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的吸了一口氣,然后無聲的轉身出了門。
鹿鳴幽抬起手將被子拉高,然后緩緩的伸手按在了自己不斷抽痛著的小腹上。
最難過最難過的,去空歡喜。
那么高興的過來想要通知他,卻讓孩子在他手里親自斷送了。
不過也沒什么關系。
誰年輕的時候沒有愛過幾個人渣。這只是青春期需要付出的代價罷了。
她慢慢閉上眼,身子逐漸蜷縮成一團,腰很痛,剛剛打進去的鋼釘讓她連舒展身體都很難做到。
病房里打著空調,可是她覺得好冷啊。
她不知道為什么,從出車禍到現在,就是渾身的發涼。
燕如羽喜歡洛南初。
她坐在草地上看著燕如羽將洛南初護在身后的模樣的時候,突然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然后,就在那一個瞬間,所有不輕不重的疑惑和迷茫都有了答案。
原來他并不是不在乎她,其實只是不愛她罷了。
洛南初回來了,他連陪她吃個午飯都不愿意了。
她并不是傻,只是從沒有想到過有人會為了自己所愛之人能做到這種地步而已。
她和他的相愛,只不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真的難為他忍著惡心睡她三年了。
她冷的渾身發抖。
燕如羽眼角淌著血從病房里走了出來。
“被打了?”燕青楓站直了身子,抬眸看了過來,上前打量了一下燕如羽的傷勢。
燕如羽蹙著眉心沒說話。
傅庭淵走過來,對著燕青楓道:“我帶他去醫護室包扎一下。”
燕青楓覷了他一眼,然后點了點頭:“好,我在這里在守會兒。”
護士拿著消毒棉球小心翼翼的處理著燕如羽眼角邊上的傷口。
煙灰缸砸出來的傷口很深,幸好傷口不大,不需要縫針。
這樣一張漂亮的臉蛋,留下傷疤就太可惜了,護士動作很小心。
上了藥,又給他細心包扎好,燕如羽抽著煙從醫護室里走了出來。
晚上急診室人不多,為了節約電能只開了一盞燈,他沒回樓上,找了一個長椅坐下去,舒展著長腿靠在椅背上仰頭看著虛空。
傅庭淵走過去,看著燕如羽看不出什么情緒的臉,低聲道了一聲:“謝謝。”
這聲謝謝是一定要說的,如果不是燕如羽,現在躺在病房里的人就是洛南初了。
雖然由他說起來,聽起來稍微有點不厚道。
燕如羽看著虛空,語氣很平靜:“你不需要跟我道謝,我救她是應該的。”
傅庭淵看了他一會兒,然后低聲的嘆了口氣,走過去坐在燕如羽的旁邊,“她已經知道了?”
燕如羽沒有什么波動的瞳孔,因為傅庭淵這句話而微微收縮了一下,他抬起手用力的吸了一口煙,然后在煙霧迷蒙中輕輕笑了一下,“她又不傻,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我喜歡洛南初這件事,她現在才發現才不應該。”
傅庭淵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燕如羽的眼神微微的顫抖了一下,他緩緩閉上眼,像是不愿意被旁人發現他的情緒似的,抬起手臂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和鹿鳴幽的孩子沒了。他并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只是一想到這件事,他的心口就像是被煙灰缸砸到了一般,劇烈而兇猛的抽痛了起來。
他的孩子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