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全昆倒是命大!”見到這一幕,石焱瞇起眼睛,正常情況來講,即便項全昆為搬血境,在那漫天火海中,也只有死路一途。
不過對方運氣好,應該是找到一蓄滿水缸跳了進去,再加上搬血境實力才能硬扛火海。
人雖然活著,但身上皮肉都燒焦了,半廢狀態,非珍貴靈藥不可恢復。
項全昆身上纏掛的兩具尸體,應就是那兩名淬骨境親衛,水火無情,淬骨境想要硬抗那漫天大火,還是差些實力。
石焱目光從項全昆身上挪開,遙望原火域中心位置。
濃煙散去大半,露出里面模樣,在靈星碎火照明下,能看到一片殘垣斷壁,焦黑一片,不見呂清泉或鬼物蹤跡。
沒有任何動靜!不應該啊!
石焱目中光芒閃爍不斷,不知誰贏,總應有動靜吧?若是鬼物贏了,吞噬掉污穢靈血會更加強大,在青陽城再無制衡,應會大肆屠戮,吞噬精血,若是呂清泉贏了,也不可能不露面。
除非……
念頭一動,石焱再也忍耐不住,向原火焰中心竄去,這一次非逃命,放慢了很多速度,沒有在屋頂上發出響動,經過項全昆盤膝療傷的位置時,更是小心翼翼,最終順利通過。
那些兵衛還沒緩過來,在項全昆沒療完傷前,是不敢進入原火焰中心的,不了解內情的情況下,誰都怕剛剛的沖天火焰再來一次。
很快,數千米距離數分鐘便至,石焱在殘垣中摸黑前進,盡量走黑暗區域,以免被他人發覺。
越接近原火焰中心,他越發小心,速度越慢。
很多磚片溫度極高,石焱完全是忍著灼燒前進,有時必須手腳并用通過,他掌心都被灼出大片燎泡。
終于,在沒有發出絲毫聲音的情況下,他摸黑到了最中心。
那里殘垣很高,坍塌的磚墻堆積而起,宛若一座小山,在這小山中心,是一處凹陷下去的地域,詭異的是,里面竟有一座宅院,相比周圍被火或者其他力量造成的破壞,那座宅院比較完整。
石焱趴在上面朝下探望,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里面也沒任何動靜,似如一個黑洞,吞噬掉一切。
“下!”石焱把空間秘匣拽入掌心,從殘垣高坡上緩緩滑下,滑落于宅院門口,保證自己在任何情況下,都能瞬間取出佛骨舍利。
現在不取,是怕佛骨舍利的氣息驚動呂清泉或者鬼物。
在他性命有保障的前提下,這個險值得冒,
宅院不是李家那種大府邸,為一個四合院般的小庭院,石焱緩緩步入,好在還有月光,走近能看清不少。
宅院坐北朝南,庭院正中天井所在,有一龐大尸體,正是紅云豹。
紅云豹皮被生生剖下,露出里面血肉,慘不忍睹,身體擰成了麻花,都看不出原型,已然死的不能再死,血都流盡。
尸體把整個庭院堆滿,無法看進正房內。
東西耳房房門很破爛,像是被大力撞碎,環院庭廊從中斷裂,是利器斬斷之裂口,庭廊內還有不少紙狀灰燼,應是靈符殘留。
正房房門大開,可惜被紅云豹尸體所隔,看不到里面。
其余區域不見人影,只剩這正房了,石焱踩著紅云豹尸體穿過庭院,最后停于正房房門前。
月光從大開的房門射入,半映照出里面場景。
石焱探目之下,瞳孔輕縮。
屋內,有兩道黑影,對跪而局。
這二人石焱都很熟悉,一名為賣書小童,另一人便是呂清泉。
此刻的小童模樣極為恐怖,跪地聳拉頭顱,披肩散發,雙手探前,從呂清泉肚腹穿過,呂清泉肚腹開了大口,鮮血不斷流出,噴灑小童一身。
小童身臉滿是破損,如一個破碎的布娃娃般,能看到體內的黑血,黑血惡臭,能傳至門口,令人作嘔。
肉身破損,似是被呂清泉肚腹噴灑而出的靈血腐蝕造成的,肉骨憑空消失。
“誰!”呂清泉跪地睜目,虛弱開口,一縷鮮血自嘴角滑落,在石焱到來之前,他似死了般。
這傷,太重了!
石焱仔細觀察二者狀態,小童絲毫不動,呂清泉則受了重傷,看樣子是被臨死反撲的小童所傷。
也就是說,呂清泉贏了?鬼物被滅?
可這又說不過去,小童為鬼物,死亡后自會消散化成陰物,怎會維持這種形態?
“是你?”呂清泉看清了石焱模樣,瞳孔一轉,隱隱露出一抹笑意:“小哥,居然是你,我被這鬼物所傷,你快幫我推開這鬼物尸體,我必有重謝。”
石焱不聞呂清泉所言,也不靠近,就在門口左右移動步子,把能觀察到的角度通通觀察了一遍,心中明白許了。
“小哥?你不相信我?天地有正氣,我呂清泉為青陽城除害,對青陽城百姓無愧,對這方天地無愧,更對你無愧。”呂清泉見石焱連門檻都不入,嘆氣一聲,說出一番話語。
這番話語鏗鏘有力,旁人若聽之,只覺得心腹間誕出一口正氣,由衷欽佩。
“天罡宗自縛印,不錯。”石焱滋滋而嘆,其實是呂清泉敗了,只是用了天罡宗鎮宗靈法,自縛印。
這是一種封印之法,他也是才看出。
自縛印以自身為代價,與鬼物締結,強行封印,所需所耗便是施術者靈力,鬼物締結,被鎮壓無法反抗。
想要脫困,只能等呂清泉靈力消耗殆盡,接著壽元也被吸干死亡。
否則,呂清泉活著一天,鬼物便要被鎮壓一天。
這是極為霸道的靈法,當然,靈修只能締結與自身境界仿若的鬼物,呂清泉故意被鬼物雙爪插入肚腹,才施展自縛印成功。
自縛印施展成功后,鬼物雖被鎮壓締結,但呂清泉同樣不能動彈,也不能解除自縛印,想要脫困,只能等另一人接觸鬼物時把自縛印移接給他。
普通人雖沒靈力,但有壽元,自可被移接,到時被移接之人只能等死,等待壽元耗盡,人死后鬼物脫困,施術者早逃之夭夭與他無關了。
以他人性命渡己到彼岸,不可謂不惡毒。
呂清泉剛剛便是打著這個主意,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