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昂搖了搖頭,沒有吭聲。
低頭拿起桌上的筷子,開始往嘴里塞東西。
純粹的塞東西,塞完之后直接下咽,根本沒有任何的咀嚼。
曹坤有點摸不準自己這個師弟怎么了,難道是因為自溺的這個女孩?
不應該啊,雖然這個女孩的確很漂亮,也處于花季年齡,可是他們之間應該沒交集啊。
“師兄,這些有嫌疑的人,也就是那些和死者有接觸的人,都在可控范圍內吧?”
思索了好一會兒,高昂才抬頭問了一句。
“大部分都在可控范圍內,除了極個別。”
“極個別?”
高昂皺著眉頭問了一句。
“嗯,這個羅伯特的工作簽證到期了,今天下午的飛機,剛回山國。”
聽到這里,高昂忽然站了起來,急促地在院子里走來走去。
雙手握緊了拳頭,狠狠地在空氣中來了一拳。
“怎么,這個羅伯特有問題?”
曹坤也意識到了高昂的不對勁,但是卻不理解他為什么會懷疑羅伯特。
“他的簽證的確是到期了,這個肯定不會是提前好的,接他回國的飛機編號也是的確存在的,也不可能造假啊。”
“先不管他的作案手法和動機,任何和死者有接觸的對象都是嫌疑人,而且他在案發之后又那么巧地回了山國,你不覺得這很奇怪么?”
高昂暴躁地打斷了曹坤。
“不對,他和死者沒有太多接觸,甚至連打招呼都算不上,最多是打了個照面。而且這個羅伯特是那里的常客,也不像是刻意跟蹤死者的。”
曹坤的邏輯也沒錯,他也不是在給羅伯特辯護,從他們的角度出發,羅伯特的嫌疑遠沒有其他和女孩有接觸的人嫌疑大。
人家還是來東國工作的,等于說是國外友人,為東國的建設也做了貢獻,于情于理都得放人家回去。
“師兄啊,這個節點防控那么緊張,他怎么就能那么輕易地弄到返回山國的機票呢?我再給你一個提示吧,上次四季酒店的案件你還記得吧,就是羅伯特的兩個同事互毆致死那次。”
“記得,那次就是斗毆致死啊,已經結案了。”
提到這件事,曹坤也有印象,畢竟那么奇特的案件,他也是第一次碰見。
“上次有這個羅伯特,這次還有這個羅伯特,你以為這些都是巧合么?”
有件事高昂沒說,吳梅家里的那個扳指,上邊也有羅伯特的氣息。
“事出反常必為妖,你這么一說,這個羅伯特還真的值得懷疑。”
曹坤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如果說這個家伙真的是作案人的話,那事情可就大條了。
“但是他的作案手法和作案工具還有作案動機呢?”
“哎哎呀,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把人逮回來,人只要逮到了,那些不都好弄么?”
曹坤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指了指高昂,“我就說你小子適合干警察,不跟你多說了,走了。”
等曹坤開車離去,高昂一腳就把吃飯的石板桌子踢了個粉碎。
他不是怪罪曹坤師兄,而是怪罪自己。
站在曹坤他們的角度,打架斗毆致死案件本來就是一件普通的民事糾紛,只是因為出手過重或者過于巧合,從而導致了雙方的死亡。
這次也一樣,一個花季年華的女孩,無故死在洗手間,雖然死狀奇特,但是從正常的辦案邏輯來說,他們不懷疑羅伯特也沒錯。
因為這兩起案件已經超出了正常人的認知范圍,因為這是變異人作案。
而作案人,絕對就是那個羅伯特。
想到這里,高昂狠狠地甩了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都是你,就是因為你的膽小謹慎,這才讓羅伯特這個王八蛋又殘害了一名無辜者。”
“如果你早點把懷疑對象告訴師兄,羅伯特會潛逃么?”
“就算你害怕自己暴露,那你也有其他方法啊,匿名舉報不會么?”
“啪啪啪”
高昂對著自己又來了幾個大嘴巴子,只有臉上的疼痛才能稍微抵消他心里的內疚。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所有的罪責都在你身上,你必須要為吳梅和她丈夫,還有羅伯特的兩名同事以及這位女孩討回公道。”
頹然地坐在地上,高昂目光空洞地望著陰沉的天空。
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在他的預想中,既然這個星球上有他這樣的變異超人,那么肯定還會有其他同類,比如小花。
只要這些人存在,有關部門就不可能沒注意到。
按照有關部門的能力,這些人肯定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下,不然這個國家不早就亂套了。
而他之所以一直保持沉默,甚至冷眼旁觀羅伯特瀟灑自在,其實也是在等有關部門出手。
他就不信這個羅伯特能一直逍遙法外。
顯然,他錯了,錯得離譜,代價就是羅伯特潛逃出境,而一名花季大學生慘死在他的手下。
不知道什么時候天空中又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地淋在高昂身上。
他沒有躲避,也沒有其他反應,就這樣坐在雨中反省。
屋檐下的小花,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它能體會到高昂的悔恨和心酸,除了喵叫幾聲安慰他,也做不了什么。
雨越下越大,從小雨逐漸變成了中雨,最后是傾盆大雨。
天空中也是電閃雷鳴,轟隆隆的雷聲好似也在為那位女孩鳴冤,也好似是在指責高昂。
在雨中地上癱坐了一個多小時的高昂,終于緩緩抬起了頭。
“連你也在嘲笑我么?”
