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祁夫人拉著清舒說話。
沒說兩句話,李媽媽從外面撩起珠簾小聲說道:“夫人,辛姨娘求見。”
這個辛姨娘是祁修然在任上時上峰送給他的。這女人也不簡單,在白姨娘的眼皮底下生了個兒子。不過在祁夫人心中祁修然與死人無異,所以對于他納幾房妾室生多少個庶子庶女壓根不放心上了。
“以后她再來,直接擋了不用回稟。”
不在意這些人,但總到跟前晃也是惹人厭得很。可這大過年事多又不能走開,要不然她早去溫泉莊子了。
李媽媽說道:“夫人,辛姨娘說很重要的事與你說。我瞧著她的神情不像作假。”
清舒說道:“姨婆,我每日睡覺之前都要練兩刻鐘的字。”
祁夫人嗯了一聲道:“寒珊,你帶表姑娘去書房練字。”
進了書房,清舒看著書架上一疊疊的賬本有些汗顏。這哪是書房,根本就是賬房了。
寒珊倒了水在硯臺內,取了墨條過來準備研墨。
清舒擺擺手說道:“不著急。寒珊姐姐,這段時間府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寒珊遲疑了下還是說道:“老爺回來后跟夫人吵了好幾次,前些日子夫人從主院清了不少人出去。”
這也是為何她如今對清舒恭恭敬敬的原因。以祁夫人寵清舒的架勢,她若是告自己一狀,她十有八九會被攆出去。
當家主母身邊的大丫鬟到了年歲不管是配府里的小子還是嫁到外面,選的人都不會差。而等出嫁時,祁夫人也會給送一筆添妝。可若是打發出去,不僅沒添妝還找不著好人家,下場都比較慘。所以清舒不記恨她,讓寒珊很感激。
清舒哦了一聲道:“那白姨娘呢?”
寒珊不屑道:“她回來以后日日帶著大姑奶奶來給夫人請安,夫人不讓她進來也還死皮賴臉的過來,煩人得很。”
頓了下,寒珊壓低聲音說道:“大姑奶奶嫁了個窮秀才,一直靠白姨娘接濟。這次老爺回平洲,她也是拖家帶口跟著回來了。”
這嫁出去的姑娘連帶著姑爺孩子都住回到娘家,也是夠丟人的。
清舒問道:“你家老爺找姨婆吵什么?”
寒珊嗤笑道:“跟夫人要銀子,夫人不給,就吵起來了。”
這老爺也真是夠了,在任當官這么多年沒往家拿分銀子也就罷了。竟還有臉跟夫人要銀子。
清舒好笑道:“你這口無遮攔,也不知道姨婆為什么會留你在身邊?”
寒珊面色一僵。她也是看清舒與祁夫人親密無間,這才有什么說什么。
清舒笑了下:“磨墨吧!”
清舒練了兩刻鐘大字,又拿起《大明律令》來看。
寒珊看著清舒手里捧著比她腦袋還大的大書,心里嘀咕莫怪夫人時常念叨表姑娘勤奮好學。
兩刻鐘以后,清舒問了寒珊:“現在什么時辰了?”
“戌時三刻。”
這個時間還早,清舒朝著寒珊說道:“你下去吧,我自個呆會。”
這書房放著許多賬本,一般是不準許人隨便進出,更不要說單獨呆在這里。只是清舒情況特殊,寒珊遲疑下就出去了。
等辛姨娘出去后,李媽媽與祁夫人上說道:“夫人,辛姨娘說白氏跟大姑娘慫恿老爺奪你的生意,這事咱們不得不警惕。”
祁夫人嗤笑道:“警惕什么?沒有白氏跟祁玉妍的慫恿,他也會想要我的錢。只是,也得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
祁修然想起復,可起復的話就得花錢打點。他跟祁老太太手里都沒錢,竟然打起了她的主意。
想到顧老太太之前說的那些話,祁夫人的心往下沉了沉。
李媽媽小聲說道:“雖然上個月我們清了一批人,但我們還是要注意。”
半響后,祁夫人回過神來道:“清舒這孩子怎么還沒回來?”
李媽媽笑著道:“我剛才去看過了,姑娘還在書房。不過她沒練字,而是在打拳。”
祁夫人笑著道:“這孩子真有毅力,你說將她說給熠輝怎么樣?”
這孩子長得漂亮性子又好,關鍵是還很有主見,她是真的好喜歡這孩子。
李媽媽搖頭說道:“夫人,二少爺比表姑娘大了六歲,這年齡不大合適。”
見祁夫人面露失望,李媽媽說道:“夫人,三少爺比表姑娘大四歲,可以考慮。”
祁夫人搖頭道:“你看清舒這才四歲就將《大明律令》學了大半。可熠軒呢?都八歲了還寫不出一篇好文章出來,你說這兩孩子合適嗎?”
祁熠軒并不懶,相反,他學習很刻苦。可他記性不好,學過的東西轉眼就忘。
雖然說先天不足后天來補,但差得太多也很難趕上了。
為這事,閔氏都快愁死了。
祁夫人看著走進來的清舒,笑著吩咐寒香去備水給她洗澡。
轉過頭,祁夫人與清舒說道:“這幾日你與我睡可好。”
清舒沒拒絕,只是說道:“姨婆,我比較怕熱,不能蓋厚被子。”
祁夫人笑著說道:“我讓人取一床薄被給你用。”
洗完澡后,清舒穿著一身藍色碎花里衣回了臥房。
看著清舒白里透紅臉仿若蘋果似的小臉,祁夫人將她摟在懷里樂呵呵地說道:“我家清舒真好看。”
清舒摸了下臉一臉笑意道:“我也這么覺得的。”
有了前世慘痛的經歷,清舒特別喜歡現在的容貌。每次照鏡子,都要多看會。
祁夫人一愣,轉而哈哈大笑。
寒珊今晚跟李媽媽守夜,她聽到這笑聲小聲說道:“好久沒見夫人這般開心了。”
李媽媽嗯了一聲道:“是啊,自老爺跟白姨娘回來后夫人就沒再笑過了。”
寒珊輕聲道:“要是表姑娘能住在祁府就好了,這樣夫人就能天天都笑了。”
李媽媽有些感嘆道:“我也希望姑娘能住到祁府來,可表姑娘不愿意,我們也不好勉強她。”
想到之前自己的表現,寒珊有些臉紅。
李媽媽卻是說道:“這樣也挺好的。真住進來,人多嘴雜受了委屈表姑娘也不會在夫人面前這般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