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人生幾個秋 兩名大乘期修士,細細打量陸寒片刻,彼此間遞了個眼神,卻擋在前方絲毫未動。
“何意?”
陸寒微笑,他余光盯住了西北山巒,自己連過無數關隘,早已有人將消息遞了上去,僅憑他們兩個,嚇破膽也不敢這么放肆。
“我讓你守點規矩,很難嗎?”
關隘西北遠處,那里山巒上有個不起眼廟堂,一名漁夫正烘烤美食,無論軟嫩樹枝還是成串的肉丸,以及下方尺高火苗,常人無法分辨,卻都是難以常見的修仙界貴重之物。
“吃的太多,想消化消化?”
一只手閃電般探出,陸寒已經動了,金光璀璨的掌影,瞬間向漁夫扣下,五指如鉤迸射寒芒。
“不錯!法蓮一出,逆者跪服!”
漁夫看都不看,空閑的左手向上一拂,先后三道類似北極極光的美妙線條,筆直著一起爆射出去,要一舉洞穿金屬性的厚重抓取。
但如煙花般,第一道極光未撼動絲毫,反而凌空炸開,釋放出絢爛焰火,漁夫眉毛挑動,似乎有些意外。
然而當第三道也無功時,他臉上已經變色,在那一抓距離不足幾十丈時,身軀原地化煙,詭異的現身于百丈外,堪堪避過爪力。
可惜了廟堂與山體,那一抓硬生生將山腳摳住,直接捏成土渣,然后輕輕碾平,如被耕耘過,可以種菜屯田。
‘咦?’
但漁夫感覺不妙,因為他發現陸寒消失了,搜索無果便想瞬移規避,卻發現陸寒存在每個方向,四面都站著一個身影,神念無法看透真假。
“妙啊!如此才有趣。”
他反而愈發興奮,見到沒有退路,周身如魷魚般扭曲,冒出陣陣的黑白二氣,酷似同時執掌陰陽般,一個又一個本體分裂出來,也是四個漁夫,分別各自打出一道重拳。
“蠢貨,就知道你會這么做!”
一個聲音莫名的傳到漁夫耳畔,但是不來自任何方向,四個已經出擊的身軀紛紛一震,迅疾就發現,自己已經被一抹晚霞罩住。
周圍情景詭譎大變,山川不在,沒有天地,只剩下縷縷春光,將他照耀的好不舒服。
甚至出現一股慵懶,上萬載修仙帶來的疲憊,在此刻分外明顯和強烈,大有一頭栽倒睡去,永遠不想醒來的念頭。
然而舌尖兒傳來刺痛,漁夫駭然的立即刺激自己清醒,他豈能不知這是奧妙幻境,再不竭力脫困的話,危險性將數十倍猛增,甚至性命危急。
體內秘術催動,一朵黑白蓮花浮現在百會穴上,讓腦海中出現一片清涼,周遭情景再次,果然重回山川,牌樓也在不遠處,兩個晚輩噤若寒蟬的觀望,可惜漁夫的心卻冰涼如海。
因為不知何時,一只大手鎖定在自己喉嚨三寸處,還有個身影就站在面前咫尺間,那雙眸子冷漠無情的看著他,再想催動法力已經晚了,況且周身本元精血都十分不暢。
啪!啪!
“嘴巴猛扇,法蓮冒煙!”
陸寒狠狠抽了漁夫兩個耳光,然后冷笑著轉身離去,若仔細觀看就會發現,兩人附近十丈以內,充斥著密密麻麻的,肉眼難見的億萬光點,將任何法則都排斥開。
籠罩范圍,猶如汞重,萬噸不可撼動!
即便等到陸寒背影消失,漁夫氣惱如牛,連續動用幾種秘術,欲要突破禁錮上去拼命,仍舊沒發現絲毫突破。
當眾打臉無比羞恥,但細思極恐,若此人殺意還在,他……或許死了!!
只見牌樓附近的兩個護衛,腦袋扎在地上,屁股撅起老高,猶如鴕鳥護體,似乎根本沒看到戰斗,恍如隔絕世外。
‘我勒個擦!兩招,就交手了兩下,法蓮王大人便已落敗,真可怕!’
‘嘶——!那大嘴巴抽的,在這里都聽著肉疼,你猜他會不會遷怒咱倆,每人也賞幾個?’
‘閉嘴!聽不見,看不見,沒發現,晦氣滾蛋!’
