒、后怕的眼神下,又迅速道:“那段時間不僅我緊張,林蹊也緊張,我們說好了,這里旦有任何一點不對,她要馬上回來。”
這還差不多。
不過,季辰并不滿意,“你就那么相信她?”
“二哥,能得天道厚愛的,自有其德行!”
季無用不避不懼,直面所有不贊同的面容,“準確的說,不是我相信她,而是……天道選擇了她。”
把界心說成是他送的,可以避免兩族更大的矛盾。
“其實,我們欠林蹊的人情,不止在她當初為我們鎖定天渡境,救回好多族人,也不在靜河域,最大的人情……,在她幫我們避免了滅族之危!”
什么?
所有人又都沉默了。
老五這話,他們都沒法反駁。
世尊若不是被她廢了,他們……
“我相信林蹊的操守,相信她不會枉顧新生宇宙的億萬生靈性命,這里真有崩塌的異樣,她會第一時間,把界心再送回來。”
季無用看著大家,“所以,我無懼把界心請她帶回天淵七界。”
看著這樣的老五,原本還有猶豫的季蝶放松下來,“你說服了我們,現在就說說,接下來的打算吧!”
天淵七界雖然擋住了食血蟲,但是,還遠不到能庇護一方宇宙的時候。
“圣尊和虛乘弄的金仙試煉域,似乎就有一部分的獎勵,是我們新生宇宙。你這樣把界心交給林蹊,有想過……兩方界心相爭的后果嗎?”
“沒想過。”
季無用搖頭,“你們是不是忘了,虛乘守護的界心,是在天淵七界界心不再成長之后,自然成長的?
它是繼承!
也就是說,兩者在一定程度上,是同源!”
倒也有理。
季肖點頭,“如果有相爭,仙界那邊不會這般太平,這一點,可以去了,不過,老五,天淵七界的修士都還沒成長起來,金仙試煉域的獎勵一旦分下去,以后……”
“以后是林蹊和天淵七界修士的事!”
季無用接口,“林蹊殺的金仙級佐蒙還少嗎?現在又有拿下食血蟲的大功,有獎勵,她應該先拿吧?
仙界能修到金仙的,都是人精子,誰會吃力不討好的,反過來,對天道親閨女對著干?”
和兄弟們對視一眼后,季肖也沉默了。
“時代在變!”
季無用在心里嘆了一口氣,“我跟林蹊說過了,在她有能力之后,幫我們封了雄澤界。”
只要一個雄澤界?
想要開口反駁的人,張了幾次口,又閉上了。
雄澤界在他們的手上,可是,真正用到的地方,連二成都不到。
雄澤界夠他們安家了。
葉湛岳終于從地洞里爬出來的時候,已經又過去了三年。
三年的時間,黃泉禁地雖然沒變什么樣,可是外界卻全然不同。
站在艷陽高照的天空下,葉湛岳甚為蒼白的臉上,閃過一抹深深的疑慮。
靈氣……似乎不對勁。
雖然黃泉禁地也屬于神水宮,但是,神水宮再有錢,也不至于反食靈蜿蟲埋到黃泉禁地的邊界來。
小心的感應了一會,葉湛岳很確定,這野地的靈氣,幾乎可比太霄宮的二等洞府了。
是……七界的飛升修士,一起在昆山界應劫,得了海量的仙靈雨,提升了這方界域的靈氣?
只有這個能解釋得通。
但是也不對啊,真要有那么海量的仙靈雨,哪怕他藏在黃泉禁地,也該感受到一點天地威壓才對。
為什么他什么感覺都沒有呢?
謹慎的葉湛岳,到底走進了神水宮的坊市。
半晌之后,知道了食血蟲的他,在租住的客棧把傳界香點燃了。
“葉湛岳,長話短說,食血蟲王石三下界了,他是從幽古戰場偷渡到天淵七界的,他給你帶了不少可聯系的傳界香。
他下界的任務是弄死林蹊!
在這一點上,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他的身份,請你暫時忽略,盡量配合他,拿下林蹊。
只要你能配合他拿下林蹊,我師父圣尊說,你就是他的親傳弟子。
現在我給你聯系石三的圖案,你要記清楚……”
葉湛岳一邊記她的圖案,一邊把眼睛盯在就要化去的‘親傳弟子’四個字上。
若是做圣者的徒弟……
雖然那位圣者也不像多聰明,但是,在佐蒙人那邊,卻是最粗的大腿了。
迅速記住了聯系石三的圖案,回一個‘是’后,葉湛岳馬上就走出了客棧。
半天后,他走進了靈界的雙盟坊市,并在幾個隱蔽的墻角,看到了細細小小的圖案。
若不是刻意來找,又早知道圖案的意義,還真會忽略過去。
只是……
葉湛岳用暗勁在圖案的旁邊,‘卟’的一聲,又打下一個圖案,這才慢慢悠悠的往下一個地方去。
離石三過來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年多,而對方是食血蟲王……
葉湛岳很細心的,又跟茶博士打聽了一遍食血蟲,可惜,全是吹當年大戰的,如今的一個都沒有。
石三能到哪里去?
找到北門外的石獅子,他才又看到石三離開的方向。
但是,三年,蟲王還會等他嗎?
會不會早跑無相界,已經跟林蹊交過手了?
葉湛岳一邊擔心著,一邊每隔百里,尋一個圖案印記。
“人家一直沒來,我有什么辦法?”
三年了,石三已經在洞窟深處,給紅杏和幾個孩兒,開了一個血域秘室。
雖然他們很弱,可是,有比沒有好。
“他現在應該在來的路上了。”
安畫忍著氣,用傳界香說話,“我們在三個時辰前,聯系到了,石前輩,如果您現在離雙盟坊市太遠,麻煩您迎一下行嗎?”
再耽擱下去,林蹊真有可能早她一步,沖進金仙。
“他是無相界的本土修士,熟知林蹊那一輩修士,您想拿林蹊,還請客氣點。”
“知道了。”
石三身形一閃,又變成了一個人。
好半天后,他和葉湛岳在做了記號的大石旁相聚。
“葉湛岳拜見前輩!”
葉湛岳甚有禮數的先拱手。
“好說!”
長的一表人材,可惜不能當血食。
石三點點頭,“安畫跟你說,我要拿林蹊了吧?有什么好建議嗎?”
“直接拿林蹊的事,很多年前,有人干過,最后那人死的很慘。”
葉湛岳不敢掉以輕心,“佐蒙人的世尊,因為他,死的也很慘,所以,拿林蹊,我們最好不要直面她。”
石三的眸光閃了閃,“不直面,那應該怎么拿?”
“前輩,您能變各種樣子嗎?”
“自然!”
葉湛岳高興了,“那您,就變成隨慶的樣子吧!”
找不到她爹娘,拿下她師父,再把她釣來。
“隨慶是金風谷谷主,千道宗的太上掌門,更是林蹊的親師父,”葉湛岳說這話時,眼中帶了必得的光,“拿下他,以他釣林蹊,我們再做什么,就方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