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有些別扭地點頭，“哦，這樣啊……”
別墅里有些潮濕陰冷，光線有很昏暗，氣氛格外詭異，林深渾身不自在，有些后悔自己一時沖動。
“我在二樓邊上的第一個房間，你有問題可以來找我。”
余辜的視線始終往下，他似乎是一個不喜歡或者不習慣和人直視的人。
林深以為他自卑，可是從他身上又感覺不到一丁點自卑的情緒。
“不過十二點以后我就睡覺，你別來。”
林深有些尷尬地點頭，“嗯，好。”
他剛說完，余辜就走上樓，步子沒有一點聲音。
想到司機說的那些話，林深后背發涼，抱著他的吉他走進了自己的那間房。
里面干凈整潔，床單被套枕頭都是全白，沒有一點雜色，還有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挺好的……
可林深后知后覺——
這怎么看都像是醫院的病床。
林深總覺得心里不舒服，毫無睡意，又找不到其他事來做，于是就去房里的廁所洗澡。
二樓的角落房間里，電腦屏幕上正放著監控。監控上是一個洗澡的少年。
房間里沒有開燈，只有電腦屏幕發出光亮，照著屏幕前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眼眸里一汪死水，平靜得像是在看一個不會活動的物體。
洗完澡的林深看了眼鐘表，確定是在十二點之前。然后他抱著吉他上了二樓，敲了敲余辜的房門。
余辜沒開門，在里面低低地問，“什么事？”
“我想著一個辦法還錢了！”林深帶著笑意說。他剛才洗澡，洗著洗著靈光一閃，就想出了一個解決之道。
“不用還了。”
“那怎么行？要還的！”林深繼續敲門，“你出來吧，我給你彈吉他。”
“一首歌兩塊錢怎么樣？你要覺得貴，一塊錢也行。”
“不用還。”沙啞低沉的嗓音重復著上次的回答。
林深又敲了敲門，“那免費給你彈！錢我明天掙了，照樣還你。”
里面沒說話。
“現在才十點，我睡不著，閑著也是無聊。咱們玩一玩吧，要不然大別墅就我們兩個人，怪恐怖的。”
房門被開了，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林深有些愧疚，抓著腦袋問，“你睡了啊？我……我以為你還沒睡呢，對不起啊打擾到你了……”
余辜剛才說的話，他還以為這家伙都是十二點以后才睡。
“下去彈吧。”
林深松了一口氣，抱著吉他和余辜走下去，坐在沙發上。
“你想聽啥？”
“都好。”
林深手指摸上吉他弦，調子一出，是《小星星》。
他壞笑著問，“你自個說都好，那這也行咯？”
余辜沒有說話，他始終垂著眼睛，長長的羽睫在他蒼白的肌膚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敢情這還真的行啊？他就是故意彈個‘小星星’皮著玩的，沒想到余辜還真聽了。
林深慢慢地就用心彈了，甚至從嘴里輕聲地哼唱出來，在這個寧靜到仿佛能聽見彼此呼吸聲的夜里，格外地動人悅耳。
彈完了，林深抬頭，意外地發現余辜的臉色似乎有些變化……雖然依舊是面無表情，但怎么看，似乎都要溫和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