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弋應了一聲,搖搖欲墜。
蘇向晚連忙將她扶住,項靈也在另一邊撐住他的身體。
有人幫她分擔了些壓力,蘇向晚倒是輕松不少。
兩人搖搖晃晃將她弄進房間。
項靈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面,雖然眼睛有些泛紅,卻透著一股不符合年齡的冷靜。
她也沒有招呼蘇向晚,提出一個舊紙盒箱,便利落的剪開了項弋的衣服,動作熟練的替他處理起傷口,仿若早已經做過千百遍。
蘇向晚沒出聲打擾,打量了一下房間。
房間和記憶里一樣,陰暗潮濕。
墻壁上的墻皮脫落了大片,有些返潮。
只是似乎不久前有人來過,此刻滿地狼藉和碎片,東西都被打砸了遍。
蘇向晚沒有隨便動他們的東西,打量了一圈后便安靜的坐在一旁,輕聲問:“他怎么樣?不用去醫院么?”
項靈頭也沒抬,輕聲道:“一些簡單的小手術我都能做。”
聞言,蘇向晚點點頭也沒再開口。
項弋和項靈其實都是好人,項弋是退伍軍人,原本在部隊混的不錯。
可惜兩人卻沒攤上一個好父親。
他們的父親是個賭鬼,嗜賭成性,欠下巨款。
項弋原本該有大好的前程,可惜兩年前,要債的人找到了部隊,影響惡劣。
而他沒權沒勢,本也算不得多大的事卻沒能擺平。
最終被迫轉業回家。
可即便如此,他也難逃這巨額的債務,三教九流便也時常上門造訪。
項弋能打,可雙拳難敵四手,何況還有個妹妹。
前世她替項家還清了賭債,又出錢供項靈念書。
項弋一直跟著她,他不善言語,卻盡心盡力。
蘇向晚拖著下巴看著項靈失神,小姑娘的手指很靈活,鑷子針線在她手里動作很快,在縫合傷口。
而后又用儀器抽了些自己的血出來,轉而注射給項弋。
一切都有條不紊。
蘇向晚記起,前世項靈大學是學的法醫。
想必是在這些喧雜煩亂的歲月里,練就出來的鎮定自若吧。
等了一個小時,項靈總算松了口氣。
這才抬頭看向蘇向晚:“你是哥哥的朋友?”
蘇向晚猶豫了一瞬,終究還是搖搖頭:“是路人。”
這次輪到項靈有些詫異,喉嚨有些干澀,眼睛卻鎮靜無波:“謝謝你。”
“他沒事了么?”
“恩,應該修養一段時間就會好。”
見狀,蘇向晚松了口氣,也沒再久留。
項靈將她送到門前,蘇向晚轉而和她告別。
她本想留些錢給她,可惜手里已經沒了現金。
戴著口罩到就近的超市買了很多營養品和補品,再度折回那條小路,放在他家門前,輕輕敲了敲門后,轉身離開。
蘇向晚回去的路上,一直很沉默。
前世她被大火燒死。
宋子鳴就那么冷冷的看著。
可一片火光中,她只記得,是項弋,奮不顧身的沖向火海,試圖救她。
她不知道自己死后,項家兄妹怎么樣了。
可當年無意中救過的男人,卻始終不曾辜負于她。
蘇向晚看著漆黑的夜空,輕嘆了口氣。
一切可以重來,所有的人都還在,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