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進入邱家的客廳并相繼落座之后,夏禹找了個話題跟邱德拔閑聊了起來,邱德拔也對夏禹的傳奇經歷十分好奇,不時主動詢問起來。
邱德拔娶了兩個太太,一共育有三子十一女,除了已經出嫁的女兒外,現在家里一共有三子四女在。
其中長子是邱金山,是一個年過四十的中年男子,從外表看就是老持穩重之人,據夏禹調查所知,邱金山能力不差,擔任邱氏集團的董事,同時直管邱氏集團目前三大上市公司之一的中央產業有限公司,協助邱德拔打理家族產業。
次子是邱金良,戴著一副金絲眼鏡,年過三十,臉皮白凈,看起來是個斯文人,頗有儒商氣質,協助家族經營馬來西亞酒店集團這家上市公司。
至于最小的兒子,才十二歲,名為邱金海,是一個可愛的小男孩,不過夏禹前世聽過邱金海的名字,他成了一位知名導演,拍攝了不少影響力巨大的電影。
夏禹與邱德拔閑聊的過程中,邱金山和邱金良都在一旁靜靜聆聽,顯然對于夏禹講述的一些事情頗感興趣。
而年紀最小的邱金海則坐不住,似乎對于商業一點都不感性,屁股在沙發上扭來扭去,若不是沒有得到父親的批準,他早就溜去玩了。
好在晚餐解救了他。
等到七點鐘時,豐盛的晚餐全部上席,邱德拔停止話頭,招呼夏禹等人一同上桌。
推杯換盞之間,好不熱鬧。
雙方之間的距離在一頓飯之后拉近了不少。
晚餐之后,邱德拔和夏禹再次回到了客廳的茶桌上閑聊。
聊到氛圍熱烈之時,夏禹才正式進入今天的主題。
夏禹直言不諱地說道:“邱老先生,太古股份公司的股權對我而言確實十分重要,希望您老可以割愛,將邱家持有的百分之七點八的股權轉讓于我。”
本來笑意盈盈的邱德拔笑容稍加收斂,并沒有馬上答應,而是淡笑著詢問道:“夏先生,您不是已經勇奪太古航空公司了嗎?怎么又還想跟施雅懷家族交手?”
夏禹面露無奈之色,說道:“邱老先生,我一開始也以為后面沒什么事了,但是世事變幻莫測,別人求我幫忙對付施雅懷家族,實在推脫不掉,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邱德拔內心一動,雖然好奇是誰請夏禹幫忙,但是既然夏禹含糊地沒說,他也不好再去追問。
反見他也無奈地說道:“夏先生,您跟施雅懷家族交手實屬大神打架,就像之前,短短兩個月的時間,由于失去太古航空公司這根支柱,太古股份公司的股價暴跌,市值也從高峰的八十多億港幣跌到了現在不到六十億港幣。”
“您現在繼續跟施雅懷家族交手,看樣子我是不退出不行了,哎……”
夏禹聽出了邱德拔話中的深意,他忙鄭重地致歉道:“邱老先生,對于此事我感到很抱歉,因為太古股份和太古航空一直是施雅懷家族控制,所以爭奪之時我也只盯著施雅懷家族,確實沒考慮到你們其他股東的損失。”
“不過現在醒悟應該還不遲,我愿意按照原來的股價收購您手中持有的股權,您看怎么樣?”
邱德拔面露沉吟之色,似乎內心是在劇烈地掙扎。
夏禹想了想,用一種舒緩的語氣說道:“邱老先生,有些事情不方便跟您明講,但是從我個人的角度上,我十分愿意跟邱家成為親密朋友,所以我不愿意再見到邱家蒙受損失。”
“我自認為對于華人從來都是言而有信,如果您信我,我建議您不要再持有太古財團的相關股權,即使您不賣給我,我也希望您盡快賣掉。”
“這是我發自內心的建議!”
邱德拔眉頭皺起,與夏禹對視,發現夏禹的眼神充滿真誠,并不像說謊。
他意識到夏禹并不是在威脅他,心中升起的一絲火氣立馬消散于無形,他突然意識到,這里面肯定還有更加龐大的計劃。
施雅懷家族和夏禹之間的爭斗,他無疑是相當看好夏禹的,夏禹能夠在施雅懷家族嚴密掌控的情況下還奪走太古航空公司,那么再給施雅懷家族和太古財團造成更大的傷害也不是不可能!
