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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挨打

  教室里坐滿人,桌椅就類似后世那種。

  前方還有黑板,又放著講桌粉筆等。

  楊河踱步講著課,眾人都認真做著筆記,錢三娘與李如婉也不例外。

  她二女混在一眾男人中,這事有些奇怪,但這是楊相公安排,眾人不好說什么。而且錢三娘二人加入后,戰功卓著,聞名遐邇,戰場拼殺起來,比許多男人還厲害。

  久之,眾人基本都不將她們當女人看。

  特別李如婉,在新安莊內外名號:李爺。

  此時楊河在講軍陣旗鼓與勝敗的關系,特別舉了不久前“荊山伏擊戰”的戰例。

  “……此戰,流寇軍力一千八百人,內八百廝養雜役,五百老營精騎,又五百是騎馬步兵,精銳戰力計一千人上下。再看我方,總兵力只有六百人,內還有部分醫護隊等非戰斗人員,軍力對比懸殊。”

  “但最后我軍大獲全勝,除突然伏擊,打得流賊措手不及外,我軍的列陣而戰,嚴守戰陣,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

  楊河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筆,寥寥數筆,就將當時的敵我形勢圖畫出來。

  “……當時領軍的賊將是謝君友,此人也是闖賊麾下一個有名的悍將,隨著流賊南征北戰,戰場的經驗不容置疑。他中伏后,立時反擊,三路反撲,除中路被我方火器打下去,左右兩翼,當時的戰事都頗為慘烈。”

  楊河指著板上的圖:“特別右翼,當時僅數十流賊繞過盾墻,結果造成我方頗為慘重的傷亡。由此見流賊精騎戰力不可小看,特別若單打獨斗,我新安莊的隊兵,往往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楊河說道:“最后結果是我軍勝了,就是因為我們始終嚴守軍陣,列陣而戰。特別流賊攻打左翼時,在我們的盾陣前面碰個頭破血流。任他們個人再驍勇,也始終在嚴整的軍陣面前無可奈何。這就是戰陣號令的重要,聽從號令,列陣而戰,就不再是烏合之眾,而是嚴整肅殺的軍人,就可以所向披靡。”

  下方的眾軍官皆是聽得眉飛色舞。

  他們努力記著筆記,用鉛筆寫下要點。

  現工務堂造出不少鉛筆,堅實耐磨,又有外殼木條鉛筆桿,書寫便利,雖此時代上不了臺面,但在新安莊內受到眾文盲的歡迎,特別在工匠與軍人中使用普遍。

  孩童也在用,主要用在數學課上,語文課還是用毛筆。

  錢三娘抓著鉛筆,也在自己筆記本上,認認真真的,歪歪扭扭的寫下幾個字:“時刻牢記列陣而戰,保持戰陣。”

  楊相公的話說到她心里,她想起那次的哨探攻山,她們七人,流賊二十多人,結果因為她們結成箭矢陣,緊密配合,最后大敗賊寇,己方無一傷亡。

  雖當時有著犀利火器的因素,但也確實顯現出戰陣的威力,如果一窩蜂的沖上去,最后就算勝了,恐怕己方也會有著不小的傷亡。

  李如婉也仔細記著,機會難得,能記多少是多少,特別這種精髓見解,更要仔細記下來。

  講武堂有學科、術科兩大項,但學科好說,市面上的課本多得是,買來就可,雖然貴了些。

  但術科各兵種教材,都是自己編纂,而且此時印刷困難,自然不可能人手一冊。都是用毛筆仔細寫在檔案室內,一塊塊大木板排列,平時有著守衛把守,學員們輪流自己抄下來。

  上課時,則看著相應教材聽講。

  不過眾學員還在讀蒙學,許多字不認識,就是認識了,恐怕也是囫圇吞棗,不能理解。

  所以講解就非常重要,特別眾學員喜歡聽楊相公見解,每次都是深入淺出,一聽就明白了。

  特別他還會畫圖,就更為形象鮮明了。

  楊相公來講解,眾人還有種門生的感覺。

  便如李如婉心中就在想:“聽說很多私塾學院內,楊相公這樣,就是業師了。”

