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中,劉墨昂似乎聽到了遠處有人驚叫了一聲,好像是“別動……”之類的話。
下意識的,老劉就沖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扭過了頭,發現幾十米外的牛群中出現了一個人,看身影,應該是扎西達瓦那家伙。
這家伙似乎帶著手套,剛才好像在擠奶,怪不得剛才沒看到這家伙……
老劉左手已經摸上了小牛犢子的牛頭,柔嫩的絨毛擼起來格外的舒服。同時他笑呵呵的舉起了右手,還像那么回事的擺了擺手,正要和扎西達瓦打個招呼,鼻子中就聞到了一股子說不出道不明的味道。
這股子味道那真的是又騷又臭,其中還摻雜著一些其他的味道,反正老劉這輩子活這么大從來就不曾聞過如此酸爽的味道。尤其是這股子味道一下子就沖進了他的鼻子,差點讓他嘔吐了出來。
遠處的扎西達瓦似乎發出了一聲驚叫,被那股子味道沖的迷迷糊糊的劉墨昂下意識的轉過了頭,就發現剛才還在不遠處悠閑吃草的那頭母牛氣勢洶洶的沖著自己就沖了過來。
深棕色的長毛快要垂到了地面,頭頂頂著兩只雖然不粗壯但卻看起來異常鋒利的彎曲牛角,最關鍵的是,這頭母牛現在正低著腦袋,兩只牛角正沖著自己頂過來。
“臥槽……老子命休矣……”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劉墨昂嚇得徹底呆在了那里,盡管他很想向一邊躲閃,可身體就是動不了。他只來得及在腦子中閃過了這么一個念頭,就看著那頭母牛在短短的時間內沖過了七八米的距離……
下意識的嘆了一口氣,劉墨昂閉上了眼。
結果閉上眼等了好久好久,似乎是天長地久,又似乎是人生短短急個球,嗯,老劉自己這么感覺的,也沒覺得有牛角頂在自己身上,反倒是自己剛才擼小牛犢子的左手傳來了一陣濕膩膩的感覺。
咧著嘴偷偷地睜開了一只眼,老劉這才發現那頭母牛就站在距離自己不足一米的地方,正伸著大舌頭在那里舔自個兒的左手呢。
怪不得有種濕膩膩而且還略帶粗糙拉手的趕腳呢,原來這貨在舔自個兒。
剛剛差點就從嗓子眼蹦出來的心臟這下子徹底落了回去,可老劉依然是不敢動彈。
他生怕自己一動彈再惹怒那頭母牛,萬一這家伙要真的頂自己一下,自己可受不了。
似乎是感覺到老劉在注視自己,剛才那頭“氣勢洶洶”的母牛抬起頭瞪著兩只烏黑圓大的眼睛沖著老劉“哞哞”的叫了兩聲,然后繼續低頭舔著老劉的左手。
這時候,老劉的魂似乎才重新歸位,他也隱約意識到這頭母牛似乎對自己沒有什么惡意。
扎西達瓦氣喘吁吁的飛奔了過來,臉上焦急的神色清晰可見。
“劉哥,你沒事……吧……”
眼看著那頭母牛正在舔舐老劉的手,扎西達瓦臉上的神色精彩極了,一邊是擔憂害怕,一邊則是不可思議,就連說話都變得有些結巴。
“你看我現在像有事的嗎?”老劉依然不敢動彈,“我說達瓦兄弟,這頭母牛咋回事啊?剛才我以為自個兒得撂在這里呢,可你看看,這家伙舔我舔的正歡呢……嗯,你說你一頭母牛,干啥要當舔狗……啊不對,是舔牛啊……我說兄弟,能不能讓它別再舔我了?這么大一坨站在我身邊,這心理壓力倍兒大啊……”
扎西達瓦的到來讓老劉的底氣足了很多,他說話也開始重新變得俏皮起來。
扎西達瓦苦笑著點了點頭,從老劉身邊繞過,拍了拍母牛的脖頸,然后推開了母牛。
“劉哥,帶崽子的母牛可是很危險的。除非是我們這些母牛熟悉的人,如果外人要接近它的崽子,這母牛可是會拼命的。你剛才真的是很危險,你怎么沒事摸小牛犢子呢?”
“劉哥,你別看這牦牛是我們蓄養的,可這里的牦牛可不像你們平原地帶的黃牛或者水牛那么溫順,這些牦牛幾乎都是放養的,除了有數的那么幾個人,這牦牛是誰也不認的。很多放養的牦牛走丟了之后進入到荒原中,就會變成荒原上最恐怖的生物——野牦牛。可可西里無人區的野牦牛,尤其是孤牛,那更是恐怖的不得了的家伙,就連狼群都不敢去招惹孤牛!”
“所以,別看這頭母牛是我們養的,可你剛才接觸它的孩子,它肯定是要和你玩命的!佛祖保佑,這頭牛沒有傷害到你,你已經很幸運了!”
“我……”老劉窒了一下,“我這不是看著這小牛犢子特別可愛,忍不住就擼了兩下嘛,他娘至于和哥這樣嘛?嚇死哥了……”
扎西達瓦把母牛推得離老劉遠了一點后,這才扭過頭來似笑非笑的看著老劉,“劉哥,剛才嚇壞了吧?”
老劉張了張嘴,想嘴硬,可是忽然涌上來的那種疲憊感讓他最終只是嘆了一口氣。
人在巨大的驚嚇時,體內的腎上腺素會極速的大量分泌,但是當這種驚嚇過去之后,過分分泌腎上腺素的后果立刻就會體現出來。
絕大多數人在這種時候基本上是站不住的,老劉現在還能雙腿哆嗦著站在這里已經是很不錯了。
老劉瞪著那頭母牛,那頭母牛似乎感受到了老劉的目光,抬起頭又沖著他“哞哞”的叫了兩聲,這才又重新低下頭繼續吃草。
倒是那頭小牛犢子蹭了蹭老劉的大腿,然后也和它媽一樣,伸出舌頭舔老劉的手。
如果說剛才母牛舔手的感覺是粗糲拉手而且濕膩膩的感覺,那么小牛犢子舔手的感覺就是那種柔柔的、癢癢的。
老劉下意識的又摸上了小牛犢子的腦袋,不過這次母牛到沒有什么過激的反應。
這種情況讓扎西達瓦再次吃驚的瞪大了眼,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
這會兒,老劉才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中有了一點力氣,他慢慢的蹲了下來,輕輕地摟住了牛犢子的脖子。
這牛犢子看起來最多兩個月的樣子,可能還沒有兩個月大。身上沒有它娘身上的那種讓人酸爽的味道,只有一股子淡淡的奶香味兒,聞著很舒爽。
遠處隱隱響起了一聲低沉的咆哮聲,老劉下意識的站起來向那個方向望去,卻發現一個白乎乎卻又好像有點黃的家伙正在快速向這邊跑來。
而扎西達瓦則臉色一變,連忙說道:“劉哥,你趕緊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