他們用密語宣泄心中的震驚,同時憂心忡忡,暗罵這次執勤很倒霉,提心吊膽的等待著,每隔片刻就做一次祈禱。
‘打醒一個人,就是拯救一個人。’
從鄰近關隘,一直延綿于第十個關卡,陸寒其實已經位于地面七百丈高的路上,只是肉眼被周圍地形遮蔽,難以察覺循序漸進的變化。
關卡十二道,階梯強中強。
最后三道森嚴無比,一路通關后,會置身于一座兩千丈高的山岳之巔,但面前修士上百,蒼元境無數,且凝結出法陣輪廓!
牌樓下一人,端坐于大日之下,身軀被九個光球托起,腦后烈芒灼灼,似乎能融化一切。
“陸寒,你敢來此放肆?!”
“我有約定,你有職責,動手就是,何必廢話!”
陸寒繼續前行,他觀這在場人數,共有一百零八位,如梅花瓣分布山川間,連修行功法屬性都近似,分明要為對方造勢,甚至幫此人牽引法力。
那人站起后,原來還是個心理畸形的家伙,周身綾羅綢緞,黑發挽起云鬢,身軀委婉玲瓏,猛看去是個女子,實則鐵打的男身,還精修純陽功法。
世間百態,這態勢半點不沾,陸寒感覺很惡心,開始思忖下手的輕重。
“聽聞你陰極之功無物不克,幾乎堪稱一絕,我猛陽王特來驗證陸寒身份的真假。”
“喔?你那里猛了?該有的沒見到,不該有的一應俱全,昨晚是否生了孩子,以前有木有發生過難產?”
‘噗嗤!’
“放肆!大道法則,陰陽互轉,無知之人也敢在玄界放肆,法蓮王那蠢貨一時不察,就讓我替他出氣。”
那些弟子驀然齊齊彎腰,聽到陸寒的話,頓時臉色通紅,硬生生憋住不笑,但總有人猝不及防。
猛陽王囧怒,左手一抬就出現個金色圓環,向陸寒頭頂拋來,法咒急促緊湊,便有萬千光線匯聚,眨眼間匯聚成一輪驕陽,熱度能融化天地。
陸寒周圍,頓成焦土百丈,烘烤中溫度數千,刺鼻味道濃烈散發,天地元氣蒸發無數。
一抹最炙熱的光柱,更是精準鎖定陸寒,如驕陽凝聚熱了屬性精華,九天蒼穹斜掛的太陽,竟然也被牽引來熱量,統統通過圓環,盡情向陸寒拋灑。
轉眼達到萬度,兵鐵直接氣化,天寶都會損傷,任何防御無法持久。
‘嘿!遇到高手了吧?咱們猛陽王才是天武圣山的強者,其他那些徒有虛名。’
‘陽極克陰,那一身‘大羅化陽決’,就是專門敲打邪佞的仙法,傳聞就是大羅上仙所創,陸寒算個屁。’
距離近的弟子,用眼神和密語交流,本來對陸寒懼怕,見此情形也開始不屑。
‘世間萬法,基本來自陰陽,我記得七十年前,猛陽王和轉陰王較量,就是這一輪‘聚陽環’,把他那三顆‘陰落子’照耀的化為了虛氣,嘖嘖!’
‘哼!或許都用不到咱們了,可惜這套‘百陽熔天陣’從未用上過,估計只能等到界面大劫才能大展雄威。’
轟——!
就在好多人自豪中,陸寒抬手屈指一彈,將那輪驕陽直接打爆,頓時產生恐怖波動,連同絕熱霞光四散噴射。
巨響中,靠前的弟子未及驚駭,便遭到熾熱光芒橫掃,頃刻灰飛煙滅,地面直接消失十丈,遠處焦痕累累,連爆開的熱風都可以燃盡萬物。
牌樓前已成真空地帶,天地元氣不敢靠近,地面漆黑萬畝,失蹤的弟子多達九人。
“嘿!”
猛陽王臉龐一陣抽搐,感覺胸口熱血翻涌,那枚寶貝可是掛著他一絲神魂,竟然沒能壓制其分毫,連一指都無法接下 他方才看到,法蓮王被抽了兩記耳光,但人家并無實際損失,現在一出手,損失便無法估量,無形中耳光更重。
“還用我還你一擊嗎?或者速速讓開?”
經過萬度聚焦,陸寒靜靜抖了抖衣衫,歪頭斜視猛陽王,他對此人出手就狠辣已經俺怒。
“哼!我無法傷你,而你那點極陰手段,更休想進我體外三尺,千萬別留情面!”
