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回憶中抽離,牡丹火母無光的眼神,落在跪拜在皚皚白雪上的沙家老祖身上。
“不要以為,這些年來,你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本尊只是從很多年前,便冷了心,不愿再管任何利益爭斗,你是我身邊,最后一個舊人,你送給我這片風雪,我很喜歡,為此……本尊可以假裝對很多事,視而不見。但并不代表,它們沒有發生。”
“這……”沙憫兒表情驚恐,舌頭打結,說不出話來。
看著自家老祖身影瑟瑟發抖的樣子,七位沙家修士,亦額頭冷汗直冒。
“是彼岸吧?”牡丹火母精確地說出了沙憫兒現在背后的人物。
彼岸彼岸,顧名思義。
死亡之花。
地火之中,最瘋狂之火,主殺伐戰爭。
現世南鼎局面,由彼岸火祖主持,武兵之力,自然大興!
“告訴我,在我南鼎,血祭四萬生靈建造魔器,要如何受罰?”將目光重新落在沙憫兒身上,牡丹火母的目光,漸漸嚴厲!
不用詢問。
南鼎的火修與煉器師們都知道。
自帝鹿的慘案發生之后,南鼎禁止一切有違人倫的煉器實驗,一旦發現有人私自血祭活人,便是死罪!
誅九族的死罪!
什么?
感覺到事情的發展,越來越不對勁,沙憫兒的身體拼命扭動,妄想從地上站起。
自己的膀子不庇護自己,反而要為那東靈女子,向自己興師問罪嗎?
“不關我的事呀!火母大人!我只是一個火鼎城中的小人物,肩負著整個沙家的興亡,雖然我也知道這是重罪,可是上面要我做什么,我便必須做什么……彼岸火祖自己不愿臟了自己的手,就用權焰壓迫我,我這這這……這也是被逼無奈的事情!”
開始慌張,沙憫兒拼命為自己辯駁。
心里卻不停地叫著該死!該死!
今日牡丹火母,是認真的么?
不敢再針對真小小,沙憫兒將一切罪名,都扣在彼岸火祖的腦袋上。
不愧是追隨牡丹火母時間最長的侍女,沙憫兒深知她的軟肋何在。
牡丹仙子這一生,最憎惡又無可奈何的,便是彼岸!
她們擁有截然相反的道,然爭斗一生,現在彼岸火祖乃是整個南鼎最尊貴的女子,而牡丹呢?只能坐在雪中,默默等待死亡的到來。
彼岸……
牡丹火母眨了眨眼睛。
見她有所猶豫,沙憫兒立即捶胸頓足,信誓旦旦:“若奴婢說的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我當然記得火母大人對我的教導,剛才我還親自手刃了茱焰與桔鳳二人!她們都是彼岸火祖的走狗呀!若不是被她二人挾制,我也不至于參合到修建魔動武器這一碼事里來!”
一張嘴可以把黑的說成白的,也能把白的講成黑的。
明明是自己抑制不住的野心在作祟,到了沙憫兒嘴里,殺死兩位地火元嬰,卻成了自己在牡丹火母面前開脫的證據!
沒有辦法。
誰讓今日火母大人突然回光返照,非要針對自己?
此時再頑抗,那是不要命了!
縱失了沙家,失了獄使,已讓自己心痛得無法呼吸,但沙憫兒知道,活著,才能重新贏回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