“轟隆隆!”
又是一陣雷聲,好似在回應他一般。
“這次你罵的沒錯,我的全鍋,這件事情我會收尾的。”
指了指頭頂的天空,高昂甩了一下順著光頭流下來的雨水,還有一些淚水。
他自責了一個多小時,深深地反省了自己。
從這一刻起,高昂覺得自己是需要做點什么了,再也不能混吃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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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中山裝小組三人,則在酒店里開著臨時會議。
大學生自溺案他們也沒有什么頭緒,雖然察覺到了什么,但是這些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能力范圍。
他們只能上報給隊長,讓他定奪。
而他們討論的對象,并不是這起案件,而是高昂。
追蹤秘聞生物,捕獲活體對象,進行科研研究,進行仿生學制造,才是他們的主要任務。
這也是303局設立的初衷。
“高昂,中原省人,出生于XX……”
徐青一目十行地看著關于高昂的一些資料,其他兩人也都在認真分析。
“組長,我覺得這個高昂,有很大的問題。”
當初出現在神農架的那名瘦子,名叫劉東的組員說了一句。
“廢話,組長都把資料整理好了,你說有沒有問題?”
另一位胖子,名叫杜子文的組員嘲諷了劉東一句。
這兩人脾氣一直不對付,總是看對方不順眼,只要抓住對方的短處,那必然得奚落一番。
當然,這些都是工作上的情趣,統一對外的時候,心還是在一起的。
“行了,別吵了,有沒有問題我們說了不算,得有證據,沒證據的話,咱們也不能隨便搜查,更不能把人帶回去。”
提到證據,其余兩人頓時沒了聲音。
資料上顯示,從魔都到神農架,再到亞三,再到飛往冰城的航班,都有高昂的蹤跡。
但是有蹤跡只能說明有嫌疑,并不能作為證據。
沒有圖像,沒有錄音,也沒有人證,他們怎么申請帶回調查?
“組長,這里還有個視頻,你看下。”
劉東打開手機,把一個視頻展示給徐青看。
視頻的內容正是高昂在那次街舞大賽上的裝逼大招,前傾45°。
“這個視頻還好吧,雖然有些浮夸,但是可以接受。”
徐青看了一眼,就推了回去。
劉東是鷹爪門傳人,對于這種身法可能不是很了解,可是她作為太極手的傳人,這點見識還是有的。
她爺爺就能完成這個招式,雖然傾斜角度可能沒這么夸張,但是的確可以和地面呈現一定的夾角,甚至還能來回轉幾圈,并且腳不離地。
這個身法在她們那里叫做陀螺功,屬于一種躲避身法,并無大用,說是花拳繡腿也不為過。
“我感興趣的是,他從魔都去神農架的時候,還是一頭旺盛的頭發,回來的路上就成了一個光頭,你們不覺得奇怪么?”
“的確,我調查過,這小子在那段時間除了酒店的訂房費用,根本沒有任何理發的消費記錄。”
“那萬一人家用的是現金呢?”劉東嗆了一句杜子文。
“不可能,這個人之前是個主播,對于互聯網的東西接受能力很強,他沒必要在能手機支付的地方用現金,這點老杜說的沒錯。”
徐青比較贊同杜子文的想法,“如果他就是那個在神農架現身的秘聞生物,其他事件都能解釋的通。”
“這樣,咱們分下工作,老杜你去查他以前的工作和生活記錄,再詳細一點,最好是能從他老家入手;老劉你呢,去接觸一下他最近接觸過的人,但是有幾個人你得注意下,特別是市局的曹坤,別讓他看出來什么貓膩。”
兩人點了點頭,準備接下來的分頭行動。
“至于我,去親自會會這個高昂。”
徐青把手重重地拍在會議桌上,她的手掌下面正是高昂的頭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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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八點,漢威新材老總雷克明接到一個電話,應了幾聲之后,就在妻子滿是懷疑的眼光中匆忙離開了家。
半個小時后,雷克明和高昂碰了面,剛才那通電話正是高昂所打。
“高總,你說的東西我們還真有,我帶你去拿。”
“多謝了,雷總。”
“嗨,多大點事兒啊,舉手之勞。對了,你要這東西干嘛?”
等高昂系上安全帶,雷克明好奇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