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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9章 蕭廷琛的新歡

  翌日清晨。

  蘇酒和判兒乘坐暖轎,隨蕭廷琛的兵馬入駐青城。

  青城被蕭廷琛徹底接收,還啟用心腹作為新的守城官員。

  全城百姓家家閉戶恐慌不已,蕭廷琛安撫好他們、使全城恢復正常秩序,已是黃昏。

  蘇酒正和判兒坐在城主府暖閣里對弈,霜降做賊似的從外面進來,低聲稟報道:“娘娘,皇上把青城原本的官員從地牢放出來了,正在主院那邊審訊呢。”

  “原本的官員?”

  蘇酒腦海中浮現出江醇。

  江醇為了榮華富貴背叛南疆勾結蕭廷琛,實在不配為官。

  至于他女兒江黛兒,更是個貪慕虛榮的蠢貨。

  蘇酒放下棋子,對判兒道:“你替我看著燃燃,我去瞧瞧。”

  判兒望向燃燃。

  小家伙躺在搖籃里,很乖地伸手抓握半空垂吊的小玩具,不哭也不鬧。

  她故作不悅地鼓起腮幫子,“看孩子這樣無趣的差事,我真是不愿意做。不過看在這小孩是你兒子的份上,我勉為其難替你看著好了……你可要快點回來哦。”

  蘇酒笑笑,“你將來也是要成親生孩子的,現在替我看著,不也算是攢點經驗?”

  “無聊……小孩子最討厭了。”

  判兒噘嘴。

  她目送蘇酒踏出門檻拐過游廊,才好奇地湊到搖籃邊。

  她拿起一只紅漆撥浪鼓興奮地亂搖,“蘇燃,叫姨姨,叫姨姨就把這玩意兒給你!”

  小家伙根本不會說話,大約出于小孩子的本能知道自己娘親走掉了,于是癟著嘴做出要哭的樣子來。

  判兒著急壞了,把他從搖籃里抱出來,左思右想突然有了好主意……

  “外間好冷,我回來拿個手爐……”

  蘇酒的聲音從槅扇外傳來。

  她推開槅扇,被寢屋里的一幕驚呆了。

  只見判兒把燃燃綁在自己背上,正滿臉興奮地馱著他在地上爬……

  說好的小孩子最討厭呢?

  說好的看孩子很無趣呢?

  似乎是被自己突然回來驚嚇到,小姑娘麥色的面龐上迅速蔓延開緋紅。

  “呃……”

  蘇酒只能假裝沒看見她的狼狽,快速進屋拿了手爐,還貼心地為她掩好槅扇。

  她站在檐下,聽著背后傳來小姑娘的鬼哭狼嚎聲,不禁有些好笑。

  口是心非,說的大約就是金判判吧。

  蘇酒穿過重重游廊,半刻鐘后來到了主院。

  正是落雪的隆冬時節。

  檐下,蕭廷琛歪坐在太師椅上,慵懶地托著一盞溫茶。

  玄色繡金紋的錦袍在寒風中翻卷搖曳,露出他厚白底的黑緞面回字紋靴履。

  他身姿頎長,面容昳麗妖冶。

  風華絕代莫不如是。

  庭院里跪著以江醇為首的一眾青城官員,江黛兒等家眷也在其中。

  “……事情就是這樣,所以臣等才會被顏鴆關進地牢。”江醇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解釋完,“如今圣上拿下青城,微臣真是比誰都要高興!微臣日夜在地牢為皇上祈福,就盼著皇上能夠一統天下呢!”

  虛偽。

  蘇酒立在游廊里,冷眼盯著江醇。

  江黛兒膝行上前,喜極而泣地扯住蕭廷琛的袍裾。

  她仰起憔悴青黑的小臉,啞聲道:“臣女在地牢時特別想念皇上,如今終于見到皇上,臣女這顆心猶如小鹿亂撞,簡直分不清東南西北了!皇上曾說,如果能拿下青城,就冊封臣女當貴妃,不知道當時的諾言可還算數?”

  蕭廷琛沒注意到蘇酒過來了。

  江醇這批官員在青城待了幾十年,拉攏他們有利于維護本地安穩。

  所以他不打算殺了這幫人。

  他神情溫柔,親自扶起江黛兒,“朕從前說的話自然算數,只是如今天下未定,還不到封妃的時候。江醇,你依舊替朕打理青城政務,不可懈怠。”

  江醇瞧見自己女兒被重視,連腰桿子都挺直了,急忙笑著稱是。

  蘇酒遠遠瞧著。

  她看見江黛兒高興的什么似的,站在蕭廷琛身側扭扭捏捏問長問短,仰頭望向男人的目光更是滿含愛慕與得意。

  蕭廷琛則負手而笑,輕聲細語間是從不曾在她面前展露的溫柔。

  少女突然有些惱。

  她小臉微寒,轉身朝來時的暖閣而去。

  天色漸晚。

  蕭廷琛在廳堂用膳,卻不見蘇酒過來。

  他端坐在主位,漫不經心地挑起一片牛肉,“她人呢?”

  谷雨恭聲道:“回皇上,娘娘和金判判姑娘在暖閣用的晚膳。”

  “她吃過了?”

  “是。”

  蕭廷琛放下筷子。

  滿桌珍饈在他眼中皆都沒了味道,他起身朝暖閣而去。

  暖閣屋外綴著燈籠。

  高麗紙后隱隱綽綽映出暖黃光暈,金判判大約被宿潤墨領回去了,蘇酒手捧古籍獨自坐在窗畔,正翻看得認真。

  蕭廷琛立在庭院里欣賞了片刻,才踏上臺階叩門。

  “誰呀?”

  少女的嗓音恰似吳儂軟語,總透著幾分溫婉。

  “我!”

  蕭廷琛特大爺。

  屋子里,蘇酒合上古籍,如同兔子般警惕地豎起耳朵。

  她皺眉走到槅扇后,嬌小纖細的肩膀擋在門后,悶聲道:“我睡下了……”

  “剛剛分明看見妹妹在窗邊讀書,如何就變成睡下了?”

  蘇酒咬牙。

  這廝還真是討厭,當面一套背后一套,明明有了新歡居然還來招惹她……

  她沒好氣,“我乏了,不想與你說話,你快走!”

  “哪里乏了?胳膊還是腿?不如放我進來給你揉揉?”

  “心乏了。”蘇酒更加不悅。

  “那我替你揉揉心呀。”

  蘇酒:“……”

  她懷疑這廝在耍流氓,但她沒有證據。

  不等她再拒絕,蕭廷琛已經推開門闖了進來。

  他鎖上門閂,笑瞇瞇打量蘇酒,“妹妹瞧著精神爽朗,實在不像是乏了的樣子。”

  蘇酒不想搭理他。

  她轉身走到窗畔羅漢榻旁,依舊坐下來看書。

  蕭廷琛望向窗外,檐下燈火映襯著細雪伶仃,有種隱隱綽綽的凄美和寂靜。

  他挨著蘇酒坐了,“再過一個月便是除夕,我還記得去年在涼州過年時的情景,總覺熱熱鬧鬧仿佛就在昨日……”

  “你記得,我卻不記得了。”

  少女的側臉冷冷清清。

  蕭廷琛笑意溫柔,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我將始終記得。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都要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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