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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牙行

  周正的橋還沒架好,就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周公子?”來人抬著手,客氣的笑著說道。

  周正站在鋪子前,看著刷墻的家丁,聞言轉過頭。

  這是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笑語從容,自信之色外溢。

  周正也抬著手,疑惑道“兄臺是?”

  男子看著周正,笑著道“在下成經濟,受人所托,有筆買賣想與周公子談。”

  “哦?什么生意?”周正露出感興趣之色。他現在想做很多事情,缺的是銀子。

  成經濟看了眼周正身后雜音不斷的鋪子,道“咱們,換個地方說?”

  周正也回頭看了眼,片刻道“好。”

  成經濟喜形于色,道“不遠處有一家不錯的茶樓,很是幽靜,周公子請。”

  周正抬著手,微笑道“請。”

  兩人相視一笑,沿著街向南。

  劉六轍一見,連忙跑過來,道:“二少爺,我陪你去。”

  劉六轍是真的怕了,他這位二少爺瘋了之后太能惹事了,他必須得看著,不然不放心。

  成經濟倒是無所謂,笑著走在前面。

  周正仿佛沒聽到,與成經濟來到一家茶樓,小二上了茶,簡單客套后,成經濟道:“周公子是爽快人,那我也不藏著掖著,在下做的是牙行生意,有位貴人看中了周公子的鋪子,想出高價買下來,不知周公子意下如何?”

  周正神色有些意外,倒是沒有想到,這個時候的商人嗅覺這么靈敏,橋還沒架好就有人忍不住了。

  周正默默思索片刻,道:“既然貴人看中了,自然知道這個鋪子不久后肯定日進斗金,不知出價幾何?”

  成經濟見周正愿意賣,頓時大喜,道:“周公子的鋪子,現在能值三百兩,我多出二百兩,五百兩!”

  成經濟本以為周正會欣喜的答應,沒想到周正卻搖頭,道:“成老板這就不誠實了,我這鋪子放半年就值五百兩,到時候溢價起碼八百兩。別說賣了,就是出租,每年起碼也有二百兩的收入……”

  成經濟臉上絲毫沒有尷尬之色,笑呵呵的道:“周公子說的那都是以后的事情,咱們是談眼下的生意,周公子是爽快人,給個實價,如果合適,我替貴人做主!”

  周正想了一會兒,豎起兩個手指,道:“兩千兩。”

  成經濟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了,看著周正道:“周公子,你這就是欺我,你這鋪子,放十年也不止兩千兩,大家都是痛快人,希望你給個實價。”

  周正看著成經濟,正色道“我很認真,兩千兩,不二價。”

  成經濟看著周正,他做的是牙行生意,見慣了各種人,似乎猜到了什么,道:“周公子是缺銀子?”

  周正雙眼一亮,道:“成老板可以借我?”

  成經濟認真的打量周正,目光微閃,笑容忽的依舊,道“若是周公子愿意用這個鋪子作抵押,兩千兩,倒也不是行。”

  周正心里十分清楚,他的鋪子是不值兩千兩的,但周家,或者是周清荔值!

  劉六轍在一旁聽者,看著周正意動的表情,連忙道“二少爺,鋪子裝修的差不多了,你還得回看一下……”

  周正沒理會劉六轍,看著成經濟道:“橋還有五天能架好,三天后能通人,十天后,我要兩千兩。”

  成經濟嘴角有不易察覺的弧度,道:“好。不過這是生意,其中的利息,周公子應該了解。”

  周正對這些倒是不在乎,道:“沒問題,十天后咱們詳談。”

  成經濟倒是沒有想到,一場收購突然變成了這樣一筆買賣,他的牙行肯定是穩賺不賠,對貴人也有所交代,自然十分高興,道“周公子爽快,十天后,我再來找周公子!”

  周正微笑,沒有結束話頭,繼續說道:“周兄是做牙行生意,想必能接一些雜事吧?”

  成經濟興趣濃厚,道“比如?”

  周正神色如常,道:“十天后,我們詳談。”

  成經濟就更高興了,兩千兩還能回來,這是筆好買賣!

  “好,十天后,我來與周公子談這筆大生意!”成經濟道。

  兩千兩的生意,確實是大生意了。

  周正同樣很高興,不管成經濟背后那位貴人是誰,打的什么主意,倒是給他送來了一筆可觀的啟動資金,并且牙行,正是他所需要的!

  兩人是相談甚歡,劉六轍快哭了。

  兩千兩啊,加上利息,就是賣了鋪子,加上周家的地,宅子都未必夠!

  在周正這邊談成了一筆買賣的時候,在這條街右拐,原本被鐘奮騰買下的鋪子里,正有兩個人也在談論周正的事。

  那位中年人掌柜,畢恭畢敬的站在一個年輕人身前,道:“東家,那位周公子還真是不簡單,那天坑了一把鐘奮騰不算,買的那個偏僻鋪子,架起了一座橋,直接聯通了南北居賢坊,成了一個要害之處,那鋪子陡然翻了十倍不止!”

  年輕人穿的很華麗,但表情很輕佻,砸了砸嘴,放下手里的茶杯,咧嘴道:“這茶差了。”

  中年人連忙陪笑,道:“好的都給九千歲送了去,小人待會兒再去找些。”

  年輕人立即搖了搖頭,道“算了,三爺爺那有的是,我什么時候去順點回來。”

  中年人小心的陪著笑,這位是九千歲的族孫,很得魏忠賢喜愛,也就他敢這樣說,這樣做。

  年輕人說完這句,仿佛剛回過味來,看著中年人道:“我倒是想起來了,就是在轉角街尾,拿碎磚頭砸李恒秉,破口大罵的那個愣小子?”

  周正磚砸李恒秉,對問的事情,自然傳了出去,中年人離的這么近,又是他東家的事,自然做了一番了解,他道“是。此人是吏部考功司員外郎周遠山的二兒子,前不久中舉,喜極而瘋,現在看來,應該是好了。”

  遠山,周清荔的字。

  “好了?”年輕人斜眼看著中年人,翻著白眼道:“正常的人敢當著我的面砸我的犯人?就不怕我把他抓進大牢?我看他是瘋的沒救了!”

  這樣說來也沒錯,中年人笑著,道:“東家說的是,那,咱們要不要也出手,那個鋪子位置極好,恐怕已經有人出手了。”

  年輕人頓時厭煩的擺手,道:“我手里還有一堆破事,哪有空理那個瘋子。這樣吧,你去問問他,看看他愿不愿意跟我做事。”

  中年人一聽,連忙道“東家惜才,這我周公子真是好運。”

  年輕人絲毫不在意這些,剛要說話,一個錦衣衛跑進來,急聲道“都督,那位侍郎死了。”

  年輕人一怔,問道“哪個侍郎?”

  那錦衣衛道:“就是九千歲說不能死的那個侍郎,還指望他追贓張慎言,周宗建等人……”

  年輕人嚇了一大跳,慌忙向外跑去,道:“快,叫所有人都到北鎮撫司。”

  九千歲的事,誰也不敢輕視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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