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渾身酸痛,他掙扎著坐起來,在喬沐元的腿上蓋了一條毛毯。
仔細想了想,他是回來的路上暈倒的,喬沐元怎么會在這里?按理說,她早就回了酒店。
這一切,恍恍惚惚讓他覺得不真實。
喬沐元睡得淺,聽到動靜,她睜開眼睛,睡眼婆娑,朦朦朧朧。
“你醒了?我幫你叫護士。”
“別。”他按住她的手,與她近在咫尺,“暫時不用叫護士,我沒什么問題。”
“你高燒退了?”喬沐元記得醫生說過的話,如果高燒退了,那就沒什么問題。
“沒事了。”紀長慕沒當回事,這段時間,因為水土不服,他總是高燒感冒,早已將這些當做家常便飯,“你怎么會在這里?外面還在下雨。不過這一次,我不背你回去了。”
“沒讓你背啊……既然你沒事我就回去了。”
紀長慕按住她的手,拉住她,雙目里有水光閃爍:“別走,能不能給我倒一杯熱水?”
喬沐元眼里的紀長慕叱咤風云,指點江山,不論是哪種場合,他都是焦點中的焦點,何嘗像現在這樣,虛弱無助,說話都沒什么力氣。
他也不曾求過誰,雖然這會兒也不是在求她。
“你松開手,我給你倒水。”
紀長慕不肯松。
“你不松手我怎么去給你倒水?”
這時,他才緩緩松開自己的手。
喬沐元有點見不得他眼睛里的水花,因為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紀長慕。
紀長慕坐在病床上,穿著一身藍色條紋的病號服,領口紐扣開著,瘦削中帶著幾分病態。
喬沐元給他倒了一杯熱水,遞過去:“有點燙。”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紀長慕很執著地問她這個問題。
“你的醫生在你的手機通訊錄里找到了我的號碼。”
“噢,對不起,打擾。”
“你記得把聯系方式刪掉。”
“嗯,不會再有下次。”紀長慕抱著玻璃杯,睫毛很長,低頭時,像溪邊喝水的小鹿,絲毫沒有半點王者的姿態。
“紀長慕,既然你沒什么事,我該回去了。”
“外面很黑,還在下雨,等天亮再走,也不急這一時。你要是困的話我把床讓給你,我睡沙發就好。”
“紀長慕!”喬沐元有些生氣,他把她當什么人了?她又不是嬌氣到極點的小公主,怎么會跟他這個病人爭床鋪。
“別生氣,別生氣。”紀長慕唇角上揚,倒有幾分十七八歲時的少年氣,嗓音沙啞溫和,語調輕如羽毛,“我沒什么事,是醫生小題大做,其實都不用住院,在輸液室等高燒退了就行。”
“你是不是經常發高燒?”
“沒有的事。”
“但你看上去比以前瘦了很多。”
“我以前什么樣?”他好整以暇看著她,唇角始終帶著彎起的弧度,就連眼睛里都有光在閃爍。
知道是坑,喬沐元沒有跳,她沒作聲,不回答他。
“這雨下得真大。”紀長慕感慨道,“希望白天能小一點,我還得回學校給學生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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