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衍離開不到五分鐘,墨子軒就敲開了墨修塵辦公室的門,他一進來就說:
“我剛才在樓下碰到陸之洐了,是你找他來的?”
墨修塵坐在辦公桌后的真皮轉椅里,正工作,聽見墨子軒的話,他才抬眼,眸光淡冷地掃過他,“嗯,是我找他來的。”
墨子軒關了門,朝他走過來,“我剛才在醫院碰見程佳了。”
“墨敬騰找她了?”
墨修塵握著鼠標的手拿開,坐直了身子,眸光銳利地看著墨子軒。
他原本打算前幾天就收拾程佳的,但洛昊鋒和那兩個與程佳有染的股東談好了條件,他不想生出變故,因此,暫時沒有動她。
反正程佳這段時間不是腳傷就是手骨折的,她暫時也興不起什么風浪,墨修塵想著等墨敬騰這事過后,再慢慢地收拾程佳。
沒想到,她和墨敬騰還有來往。
看來,墨敬騰真是一天不死,就繼續折騰的主。他都中風了,居然還找程佳。
“可能吧,不過,程佳的樣子看起來并不好,這么大熱的天,她竟然裹得嚴嚴實實地,還看見我就躲。”
墨子軒把當時的情況回憶了一遍,他是乘電梯時碰到的程佳,她和他打招呼,神色都是慌亂的。
最讓他不解的,就是她那裹粽子似的打扮,如此熱的天,一向喜歡打扮的程佳,居然穿著長衣長褲,甚至,還系著圍巾。
墨修塵聽了墨子軒的話,眸子微微瞇了起來。
“你是什么時候遇到的程佳?”他語氣有些沉,以致于,墨子軒也跟著緊張起來,“我去醫院的時候,離現在,有一個小時了。”
墨修塵眸底閃過思索,立即掏出手機,撥出青風的號碼。
“墨少。”
手機響了兩聲,青風的聲音就傳了來。
墨修塵沉聲吩咐:“你現在馬上去一趟程佳住的地方,看看在不在家。若是她在家,這兩天你就監視著她。”
“好,我現在就去。”青風一聽有任務,立即來了精神,語氣恭敬而且嚴肅,
墨修塵掛了電話,又問墨子軒:“墨敬騰的情況如何?”
墨子軒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他還能有什么情況,醫生說,他一輩子都只能在床上度過了,不過,他的脾氣倒是越來越大了,兩句話就發火。”
墨修塵冷笑了兩聲,見墨子軒一臉的郁悶,他心情忽然大好:“他沖你發火了?現在這種情況,他應該不會對你發火才對啊。”
他已經和墨敬騰攤牌了,這種時候,他不是應該抓住墨子軒這根救命稻草的嗎?怎么還敢對墨子軒發脾氣。
墨子軒皺眉,語氣帶著一絲慍怒:“在他眼里,我永遠都是沒用的,就算他只剩一口氣,也不會真正的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墨修塵,你才是他認定的集團繼承人。”
只是可惜,墨修塵這個繼承人偏偏不稀罕他的公司,不愿聽他安排,受他控制。
墨修塵不以為然地冷嗤道:“他沒有什么認定的繼承人,在他眼里,我們都是棋子,只是作用不同。”
“對,我們都是棋子,有一點,我一直搞不明白。”
墨子軒疑惑地皺起眉頭,他真是越來越不明白了。
“什么?”
墨修塵隨口問了一聲,端起杯子喝水。
墨子軒看著墨修塵,說:“最初,我覺得老頭子不喜歡你,因為他任你自生自滅,連我媽和吳天一一次次想害死你,他也是睜只眼閉只眼,讓你在鬼門關徘徊。”
墨修塵覺得,沒有記憶的唯一好處,就是聽著墨子軒說他童年那些悲慘遭遇時,他沒有太深刻的感覺,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
只要不是和溫然有關系的一切,他都可以只是一個聽眾。
因此,他此刻聽著墨子軒的話,面上都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英俊的眉宇間更多的,漠然。
墨子軒頓了下,見墨修塵表情淡漠,他覺得很是無趣,但說了一半,還是繼續往下說:“但后來,他讓你進了公司不說,還一心栽培你,你培養自己的勢力,掌控了集團。甚至,明知道你恨著他,還是讓你當了總裁。”
墨修塵不說話,不知有沒有聽進去墨子軒說的。他身子懶洋洋地靠進椅背里,雙手捧著杯子,眸光低垂地凝視著杯中的液體。
“那個時候,我又覺得他是愛你的,也許,他之前對你的不聞不問,都只是為了把你培養成他的繼承人,可他的行事實在詭異。當你因為然然和他發生沖突,不愿按他的命令行事之時,他又讓我進了公司,以牽制你。”
“我因為然然和他發生沖突?”
墨修塵終于開口了,他的問話,在墨子軒的意料之中。
“你果然是除了和溫然有關系的一切都不在乎。”
墨子軒嘴角勾起一抹笑,只是這個笑容滲進了一絲復雜的情緒,有嘲諷,有苦澀,還有對墨修塵那份癡情的不能理解。
墨修塵瞇了瞇眼,不理會他的嘲諷,眸光犀利而冷銳。
每當他這種表情時,墨子軒就會覺得不舒服,有些受不了他身上散發出的冷冽氣場,他抿了抿唇,生硬地說:“那時,商貿大廈出了事故,然然以總裁夫人的名義向死者家屬保證,會查清楚事故原因,而老頭子,卻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自是偏向然然,便和他有了沖突。”
“所以,他讓你回公司,用來牽制我?”
墨修塵笑得一臉的不屑,不過,這倒真是墨敬騰的手段。
看來,他一直想掌控他,卻一直不能如愿,所以,在他失憶的時候,他覺得那是最好的機會,便有了后來的一切。
墨子軒點頭,墨修塵就是太過精明了。
“你說了這么多,你不懂什么?”墨修塵放下杯子,好整以暇地看著墨子軒。
墨子軒呵呵一笑,挑眉道:“你不是一向聰明嗎,我說了這么多,你居然還不明白,我要表達的意思,墨修塵,你是不是失憶之后,變笨了?”
墨修塵投給他一個鄙夷的眼神,“你不懂,墨敬騰對我到底有沒有父子親情,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