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躺在床上,神清氣爽,想著大明朝的種種,眼前已經浮現了一些美妙的事情,嘴角不禁勾勒起笑容。
劉六轍端著飯菜進屋,看著周正詭異的笑容,不禁哀嚎:二少爺,你什么時候能好啊。
周正看到他進來了,給了他一個友善的微笑,坐到桌前。
劉六轍看著他的笑容頓時頭皮發麻,將飯菜擺放到桌上,小聲的道:“少爺,飯菜好了。”
周正走過來,已經拿起了筷子,隨口道:“六轍,今年是幾年幾號啊?”
劉六轍擺放好,拿著盤子道:“二少爺,今年是天啟六年,九月二十四。”
周正端起碗,道:“嗯,那快完蛋了,得離他們遠點。”
劉六轍只當周正是胡言亂語,沒有理他這些‘瘋話’,只是心里犯愁。
二少爺剛剛中了舉,本來前程大好,現在瘋了,以后可怎么辦?他這個書童怎么辦?
周正一邊吃,一邊評點府里的菜肴,吃完還囑咐劉六轍道:“告訴這位四川的廚子,我不愛喜歡吃辣,晚上我要吃清蒸魚,魚湯面,配兩個可口小菜,再要一個雞蛋羹湯……”
劉六轍收拾著,道“恩,我通知廚房。”
吃完飯,周正剃著牙,在房間里轉悠,看到書房里的筆墨紙硯,嗯的一聲,微微點頭,繼而道“本少爺要閉關讀書,除了三餐送飯,有事沒事都不要來打擾我。”
劉六轍巴不得周正不出門,飛快的答應道:“好,要不要鎖上門?”
周正要偷偷摸摸的了解很多事,正怕偷窺,一揮手道:“鎖上,門窗釘上釘子,天塌下來也不準打擾我。”
劉六轍只當周正又犯病了,答應一聲就快步出去,生怕周正反悔。
周正活動了一下肩膀,便來到書房,對‘周正’以前的痕跡認認真真的進行了解。
很快,家丁就來了,對著周正的門窗一陣敲敲打打,真的給釘死了。
周正沒在意,繼續在書房里熟悉。
劉六轍帶著人釘門窗,下人們來來去去,議論紛紛。
“二少爺病的這么重了嗎?這是要徹底關起來啊。”
“你們怕是不知道吧,剛才二少爺在外面將鐘給事的公子給打了,用長凳,據說打的不輕……”
“還不止,二少爺經常說些瘋話,聽都聽不懂……”
“哎,以前的二少爺是多么的溫文爾雅,這中了一個舉怎么就瘋了呢?”
不要多久,這些話就傳到了周府之外。
周給事家的二公子因為中舉喜極而瘋,現在更是還打人,已經被關在屋里,門窗釘死,不準出來了。
謠言紛飛,自然也傳到了鐘府。
剛剛看過大夫,躺在床上齜牙咧嘴鐘奮騰聽到后,一臉的鐵青,氣怒道:“他是故意的,他那些話哪里是瘋子能說的,爹,周正一定是裝的,就是故意來落你的面子,好讓他老子周清荔搶走你的工科都給事中!”
鐘奮騰床邊站著一個中年人,身形粗壯,高大,臉上還有一道不明顯的疤痕,有兇相。這時,他雙眼里盡皆是怒火。
鐘奮騰之父,鐘欽勇。
鐘欽勇看著鐘奮騰,眼角下的橫肉一抽,冷聲道:“不管是真是假,周清荔這次是有嘴說不清了!”
鐘奮騰雙眼一睜,道:“爹,你有辦法了?”
鐘欽勇看著鐘奮騰,道:“這口氣爹幫你出!不但要那小畜生付出代價,我也要他老子的官途盡毀!”
鐘奮騰臉色大喜,雙眼憤恨又快意的道:“爹,到那時候,我倒是要看看,周正那狗東西的臉色!”
入夜,周清荔書房。
周清荔坐在桌前,與老管家福伯對話。
福伯道:“老爺,工科都給事中已經空缺一月有余,這一次的遴選,我怕多半還是閹黨得了去,您與鐘給事都不過是臺面,走個過場。”
閹黨一些人也不敢做的太過,起碼的樣子還是要做給人看的。
周清荔黝黑的臉在晃動的燭光照耀下有些晦澀,慢慢的道:“閹黨勢大我何嘗不知,但不爭一爭,我給事的位置怕都保不住。”
福伯看著周清荔,眼神里深深的憂慮。
閹黨而今霸占朝堂,東林去了七八,清流靠邊,朝野上下哪一個不靠向閹黨?稍一違逆就是打發出京,遠遠發配,嚴重一點就是以莫須有的罪名下鎮撫司獄,再無出來之日。
朝野膽寒,明哲保身者眾,趨炎附勢之輩無窮!
周清荔不是東林人,也厭惡閹黨,在夾縫里生存,一個不好就是凄涼下場。
周清荔知道福伯的擔憂,道:“不用想那么多,我還能應付。對了,征云的事,你怎么看?”
征云,周正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