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八年,九月初,登州府。
周正這個巡撫發布了命令,前來覲見的山東官員寥寥無幾,多數是‘公務繁忙’,派了下屬代表而來。
孫傳庭隨著周正在檢查軍隊,看著士氣蓬勃的軍隊,孫傳庭與周正道:“大人,從各處的消息來看,應該是串聯了,魯王也在里面。”
周正冷哼一聲,道:“先讓他們得意著。鳳陽府那邊怎么樣了?”
孫傳庭神色憂慮,道:“盧總督還在鳳陽,據說勝算無疑,但西北之亂已經如火如荼,官軍并不足以應對,我擔心還會有其他變數。”
孫傳庭說的變數,指的是官軍的大敗。
如果西北官軍大敗,流寇的氣勢必然更上一層樓,明朝這邊也必然受創,此消彼長,后果難料。
周正輕輕點頭,道:“兵部以及盧總督都給我來信,要我盡快進入河南,堵住流寇北上進入京畿的路。”
孫傳庭跟在周正身側,道:“我還聽說,朝廷向各省攤派了二百萬兩銀子,用于剿匪,各省怨言頗多。”
周正早就聽說了,不在意的道:“我們錢糧,軍隊都調集的差不多,山東的情況摸了大概,是時候可以出手了。”
孫傳庭看著周正的側臉,道:“大人,一旦我們進入河南,那五省總督必然要求我們聽令于他們,西北是不進也得進了。”
周正停下腳步,看著訓練場內大聲吆喝著跑步的士兵,神情忽然冷冽幾分,道:“進吧,在我意料之中,我也想看看,這些流寇,有沒有建虜那么結實!”
孫傳庭心里微動,道:“是,我這就去安排,規劃路線。”
周正道:“我們要進去,就不能只是掃匪,盯住高迎祥,我要拿他開刀!”
孫傳庭一怔,頓時明白了,沉色道:“是!”
隨著周正準備齊全,一聲令下,兩萬大軍齊聚,分做五路,開始在山東境內勢如破竹的清掃所有匪寇。
不過五天,就剿滅了二十多個山頭,同時抓了牽扯其中的豪強以及貪官污吏數十人,包括了青州府知府!
青州知府被抓,一下子就撬動了山東官場,那些躲著不見周正的三司以及各級知府,紛紛寫信,請求覲見,同時迅速的與各種關系開始切割。
自然,不少人更是上書彈劾周正,指責他‘縱兵如匪,劫掠百姓,侮辱官吏’云云。
周正早有準備,搶先一步就上書朝廷,各種罪證擺的那叫一個詳實,并且請求朝廷追究山東各級官員的責任。
不知道是因為急切要求周正進入河南剿匪,還是周正證據確鑿,朝廷站在了周正一邊,崇禎皇帝下旨,嚴厲斥責了山東布政使。
周正勉強的壓制住山東官場,但對于各項民生事宜還難以插手,也沒有時間多管。
他帶著金國奇,張存仁在山東拉網式剿匪,對于幾股大勢力,包括白蓮教在內,進行著重打擊。
山東境內的匪患相對來說沒有西北那么嚴重,畢竟孔有德叛亂剛剛過去沒多久,山匪,豪強居多,官軍未到就望風而逃。
倒是白蓮教聲勢浩大,在一些奇怪的口號鼓動下,對官軍進行抵抗。
白蓮教并非真正意義上的亂匪,亂匪以流寇居多,直接奔著劫掠去的,白蓮教則是詐騙,沒有多少戰斗力。
不到十二月,周正就完成了對山東境內匪患的清掃,大軍一面在濟南府整頓,一面注視著河南的動靜,一面又安置災民,難民。
周正的掃匪行動給了地方巨大的壓力,周正不同于其他的巡撫總督,只盯著匪患,他更想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因此總是不會顧及那么多,凡是貪官污吏,一并拿下,順手整頓民生。
或許是周正殺雞駭猴在前,山東官場風聲鶴唳,都期盼著周正早點走,并沒有堅持彈劾他,反而是一臉笑容的感謝周正,送錢送糧,希望他早點走。
周正屯兵在濟南,命軍情處調查收集河南的情況,并請示朝廷下一步動作。
這個時候,盧象升才勉強匯集諸將在鳳陽外,糧草到了一半,正準備大舉進攻,卻又被迫喊停。
因為延綏總兵在安定被李自成大敗,各路亂匪氣勢大勝,四處告急。
朝廷經過了一系列爭論,在十二月中,終于下旨各路軍隊,定明方略。
盧象升出兵鳳陽,大敗高迎祥,收復中都,高迎祥,張獻忠等人退向湖廣。
洪承疇在秦豫交界大敗混天王,其他如滿天星等懼怕官軍,逃亡延綏,與李自成匯合。
官軍爆發了強大的戰力以及氣勢,洪承疇,盧象升兩人協調步伐,對五省匪寇進行有節奏的清剿。
隨著官軍整頓有序,亂匪受到了強大的壓力,不能繼續單打獨斗,在進行有意識或者是無意識的整合,吞并,日益壯大。
周正也被要求率軍進入河南,清掃河南的匪患。
或許是盧象升的強大壓力,各路匪寇在向西北五省逃竄,河南的情形稍好,卻也有大大小小十多萬的匪患。
周正上書兵部,抽調了曹變蛟到麾下。
曹變蛟有五千人,還有兩千騎兵。
有曹變蛟的騎兵配合,周正以‘閃電戰’的策略,急速行軍,在河南境內疾風厲雨的掃蕩。
崇禎九年元月二十日。
張獻忠率軍五萬,圍困湖廣襄陽,朝廷急令周正馳援。
周正此刻的軍隊正在河南南陽府,追擊射塌王,不得不回頭,轉向襄陽。
崇禎九年一月,周正與張獻忠,羅汝才,老回,蝎于塊等大戰在襄陽外。
匪寇擁眾十多萬,人多勢眾,氣勢浩大。
周正佯敗退走,設伏于陶山鎮,張獻忠中伏,大敗而走,襄陽得解。
周正率軍追擊,逼迫張獻忠逃入四川,遭遇秦良玉狙擊,轉向陜西鳳翔府。
周正剛要追擊,朝廷再次急令周正北上,有匪寇從山西竄入河南,威脅開封府。
周正又不得不調頭,趕赴開赴。
路上,孫傳庭,曹變蛟,金國奇等人緊擰眉頭,一個個臉色凝重,欲言又止。
他們的戰場一直在遼東,是第一次涉入平叛,這才發現,亂匪比他們想象的要嚴重的多。
尤其是他們,才短短個把月,他們已經馬不停蹄的轉戰六省十六府,疲憊至極,休息片刻的時間都沒有!
在行軍休息,用飯的空隙,孫傳庭來到周正身前,沉色說道:“大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