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慕雙目通紅,他陷入了巨大的沉默。
很久,他都沒有能從晏伽的遺書里收回情緒,一雙眼睛上布滿紅血絲,薄唇緊抿,心中只剩無限蒼涼。
他放下遺書,淡淡問道:“陳康,林梔和洲洲的事一直瞞著他,他什么時候知道的?”
“紀先生,我也不清楚晏總是什么時候知道的,但紙包不住火,他恐怕很早就知道了。”
紀長慕也知道紙包不住火的道理,但他希望時間能沖淡一切,當過個兩三年晏伽再知道林梔母子的事情時,感情會淡一些。
但現實永遠殘酷。
看來晏伽早就知道了,在將晏氏推向一個新的繁榮時,選擇自殺離開。
陳康將警方的一些證據拿給紀長慕看:“紀先生,這個事,該告訴晏董事長嗎?”
“晏松源恐怕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他的長子前不久剛剛離世,林梔和洲洲也出了意外,現在晏伽出事的話,他什么都不剩了。”
“是,董事長也是個可憐人,這樣的年紀,誰能受得了這種重大變故。”陳康嘆息,“但這一手巨大的悲劇,又何嘗跟他無關呢。”
“先瞞著,調動蘭城全部醫療資源搶救晏伽。”
“全城最好的醫生都已經在那邊了。”
“走吧,警局這邊沒有異議的話簽個字,我去醫院守著晏伽。”紀長慕折好晏伽的遺書,“遺書我拿走。”
“好。”陳康沒有異議。
整個白天,紀長慕一直守在搶救室外。
全城的專家都過來了,這場搶救手術進行了一天一夜。
到了晚上七點,晏伽被送入重癥監護室。
主治醫生洗好手摘下口罩,脫掉濕透的手術服,走到紀長慕和陳康面前:“我們都盡力了,但還是不能保證晏先生的性命安全,晏先生現在被送入了重癥監護室,至少需要五天觀察時間,這五天里的事,誰也說不好。手術過程中晏先生的心臟一度停止跳動,目前手術雖然結束了,但他還處于危險狀態,你們都做好心理準備。”
紀長慕的情緒已經趨于穩定:“我這邊聯系了京城的醫生,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訴我,時間允許的話,我可以連線國外的專家。”
“好,我們都會盡力。”醫生點點頭。
紀長慕沒有說太多,他跟隨醫生去了會診室商討進一步的解決方案,陳康留守在醫院處理相關事務。
紀長慕忙到晚上十二點才回酒店。
他看到喬沐元給他發了很多消息,他不想讓她擔心,回了她一句“搶救回來了”。
晏伽的遺書在紀長慕身邊,他讓陳康查了晏伽這幾個月的行程給他,仔細對比、審查,他發現晏伽這幾個月馬不停蹄在出差、談判、應酬,進過好幾次醫院,但都很快出院,一分鐘也沒有耽擱晏氏的工作。
紀長慕之前就懷疑晏伽為何要這樣拼命,他不是一個很有事業心的人,即使滿身才華。
晏伽更像是閑云野鶴,向往無限自由,他平時最不喜歡的就是跟商人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