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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9章 罰你余生都要對她好

  濺到檐下的雨水打濕了謝容景的袍裾。

  桃花眼始終泛著猩紅,他盯著南宮奈奈看了很久,才緩緩道:“皇后娘娘是爭寵失敗無路可走,所以想借本侯的刀殺了北星兒?”

  心思被拆穿,南宮奈奈低笑出聲。

  她無辜地歪著頭,眼眸清澈見底,“侯爺說的是什么話?明明是合作共贏的局,怎么就被侯爺說得如此不堪?侯爺憎恨北星兒,本宮也憎恨她……只要侯爺肯為本宮效力,本宮愿意為侯爺清掃六宮,叫懷瑾哥哥再無寵妃可以臨幸,甚至……”

  少女又湊近兩步,踮起腳尖抵在謝容景耳畔,“甚至,讓懷瑾哥哥斷子絕孫,再無后裔……侯爺試想,若是懷瑾哥哥沒有子嗣,繼承大雍江山的人,會是誰?”

  雷電翻涌。

  少女眼底惡毒畢現。

  謝容景緊握的拳頭悄然松開。

  若是蕭廷琛沒有子嗣,那么按照他的脾性,最終只可能讓小酒的孩子繼承皇位。

  他盯向南宮奈奈,“你如何能做到?”

  “本宮手中有些人脈,可以弄來令男人斷子絕孫的毒藥。”她微笑,“本宮負責令懷瑾哥哥失去子嗣,侯爺負責清理北星兒,如何?”

  電閃雷鳴,狂風吹熄了檐下宮燈。

  謝容景的面龐在電光中明明滅滅,桃花眼更加猩紅恐怖。

  他失去了很多同伴,甚至還失去了最重要的蘇小酒……

  他的余生將如行尸走肉,與其遺恨至死,不如搏一把,扶持蘇小酒的孩子上位!

  殺意浮現,他冷冷道:“成交。”

  “合作愉快!”

  南宮奈奈朝他拋了個媚眼,轉身領著宮婢朝坤寧宮而去。

  她走得很快,漢白玉地磚上的積雨打濕了她的繡鞋,她卻渾然不顧,只盯著遠處燈火輝煌的宮殿笑得恣意。

  “娘娘您慢些,奴婢們快要跟不上了!”

  宮女們拎著裙角,負責撐傘的小宮女被遠遠拋在后面,眼見著自家娘娘淋得狼狽,幾乎快要急哭了。

  正不知如何是好,一位身姿修長的太監拿過她手里的紙傘。

  他沉默上前,亦步亦趨地跟上南宮奈奈,紙傘大半都朝她那邊傾斜。

  “裴卿城,你猜本宮的計謀,能不能得逞?”南宮奈奈仰起清嫩小臉,笑容無辜又單純,“讓蘇酒被謝容景殺死,被最信任的人殺死,她一定會很痛苦……裴卿城,你該表揚本宮聰慧狡猾!”

  見裴卿城眉目如山,她嫌棄地翻了個白眼,“你不是擅長各種蠱毒嗎?弄些令男人斷子絕孫的藥給本宮,本宮要用在懷瑾哥哥身上!”

  “明明是喜歡他的,舍得?”裴卿城嗓音淡漠。

  “確實喜歡他啊,喜歡到恨不能把他藏起來……可是他太可怕了,他比本宮還要可怕,本宮斗不過他……”南宮奈奈不開心,“既然斗不過,那就干脆毀了他……裴卿城,你不是喜歡本宮嗎?本宮和你多睡幾次,等懷上你的孩子,他會以為那是他的骨肉……今后讓咱倆的孩子繼承大雍江山,你覺得怎么樣?”

  裴卿城垂眸看她。

  少女這段時間經歷了太多誅心的事,心境早已和從前不一樣。

  她神情無辜單純,笑起來時與尋常小姑娘毫無區別,可眼眸深處卻藏著瘋癲。

  雨水沾濕了她的發梢,他碰了碰,觸手一片冰涼。

  “奈奈……”

  男人眼神復雜。

  宿潤墨即將大婚。

  國師大人同一天迎娶兩位嬌妻,自然成了長安城近日最火爆的話題。

  陳簌從尚書府出嫁,蘇酒不愿自家小姐妹落了下風,于是求了蕭廷琛,讓他認判兒為義妹,從皇宮出嫁。

  出嫁這日,天還沒亮乾和宮就忙碌起來。

  蘇酒親自為判兒清點嫁妝禮單,余光看見那對義兄義妹對面而坐,彼此都很看不慣對方的樣子。

  她有點好笑,忍不住豎起耳朵聽他倆在談什么。

  判兒把玩著紅蘋果,化了新娘妝的小臉格外艷麗,像是盛開在大漠深處的紅色曼珠沙華,“蕭廷琛,你我中間隔著滅國之恨,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蕭廷琛無動于衷地吃茶。

  “蕭廷琛,蘇姐姐是長安城唯一對我好的人……你對不起我的家國,我罰你余生都要好好寵著蘇姐姐……否則,我北涼男兒熱血未涼,說不準哪天就反了你大雍!”

  小姑娘說著,居然抹著眼淚哭了起來。

  好像即將出嫁的人不是她而是蘇酒似的。

  蘇酒鼻尖也有些酸。

  她知道金判判只是那張嘴不肯饒人,實際上心地倒也沒多壞。

  認定了的朋友,會為她兩肋插刀相護到底。

  她上前,眼圈紅紅地抱住判兒,“以后在國師府受了欺負,就回宮找我……我總是拿你當自家姐妹看的……”

  殿外天光大亮。

  白露捧來一張喜帕,蘇酒接過,小心翼翼為判兒戴上。

  她親自送判兒踏出殿門,扶著她的手輕聲道:“女孩兒嫁了人,就不能再像從前那般任性妄為,長安的深宅后院比不得北涼,你要事事當心,切莫著了陳簌的道。”

  判兒乖乖點頭。

  眼見著花轎出了宮門,蘇酒的臉色才冷下來,“宿潤墨呢?”

  判兒是以平妻身份嫁進宿家的,可宿潤墨居然沒來迎親,只派了一支車隊進宮,分明是不把判兒放在眼里。

  幸好判兒不了解中原的婚嫁習俗,所以才沒當場鬧起來。

  蕭廷琛按住她緊鎖的眉心,“妹妹操心得了江山社稷、貪官污吏,卻操心不了別人的家事。自己的情事尚無法處理妥當,又怎么管得了別人?”

  蘇酒拂開他的手。

  蕭廷琛便低笑著與她十指相扣,“朕叫谷雨準備了馬車,走吧,咱也去宿府瞧瞧熱鬧。”

  國師府張燈結彩。

  蕭廷琛賞賜的府邸正是二十年多年前宿家居住的宅院,翻修之后氣派豪奢,樓閣巍峨園林寬敞,盡顯權臣本色。

  門外車水馬龍,長安城里有頭有臉的世家幾乎全部到場。

  蕭廷琛沒束縛蘇酒,任由少女自個兒跑了。

  她先去了陳簌居住的驚梅院,但見新房里聚著十幾位少女,全是來為她添妝祝賀的。

  她看了片刻才去找判兒,可轉悠半天也沒能找到她居住的踏雪閣。

  問了幾個路過的婢女,才知道踏雪閣位置偏僻,在國師府的西北角。

  她走了整整兩刻鐘,終于瞧見那座樓閣。

  拐過廊角,卻險些撞上人。

  她抬頭望去,倚靠在廊柱上的男人身穿杏色錦袍,色若春曉鳳眸深沉。

  竟然是……謝容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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