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墨修塵堅持要陪溫然散步。
郊區相對清靜些,別墅外的柏油路兩邊都栽種著花樹,現在正是花開季節,隨著輕風吹拂,粉色花瓣紛紛隨風而落,花香拂鼻,更是令人心曠神怡。
墨修塵抬手,輕輕拂掉落在溫然發絲上的花瓣,削薄的唇微微上揚,溫和地問:“然然,藥廠這些天忙嗎?”
溫然微仰著小臉,水眸里映著他俊美的容顏,聲音輕軟吐口,很快便被吹散在清風里:“不是很忙,你打算什么時候去A市?”
“明天吧,我想盡快地把傅經義找出來。”
墨修塵溫言解釋,大掌微微翻轉,由剛才的十指相扣改為把她小手包裹在掌心,他不能在家里陪她太久。
時間越長,就越容易讓她看見自己難受時的畫面。
那是他最不愿意的。
每每想要讓她同行的想法,總是一次次打消在痛苦席卷時,那所有的念頭,都被驅逐了去。
溫然點頭,輕聲問:“你手里的證據夠了嗎?”
墨修塵拉著溫然在路旁的大理石凳前坐下,剛進入夏季的時節,又是陽光晴朗的日子,落日余暉下把他們兩人的影子重疊在草地上。
相依,相偎,景致如畫。
他平靜地解釋道:“我已經收集好了廖東興和秦森的證據,他們不會傻到為了一個傅經義,連自己的前程都不顧的。然然,等我把傅經義的事處理完了,以后就再也不離開你了。”
溫然心里微酸,面上,卻是笑容明媚:“好,這可是你說的。”
“不過,你這些天一定要格外小心,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你要是不放心,就讓我跟你一起去A市好了。”
溫然不知怎么就說出了這樣一句,還是打斷墨修塵的話而說的。她清弘水眸定定地望著他鍍了一層淡淡光暈的俊臉。
墨修塵眸光微閃,視線從她臉上移開,投向天邊那輪如血殘陽,聲音低沉平靜中,帶著三分寵溺:“然然,我手里雖然掌握了廖東興的證據,但任何事,都有不確定性,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的傷害,你留在G市,由青風和青揚保護著,還有溫錦,阿愷等人,是最安全的。”
溫然想說什么,但墨修塵并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他轉過頭看著她:“只有你平安無事,我才能專心地把傅經義揪出來。然然,給我點時間,以后,我去哪里都帶著你。”
溫然的心沉了沉,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好吧,我在家等你,但你別讓我等太久。”
后來,溫然常想,如果她任性一點,或是霸道一點,一定要跟在他身邊,是不是結果會不一樣。
可是,沒有如果,所以,她無法改變那樣的事實。
前面拐角處,一輛白色跑車駛來,墨修塵眸底浮起一絲笑意,輕聲問:“然然,阿鋒和白筱筱進展得怎樣了”
溫然茫然地搖頭:“我也不知道。”
她這些天去D國看他,回來后,還沒來得及和白筱筱聯系,她似乎也很忙,沒有主動聯系她。
墨修塵露出一個恍然的笑:“我忘了,你前些天出差,也是剛回來,不知道白筱筱和阿鋒的情況也是正常的。一會兒問他就行了。”
溫然掩飾地笑笑,被他拉著起身,洛昊鋒的車已經在路邊停了下來,他跳下車,大步上前,高大的身影立在他們面前,一雙桃花眼緊緊地盯著墨修塵,俊美的臉上表情來回變幻,“修塵,你回來怎么也不告訴我,要不是剛才阿牧給我打電話,我還不知道你已經回來了。”
洛昊鋒這兩天有些忙,因此并不知道覃牧和墨修塵回國的消息,幾天前,覃牧去D國,讓他把那個陳女士接來G市。
他把那陳女士接來G市后,他家里又給他打電話,他回了一趟家,今天才從家里回來G市,半個小時前,接到覃牧的電話,便立即趕來了墨修塵家。
看著瘦了一圈的好友,洛昊鋒心里一陣酸楚泛濫,但當著溫然的面,不敢問得太多,只能在心里默默地難過。
墨修塵牽著溫然的手,淡淡地說:“我只是不想打擾你談戀愛,怎么就你一個人,白筱筱沒跟你一起嗎?”
“筱筱?我沒有和她在一起。”
提到白筱筱,洛昊鋒眼里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很快又恢復了笑容,他轉移話題,開心地說:“修塵,溫然,我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程佳被人打了,聽說,要不是剛好墨子軒那個多管閑事的家伙經過,程佳就完蛋了。”
“啊?程佳怎么會被人打了的,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溫然的疑惑脫口而出,一雙眸子緊緊地看著洛昊鋒。心里卻是剎那間閃過了幾種猜測,覺得最可能的,就是江流。
她不是同情程佳,只是覺得,如果這件事真和江流有關系,那會不會牽連到沈玉婷。念及此,她眉心便蹙了起來。
墨修塵原本在溫然急切地問出那話時就有些疑惑,這會兒把她臉上的細微表情變化看在眼里,狹長的眸子瞇了瞇,看向洛昊鋒,示意他別賣關子。
洛昊鋒一臉幸災樂禍的笑,慢悠悠地說:“好像是三天前的事了,程佳那天晚上回家的途中遇到了幾個混混,她反抗的時候被扇了好幾耳光,那幾個混混也是太笨,最后竟然讓她逃了,還遇上了墨子軒,救了她。”
“那,她報案沒有?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說來也巧,那天晚上,我正好去醫院探望一個長輩,看見墨子軒陪程佳一起從醫院出來,她臉腫得像豬頭,我是從他們的對話里聽見的。這種丟人的事,程佳哪里敢報案。”
墨修塵聽完洛昊鋒的敘述,臉上只浮現出一個惡有惡報的譏諷表情,抿了抿削薄的唇,轉眸看著溫然,“然然,程佳怎么的結果都是她自作自受的,你完全不必覺得她可憐,對她心生憐憫。”
溫然嘿嘿地笑了兩聲,坦白道:“我不是可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