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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脫褲子

  徐有容的理由不光合情合理,而且讓人難以反駁甚至拒絕。不得不說,用“自己情商不高”來作為堅持付費的理由,本身其實是個非常高情商的舉動。

  離開了咖啡館之后,孫立恩開車把徐有容送到了家門口,然后得到了這么一句忠告,“這個事情,不要讓你家的公司參與進來。”

  孫立恩有心說明一下自家公司的子公司現在就算想要摻和進來恐怕也沒有足夠的資本,只不過徐有容離開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點,孫立恩這句話還沒說出來,她就已經只剩個背影了——徐有容家的小區門口光照條件不是很好,路燈也不夠多,走不了幾步路,人就會消失在黑暗之中。

  慢慢悠悠開車回家,孫立恩躺在床上開始犯懶。最近他走路和坐著的時間實在是有點長,這讓年僅二十七歲的孫立恩開始感受到了“腰疼”的滋味。狀態欄說他最近有點“肌肉勞損”。這個感覺……至少對孫立恩來說還是挺新鮮的。這個感覺大概就是時間和工作在身體上留下的切實痕跡?

  慢性的肌肉勞損如果長期發作,有可能導致肌肉組織產生黏連或者瘢痕組織,而這些變化最終會導致慢性的后背和腰部疼痛。除了通過痛苦且漫長的復健以外,能夠改善癥狀的也就只剩下了長期服用止痛藥,或者……直接通過手術切除瘢痕組織并且解除黏連。

  作為一個醫生,作為一個正常的,不準備在自己身上用刀子劃來劃去找樂子的正常人,孫立恩選擇了更加理智的方式來處理自己的腰疼——比如一回到家就在床上躺著。

  這絕對不是因為工作導致身心俱疲,所以他一回家就要躺著犯懶。

  至少不完全是。

  孫立恩躺在床上劃著手機,并且在認真思考自己要不要去中醫科掛個號,請人家往自己的腰上來一針試試。雖然肌肉勞損不會時刻都疼,但工作的過程中腰上一陣陣的難受,這個實在是太影響工作體驗了。孫立恩自認是個脾氣相當不錯的人,可是腰部傳來的一陣一陣的疼痛,還是讓他偶爾會有忍不住想要發脾氣的時候。

  “中醫科那邊反正每天工作也不是很忙,你要是有這個需要就去掛個號唄。”胡佳也挺心疼自己家男朋友的。作為手術室的器械護士,她也體驗過好幾次這種令人心煩的疼痛。為此,她直接給孫立恩出了個主意,“要不然你現在過去唄?中醫科下班挺晚的,理療室那邊現在應該還有人在,你去扎一針試試?”

  自家女朋友這么積極熱情,而且腰上的疼痛又實在是令人心煩,孫立恩大概考慮了幾秒鐘后,就決定照做——聽說中醫針灸對于肌肉疼痛很有一手,說不定這次去扎一下就能體驗體驗呢?

  在臨床工作中,孫立恩也沒少給病人開過止痛用的紅處方。但這些強效的止痛藥物有一個算一個都有嚴重的風險。除了上癮以外,過量使用可能會導致患者呼吸抑制,又或者導致平滑肌蠕動抑制……總而言之,用紅處方開止痛藥,醫生必須慎之又慎。

  要是這次體驗過之后發現中醫針灸止痛的效果好,那就可以考慮引入中醫針灸止痛嘛!孫立恩想到這里,又給自己的行動找來了一個“光明磊落”的理由,我這不光是去治腰疼的,同時也是去為以后的病人謀福利嘛!

  四院的中醫科并不算大,而它主要有兩個組成部分——中醫科以及中醫科直接管理的“中醫理療中心”。中醫科本身并沒有住院病房,他們的中醫理療中心大部分病人都來自于骨科或者其他外科的住院部。在這里接受中醫治療之后,病人們就直接回住院部去了。因此,中醫理療中心的工作時間比較長,晚上八點才正式關門休息。

  孫立恩來到中醫理療中心的時候正好是晚上七點,新聞聯播的音樂聲在理療中心里響起,門口的護士看到孫立恩之后先是一愣,然后頓時緊張了起來,“孫醫生,您這是……過來會診的?”

  孫立恩是認識門口這位護士的——她似乎和綜合診斷中心的郭宇來是同學。之前兩人一起在急診那邊實習過。小郭現在已經轉成了正式職工,看樣子,這位護士好像也成了正式職工——不過工作的地點換成了中醫理療中心。

  “我這幾天有些腰疼,想請咱們這邊的醫生給扎兩針。”孫立恩首先否認了自己是過來會診的這一假設——要是給人嚇出點毛病那就不好了——然后他不好意思道,“胡佳應該跟咱們這邊的醫生說過了……”

  “孫醫生是吧?”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年輕女醫生走了過來,然后和孫立恩打了個招呼,隨后對旁邊的小護士道,“你胡姐姐跟我說過這事兒了,把孫醫生帶到里面的房間去吧,我等會過去給他扎一下。”

  孫立恩在護士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個拉著簾子的小房間里。這里的擺設有些像是住院部的房間,只不過床上卻有個洞——正好可以把臉埋進去的那種。

  “您就直接趴上去吧,臉朝下,就擱在這個洞里。”護士很好心的向孫立恩解釋了一下應該“怎么趴著”,然后拉上簾子走了出去。孫立恩則趴在床上,心里開始忐忑了起來。

  不少人都說中醫針灸很神奇,幾厘米長的針扎進皮肉里也不會覺得疼。可這……真的可能么?孫立恩自己實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因為什么原理,才能讓人體皮膚上遍布的感覺器官忽視針扎所帶來的疼痛感。

  “孫醫生,不好意思久等了啊。”過了一會,一個稍微有些耳熟的女聲響了起來,孫立恩抬頭一看,果然是之前那位跟自己打過招呼的女醫生。

  “沒事沒事,我這才剛趴下。”孫立恩支著身子和人家寒暄了兩句,然后開始接受問診。

  “就這個地方疼是吧?”女醫生在孫立恩的左腰上面按了兩下,然后問道,“是肌肉拉傷了?”

  “就是肌肉勞損。”對于自己身體的情況,孫立恩還是挺有發言權的,“沒有拉傷,是無菌性炎癥。”

  “針灸不是免疫抑制劑,它并不能徹底阻止無菌性炎癥的發生。”這位醫生一邊摸出一盒針灸用針,一邊對孫立恩道,“但是針灸可以在一段時間內強制放松你的肌肉,這個感覺其實有點像是在利用神經反射來緩解肌肉緊張。肌肉緊張得到了緩解之后,你的疼痛會有比較大的改善——但想要讓肌肉勞損徹底治愈,還是需要多躺,多養。”

  “我現在每天都有門診任務,躺估計是夠嗆。”對于醫生的專業意見,孫立恩只得報以一個自嘲式的微笑,“大不了以后每天都站著吧。”

  自嘲式的微笑在幾秒鐘后變為了驚恐的神情,“你確定要用這種針?!”

  這位醫生從藥盒似的塑料鋁塑板中抽出一根足夠七八公分長的銀針,然后朝著孫立恩露出了一個藏在口罩下的笑容,“放心吧,不會很疼的——躺好了,把褲子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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