陸寒聞言笑了,隨即右手當胸,掐出蘭花指,身軀驟然光霞燦燦,原本炙熱余溫焦灼的附近,頓時清涼無比。
他以俯瞰螻蟻的目光,直接盯在猛陽王身上,一呼一吸開始吞吐氤氳之氣,百里內頓如冰霜覆蓋,從奇熱到苦寒轉化,僅僅幾秒完成。
猛陽王暗暗吃驚,再也不敢大意,他感覺這股陰冷,比當初轉陰王施展的秘術更加奧妙,純度沒有上限般。
當即將身下九個光球,重重合攏于一處,將腦后大日摘下,雙方融為一體,向上面打出幾個玄奧法印。
形成一輪足有十丈,溫度豈止上萬的大號圓形盾牌,表面熱量還以火箭速度上升,將徹骨寒意驅散大片。
但苦了那些低階修士,冷熱交替無法消受,開始祭出靈寶,所有防御手段大開,前車之鑒讓他們膽寒。
“看好了,今天將你打醒,以后放下浮躁做人,陽源于陰!”
還在話音中,陸寒向蒼穹一點,沒有半點威能和氣勢,蒼穹也不見絲毫波動,似乎僅僅是凡人指天,幾乎引起眾人猜疑失望。
然而下一秒,猛陽王大叫一聲,如火燒屁股般瞬間竄起,瘋狂運轉法力對著盾牌注入,但那些弟子發現任何異常。
唯有他自己感覺到,被一股浩渺力量鎖定了,看似平常無奇的蒼穹,有一股靜謐之意籠罩他,似乎要出現黑洞,將猛陽王直接吞噬。
叮咚!
終究,有無比悅耳之音響起,似少女撥弄琴弦,如美婦調音古箏,但在所有人耳中,卻如天地傾覆,頓時渾身狂震,臉龐全無血色。
他們只見到,一根拇指粗細,恍若虛化的光柱,字猛陽王頭頂上方,僅僅百丈的地方出現,瞬間打在圓形光盾上。
在任何人面前,那光柱都孱弱無比,根本不被正視,連任何力量都不著一絲,能跨越百丈沒有潰散,便是奇怪存在。
可惜,猛陽王卻遭到蒼天重擊般,將地面硬生生砸出數十丈深的大坑,無法形容的巨熱光盾中間,多出寸許直徑的小洞一個。
那光柱幾乎潰散,但仍然有部分灑在猛陽王身軀上,包括他頭頂,并盡數沒入體內。
一聲痛嚎,震撼百里虛空,渾身原本光罩耀眼的身軀,此時遍體陰寒之氣外泄,一層層冰霜逐漸加厚,堪比晶瑩鎧甲,將其裹在里面。
所有熱量消失,一片冰天雪地覆蓋牌樓,跟隨陸寒離去向前延伸,以至于泱泱千里,蔓延到下一層關卡旁,身后痛吼不時傳來。
那里僅有兩人,左側是個穿著麻衣,赤腳光足的俊秀少年,皮膚賽過女子,雙目詭異的形如兩顆鉆石。
似乎僅僅十三四歲,氣息卻如淵如海,腦后法相森嚴,兩只白冰色羽翅不斷扇動,形如下界的天使。
少年身旁座著中年男子,祥云凝聚高椅,襯托一身云紋紅龍法袍,襯托出無上氣度,氣息同樣強大,堪比帝王般,頗為霸氣和冷傲 “拜山者,只需高呼一聲尊號,我二人就親自引領,此后一路順遂!”
少年揮袖,聲音朗朗送上云霄,目視陸寒無絲毫畏懼,并且一抹洶涌戰意,被他死死壓制。
這兩人,都是貨真價實的神照強者,此刻宛若哼哈二將,在此鎮守天門,也負責接引仙使。
“陸——寒——!”
寧靜片刻,有聲音自下而來,附帶長音輕輕吐出,中年男子蹙眉,心忖這是在藐視天武圣山么?
即便凡人沒吃飯,吼聲也比你大了數倍,有氣無力,似病入膏滿,誠心故意挑釁!!
但茫茫天下,忽的響起一陣海嘯,嘯聲越來越大,最后直接刺耳,瞬間充塞任何角落,感覺就在耳畔,連神魂里都充滿高音。
‘咔!咔!’
莫名再爆驚雷,那兩個字形同大炮開火,頓時炸開于身側,貫穿千里不止,一路撲向萬丈巨峰。
整個山川,自陸寒腳下開始出現裂縫,肉眼可見的音波才翻滾沖出,形成陣陣氣浪,高大牌樓頓時龜裂,繼而轟然倒塌。
中年男子和少年,被逼迫的步步退卻,一直后移二百丈,臉色同時巨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