  這也是她崇拜楊河的原因之一,從小她母親就教導她,做人要尊師重道,否則會被天打雷劈的。

  現在楊河面前,她都以學生自居,放眼講武堂的學員,皆盡如此。

  九爺也認真做著筆記,心中贊嘆,每聽一次課,眼前的視野就開拓一次。

  更知道了如何從高處來看手中的軍隊,確實對軍伍之事了解不少。

  特別對各類戰事的心得體會更上一層。

  以前他聽多的,多是官兵作戰如何一窩蜂,然后逃跑也是一窩蜂。

  誰敗誰勝,比的只是雙方誰更爛一些,哪方稍好一些。

  以前他對軍伍之事不明所以,始終隔著一層紗,現在有些透進去了。心中的感覺,就是軍伍打仗的事,就是個精細活。編制,兵器,輜重,戰陣,誰準備得多,誰準備得好,誰就可能會贏。

  然后心中還有個感覺,如此下去,恐怕新安莊將領輩出,以后將門之術,不會再壟斷在少部分人手中。

  而且一人技短眾人技長,以后新安莊知兵之人甚多,主帥的作用,恐怕只需決定使用什么戰略。這樣的軍隊拉出去打仗,就算不會大勝,也不會大敗,名將的作用,怕是越來越少了。

  他心中也不由嘆服楊相公之材,越是接近,越覺得他的神秘。秀才他也見過不少,但卻沒有一個秀才若楊河這樣,越發讓人看不透,越發覺得神秘莫測。

  楊河講了一節課就罷了,現在眾學員水平低下,講多了,他們也消化不了。

  昨天他有布置文化課,今天就抽查。

  一個個學員站起來,或背或寫。

  眾人略有些緊張,功課沒做好,會被打軍棍不說,還會失了在楊相公面前的印象分。

  錢三娘也被抽到,背了一段千字文,還到黑板上寫了一段歪歪扭扭的字:“……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余成歲,律呂調陽。云騰致雨,露結為霜……”

  楊河靠在講案上,抱著手,欣賞著她的背影,心想:“這腿真不得了。”

  他看錢三娘認真寫著,雖有幾個錯別字,但總體來說很不錯。

  他和顏悅色道:“錢鼓瑟同學功課做得非常好,五十個字,僅僅四個錯別字。這種努力的精神,大家要向她學習。”

  眾軍官鼓起了熱烈的掌聲,錢三娘臉上露出神采,她依著課堂禮制,對楊河鞠了個九十度的躬,然后喜滋滋的下去了。

  楊河繼續抽查,抽到了胡就業,這家伙正與身旁的曾有遇交頭接耳,竊笑什么,聞言慌忙站起來。

  楊河先讓他背“九九乘法口訣”,可能他對錢財方面比較敏銳,全背下來,一字不差。

  不過接下來背千字文,胡就業就支支吾吾了,讓楊河直皺眉頭。

  “……始制文字,乃服衣裳。推位讓國,有虞陶唐。吊……吊……那個啥……”

  曾有遇在旁輕聲提示:“吊民伐罪。”

  胡就業道:“哦,吊民伐罪,還有周……周什么?”

  他抓耳撓腮,楊河則是臉色越來越難看,怒罵道:“文盲!”

  “啪……啊……噼……啊……”

  胡就業與曾有遇各被兩個護衛揪著,抓到教室外,按在地上,噼里啪啦就是打起軍棍。

  胡就業學習不力,責打十軍棍,曾有遇幫著作弊,一樣責打十軍棍。

  眾學員都是擠著看,聽著噼啪的軍棍聲,李如婉哈哈笑道:“那倆家伙被打得好慘。”

  眾軍官也是竊笑,看著別人挨打,總是愉快的事。

  甲班的人也出來看,張出恭等人搖頭,胡就義看著自己哥哥,只是嘆氣。

  楊河板著臉,看二人一五一十被打完,胡就業起身拍拍屁股,若無其事道:“謝相公責打。”

  曾有遇更是笑嘻嘻,屁股都不拍,顯然被打習慣了。

  楊河心中一嘆,這兩家伙無可救藥,恐怕要在文盲的道路上走一輩子了。

老白牛說  晚上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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