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小女孩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更何況第二天就是新年,新的一年,她還是高高興興的,一大早就梳洗打扮好,坐在窗口看雪花。
他主動去了她房間里:“葉佳期,今天不用看書,下樓吃早餐。”
她特地梳了個漂亮的麻花辮,身上是干干凈凈的米白色短呢子大衣,純粹、甜美、連眼底都是靈動的光澤。
她轉過頭看向他時,臉上還有怨氣,笑容也收了起來。
他倒是無奈,右手搭在門把手上,淡淡道:“不吃早餐嗎?”
“我感冒了,不吃。”她賭氣地轉過頭。
他眉頭皺起,感冒了?
大步上前,他溫熱的掌心摸了摸她的額頭,確實,有點燙。
他也沒說什么,下樓去給她沖了一包感冒沖劑,又拿了藥片和白開水上來,放在她的面前:“吃了。”
“我本來不會感冒的。”她還是很賭氣,不想吃藥。
他知道自己理虧,昨晚上也是他一時沖動,把她拉到了外面去。
但他終究不是個習慣低頭的人,他睨了她一眼:“以后別惹我不高興。”
“我什么都沒做。”她又開始替自己辯解起來。
他知道不能再爭執下去,再一爭執,又得走到死胡同。
他淡淡道:“把藥吃了,這幾天不用做試卷。”
“你在外面受了氣回來也不能撒我身上,我不是你的受氣包,我是有尊嚴的。”她氣鼓鼓的。
“誰說我在外面受了氣?誰敢給我氣受?也就你,敢跟我擺臉。”
在外面他一向說一不二,沒人敢不聽他的話。
偏偏回來后,讓她下樓吃頓大飯都跟要她命似的,最終他還得找人把門給踹了。
“我沒跟你擺臉,是你自己動不動就跟更年期似的訓我,我在學校被老師訓就算了,回來還得被你訓。我又不是不長記性,我也想考好,但是笨又不是我的錯。我也想考個好大學,以后不跟你住一起了也能養活自己。我難道想考不好嗎?”
“說起來一套一套的,你們老師說你上課開小差,成天不聽講,你真當我不知道?”
她撇撇嘴,不吭聲了。
“好好念書吧,如果實在念不好就算,大不了到時候多給你準備點嫁妝,不會讓你吃苦。”
“嫁妝什么?我還沒到嫁人的年紀,你就要把我嫁出去嗎?”她急了。
他淡漠地看她一眼:“女孩子,終歸是要嫁人的。”
她的眼底噙著水花,她咬著唇,最終一句話沒有反駁。
她轉過頭去,吃了藥,靜默地坐在窗前看著外面的雪,沒有再跟他說一句,任由他站在她的身后。
彼時,雪花簌簌,一片接著一片地落。
醫院里,喬斯年忽的醒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怎么做了這么個夢。
這一次的夢很清晰,夢里頭,他叫她“葉佳期”。
他一直弄不清夢里這個從幾歲到十幾歲頻繁出現的女孩子究竟是不是葉佳期,如今弄明白,就是她。
怎么會是她……
這一個一個的夢太清晰,清晰到就像是真實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