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娘你說啥?你這是在催生嗎?”小朵捧著茶碗,瞪圓了眼睛直視孫氏,加重了語氣,一個字一個字的求證,可是臉卻微微鼓起,顯然是在極努力的憋著笑,仿佛聽到了這個世上最搞笑最荒誕的話。
楊若晴抬起頭目光有點復雜的看了眼孫氏,欲言又止。
哎,早知道孫氏竟然想要催生,先前在來的路上就該攔住她,不允許她涉及這方面的話題。
因為小朵三年前生二胎的時候,傷到了根本,可能都很難再懷孕。
除非,出現奇跡。
但是,小朵自己可能還不太清楚,只會覺得自己只是當時損傷了元氣,養一養就沒事了,畢竟從如今的狀況來看,小朵的身體狀況一點兒都不影響她操持家務,忙里忙外。
孫氏知道一些,但是孫氏總是抱著僥幸和希翼,希望小朵能夠去賭一賭運氣,和那少得可憐的幾率。
“朵兒,之前那幾年娘沒說這方面的話,你姐也打我招呼讓我別跟你這提,可如今三年過去了,我看你似乎恢復的還不錯,這才起了這個心思。”
“娘,我的身體……”
“朵兒,你先甭急,聽娘把話說完嘛。”孫氏打斷了小朵,“娘也并不是今天催你,年底,或是明年就想要抱外孫,而是希望你心里有個數,接下來的日子,盡可能的往那方面去籌劃籌劃,準備準備,不急,真的不急,你們還年輕,不過,再不急,也該把事兒給提上日程,你說是不?”
得,翻來覆去就跟炒剩飯的,都在變著法兒的催生。
小朵聽得抓耳朵。
楊若晴也很無語。
小朵受損的地方涉及到女性受孕關鍵問題,并非表面看著那么簡單。
有些人,她身體虛弱,可是卻很能生,可有些人看著白白胖胖,笑起來中氣十足,可是卻子嗣艱難。
“娘,我曉得你是好意,盼著我和勝男能有個兒子,不僅為項家添男丁,將來草場這些牛,也都需要男人來伺弄,僅憑幾個丫頭是撐不起來的。”
“就算招婿上門,也沒那么簡單,方方面面條件不錯的男孩子,都有那么一點傲骨,不樂意給人做上門女婿,”
“娘,我說這些沒有針對誰啊,我就是從一個大家的觀點去說的,你可別往我大舅身上套,我沒有說大舅不好……”
孫氏看到小朵那焦急解釋的樣子,無奈的笑了笑,“你放心吧,我咋會多想?何況你說的也是事實,”
“雖說你大舅很不錯,待你大舅媽好,對你嘎公嘎婆也孝順,但是話說回來,”
“你大舅媽若是像我這樣明媒正娶的出嫁,她絕對能嫁一個不弱于你們爹的男人。”
“至少個頭那塊,不可能比她還要矮半頭。”
“當然了,你大舅雖說比你大舅媽要矮半頭,若不是因為他原生家里兄弟多,家窮揭不開鍋,也娶不起親……但凡條件好一點點,可能他還不樂意給咱孫家做上門女婿吶!”
“對,娘說的對,招婿上門本身就不是一件如意的事。”小朵說。
楊若晴輕咳了聲,“只能說大舅和大舅媽是命中注定的有緣人,有夫妻命。”
“好了娘,朵兒,咱不要去議論大舅大舅媽了,他們都半輩子的夫妻,好得很。”
“咱還是把話題拽回來,朵兒,我不跟娘那樣絮絮叨叨的催生,我只問你,你如今身體到底恢復咋樣?”
“姐,你看我這身體,沒毛病啊,我上一回生病頭痛發熱,還是年前臘月那陣子呢,這好幾個月,我都沒生過病,你說,我這身體恢復的如何?”
小朵對自己的身體還是非常的自信,只是生娃這事,她一直沒興趣去準備。
帶三個閨女都榨干了她的精力呢,再來一個,她還要不要活呀?
“朵兒,我問的不是這塊。”楊若晴說。
“那是哪塊?”
“你的月事。”楊若晴目光掃過小朵的腹部,語氣也認真了幾分:“我記得你生完二胎之后的半年里,月事都不來,半年后就算來了,也很凌亂。”
所謂的凌亂,就這么說吧,有時候小朵一連三四個月都不來。
而有時候突然襲擊就來了,且一來就要纏纏綿綿持續十天半月,那期間臉色都很蒼白,腰酸腿軟,干活也沒力氣。
楊若晴這邊請了大夫給她定點治療,吃了將近一年的藥,才控制住那種突然襲擊一來就半月的弊端。
漸漸地,兩三個月左右,能來一回,大概個五六天也就走了,不至于掏空身體。
這期間,娘家這邊一直在關注著小朵的情況,小朵也一直是說越來越好。
尤其是看到小朵一天天紅潤起來的臉,干活也風風火火,娘家這邊估摸著應該是一天天更好,所以就漸漸把這事放下了。
娘家這邊,也有娘家的事情,生活中每天都有不同的事情在發生,人不可能花很漫長的時間只去關注同一件事。
當楊若晴問到小朵月事時,孫氏也是豎起了雙耳仔細聽小朵的回答,生怕錯漏了半個字。
而小朵呢,被問到月事,先前的那股子靈動俏皮幽默勁兒,突然就像被潑了一瓢冷水。
“哎呀,你們干啥呀?好端端的問我那些事做啥?怪不好意思的。”小朵手指摳著茶碗的邊緣,目光躲閃,身體也下意識扭來扭去。
孫氏說:“我和你姐又不是外人,大家都是女人,有啥不好意思的?”
楊若晴留意到小朵的這些肢體語言和微表情,暗暗蹙眉,難道朵兒的情況還是沒有徹底恢復正常?
當初大夫就說了,小朵傷及根本,月事紊亂是其中一項特征。
若想要提高受孕幾率,首先第一步,就是要把月事擼順。
現在這第一步就踏不出去,還談什么后面的幾個步驟?
“哎呀,就那樣唄,還……行吧!”小朵低下頭去,越發的扭捏,聲音也弱了下去,細弱蚊吟。
“還行是啥情況?是每個月都按時來么?”孫氏追問。
小朵紅著臉,搖搖頭。
“兩三個月來一回吧,就那樣。”
“怎么還是兩三個月來一回啊?之前不是說都好得差不多了?”孫氏的臉色瞬間灰敗下去,整個人如同墜入冷水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