在接到夏禹的拜帖時,他就已經初步決定了要把股權賣給夏禹,成與不成關鍵看夏禹的表現。
現在夏禹陡然說起這些話,邱德拔的心態又發生了變化,他越發希望跟夏禹交朋友,再晚說不定就遲了。
畢竟太古財團要是再倒下,香江還能有大的影響力的英資財團將只剩下會德豐。
現在夏禹的九鼎財團就已經是香江的巨無霸,到時候再少了掣肘,那絕對到了龍騰四海之時,與夏禹成為合作伙伴無疑是最好的結果。
結果已經注定,那么他提前上車無疑是更好的。
因此他先是感謝道:“夏先生,首先感謝您的提醒。”
然后他繼續說道:“將太古股份公司的股權轉讓給您也可以,只不過我邱家暫時不缺現金。”
“當時之所以購入太古股份公司的股權,一是為了投資,獲得一只會下蛋的母雞,二是為了拓寬人脈,借助太古財團的影響來獲得更寬廣的發展空間。”
“如果我將股權賣給了您,我拿著資金也不好投到哪里去,所以我也就厚著臉皮提一個要求。”
夏禹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請講!”
邱德拔沉吟片刻,用一個合適的語氣說道:“您之前稱呼我為杰出的銀行家,但是說來慚愧,跟夏先生一比,我這創業銀行都丟了的人算哪門子銀行家?”
“但是銀行業確實是我邱家得以崛起的行業,我也希望能夠繼續在銀行業有大的作為,且我長子金山對于金融行業也十分感興趣。”
“所以我希望能夠與夏先生換股,換成銀行的股權。”
說完,邱德拔目光灼灼地看著夏禹,看到夏禹眉頭微微皺起,他的一顆心逐漸提了起來。
夏禹確實有些不滿,也明白了邱德拔下午為何行如此大的禮,感情是為了他的銀行。
九鼎銀行作為他的根基,即使是包宇剛和霍鷹東也沒有獲得九鼎銀行的股權,現在邱德拔提出這要求,確實讓他不爽。
只是夏禹終究非常人,他心中的一絲不滿很快便被理智壓下去了。
夏禹想到了邱家的過往。
邱德拔的父親是一名富有的米商,還是多家銀行的股東。在1933年時,年僅十六歲的邱德拔進入他父親參與創辦的華僑銀行工作。之后再1959年,久已經當上華僑銀行副總經理,但是因為持股量少,邱德拔無法進入董事會,因此斷然出走另謀發展。
然后在離職之后的1960年,邱德拔與與幾個人合伙以一千萬林吉特的資本在馬來西亞吉隆坡開設了馬來亞銀行。
僅僅用了六年時間,等到了1966年,馬來亞銀行就已經擁有了一百零八家分行,開始打破外資銀行壟斷馬來西亞的局面,邱德拔因此被公認為杰出的銀行家,邱家也借助馬來亞銀行打下了根基。
但是好景不長,因為1965年星城從馬來西亞中獨立出來,根基主要位于星城的邱德拔便成了馬來西亞政府的眼中釘。
新馬分家的政治敵意擴散,馬來西亞官方在幕后操縱,等到了1966年謠言四起,傳言邱德拔在沒有抵押的情況下向自己的銀行借錢,導致馬來亞銀行出現擠提,陷于倒閉邊緣,馬來西亞政府抓住機會強行接管,然后于1967年1月對馬來亞銀行進行重組,進而成為馬來亞銀行的最大股東。
雖然邱家還持有馬來亞銀行的一部分股權,但是哪里爭得過一國政府?
好處沒他的,鍋沒讓他少背。
一直堅持到了1976年,他才黯然辭去馬來亞銀行董事職務,而他一手創辦的馬來亞銀行完全成了馬來西亞政府的。
雖然邱德拔丟失了馬來亞銀行,但是他嘗到了銀行業的甜頭后,怎么可能放棄呢?
因此現在還不斷涉足銀行業,就比如在文萊就跟文萊蘇丹的弟弟經營著文萊國家銀行。
但是因為星城和馬來西亞的抵制,文萊國家銀行一直拿不到星城和馬來西亞的銀行牌照,讓邱德拔有力無處使,憋屈地很。
就在這時,夏禹靈機一動,想到了一些事情,眉頭逐漸舒緩。
一直密切關注著夏禹的邱德拔內心一動,本已逐漸下沉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不一會兒,只聽夏禹說道:“邱老先生,九鼎銀行是非賣品,肩負著重大的責任,我不會對任何人出售股權,之前在香江,包宇剛等人問過我我也沒轉讓哪怕一股,所以還請您見諒!”
他與包宇剛之間的關系是眾所周知的,夏禹舉了這個例子,即使拒絕了邱德拔,邱德拔也不能生氣。
就在邱德拔笑容有些勉強時。
夏禹話鋒一轉又繼續說道:“不過邱老先生,以您老在銀行業的經驗和創造力,如果不經營銀行,確實是浪費您的滿身才華。”
“我也期待能夠跟您在銀行業親密合作。”
“我是這么想的,除了九鼎銀行以外,我們在其他銀行方面合作,而且這家銀行底子不會差,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