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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五章 挖墻腳

  “但是你知道這些汽車是如何分配出去的嗎?”卡丹尼科夫問道。

  沒等方辰做出反應,卡丹尼科夫自顧自的說道:“車輛的分配的依據是黨派、地位和關系,汽車憑著關系被分發給各個團體,如聯合會,企業和共青團,各團體再決定哪些人可以分到貴若珍寶的汽車。”

  “問題不在于你能否買到汽車,而是在于你排了十年的隊,能否分到一輛汽車,也就說如果你站錯了隊,你即便排了十年的隊,也依然不能獲得汽車。”

  很顯然卡丹尼科夫這句話,是一語雙關,一個隊字中蘊藏了無窮的奧秘。

  “當然了,如果分到手,沒人管你是自己使用,還是馬上以高價把它賣掉。”卡丹尼科夫笑著說道。

  “一輛古日利轎車的分配的價格,大概是四百多盧布,而黑市上的價格將近四千盧布。”看著方辰一臉不解的樣子,別列佐夫斯基小聲為方辰解釋道。

  這么一說,方辰瞬間就明白了過來,這不就是所謂的價格雙軌制,計劃內的價格和計劃外的價格有著天壤之別。

  “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沒人關心質量,顏色無關痛癢,質保成了擺設。而且這還不是最嚴重的問題,最嚴重的是各大維修站同時出現了零配件短缺,一千零三十三個服務站將近癱瘓,宛如一個巨大的黑洞吞噬著不多的零件,幾乎所有汽車都得不到妥善的修理。”卡丹尼科夫攤開手說道。

  “這的確是個很嚴重的問題,老板你知道嗎,我每次停車之后,都要取掉雨刮器,要不然第二天肯定就沒有了。甚至一度還出現過特殊的盜賊,他們帶著大大的吸盤裝置,只要看見干凈且沒有開裂的擋風玻璃,就會趁著無人看見之際,裝上吸盤,砰地一下,眨眼工夫就盜走了!”別列佐夫斯基深痛覺悟的說道。

  “正是因為黑市對零配件的需求如此的旺盛,以致于一個個集裝箱被犯罪分子,肆無忌憚地從工廠里搬了出去,后來犯罪分子越發的猖狂,竟然可以站在生產線上,直接選中某些成品車然后將其拉到拖車上,一走了之!”卡丹尼科夫咬牙切齒,狠狠的揮舞著拳頭,仿佛心中的已經憤怒到了極致。

  方辰靜靜的看著卡丹尼科夫的表演,他的情緒一點都沒有被調動起來,甚至心中沒有半點的波瀾。

  卡丹尼科夫口中的犯罪分子,恐怕指的就是伏爾加汽車廠的領導吧,說不定卡丹尼科夫自己也有參與進這場財富盛宴的狂歡之中。

  方辰到是有些冤枉卡丹尼科夫了,這場掠奪是自下而上的,先從陷入貧困狀態工人的小偷小摸開始,然后慢慢延續到班組長,車間主任,分廠領導,再然后才是卡丹尼科夫這一級別。

  卡丹尼科夫至今都沒有親自下場參加這場狂歡,他所做的不過是在別人遞上來的文件簽幾個字而已。

  當然了,敢直接拉走一集裝箱甚至霸占生產線的,必然要分廠領導一級,甚至以上的人才行。

  “我們要挽救伏爾加!”卡丹尼科夫振臂一呼道。

  “方,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做!”卡丹尼科夫雙拳緊握,激動的說道。

  果然!

  方辰的頭瞬間就疼了起來,自從卡丹尼科夫口中說出,他本想拉著別列佐夫斯基一起做的時候,他就已經預想到了。

  不等方辰說話,卡丹尼科夫就激動難耐,自顧自的說道:“伏爾加不能任由那些卑鄙小人去這樣肆意的破壞!現在最大的問題,伏爾加汽車和外界交流的通道被阻斷了,我們要打通這條通道,將伏爾加汽車賣出去,把車上的零件賣出去!讓全體俄羅斯民眾都能開上伏爾加汽車!”

  看著卡丹尼科夫的表演,方辰心里真的無奈了,他有時候覺得自己其實已經挺無恥的了,但是跟卡丹尼科夫相比,他著實覺得小巫見大巫了。

  卡丹尼科夫想要做的,和他口中卑鄙小人所做的有什么不同?

  無非是人家是明搶,他是給錢的。

但是想都不用想,卡丹尼科夫把汽車賣給自己的時候,肯定是按照計劃內的價格,一輛車四百多盧布,然后加價加到四千多賣出去,這和搶劫有什么區別  說完之后卡丹尼科夫一雙碩大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方辰。

  這種事情他本人肯定是不好親自下場的,所以他打算讓別列佐夫斯基作為自己的代理人,去親自操持這件事。

  可是現在,他有一個更好的選擇,那就是方辰。

  方辰有錢,而且方辰還是外國人。

  方辰有錢,就可以更快速的打開局面,賣出更多的伏爾加汽車來,避免他再想辦法去籌措本金,或者說把自己的老底給搭上去。

  畢竟,他也是要臉的,也是真心打算給錢的。

  而方辰作為一個外國人,別人更加不容易把這件事情牽扯到他的身上,作為一個政治人物是要珍惜羽毛的,尤其是在幾個月后,他登上更高的位置之時。

  到時候,內有他留在伏爾加的親信,外有方辰,任誰都聯系不到他的身上。

  而且別列佐夫斯基還是他的下屬,他所看重的,別列佐夫斯基的聰明才智,依舊可以得到完美的發揮。

  再加上方辰不過是一個外國人,在莫斯科沒有任何的根底,更加容易被他拿捏。

  真的,他現在越看方辰,越覺得天底下再也沒有比方辰更合適的人選了。

  “卡丹尼科夫,我真覺得我并不是太合適做這個事情。”方辰一臉為難的說道。

  他現在著實有種錯愕感和無奈感,毫無疑問,自己的蝴蝶翅膀又扇動了起來,而且偏差還越來越大了,大到方辰已經覺得面目全非。

  卡丹尼科夫居然要自己代替原本別列佐夫斯基的那個角色,并且提前了兩年時間。

  但說實在話,方辰真不愿意做這筆買賣。

  他自己現在都有種要崩潰的感覺,怎么越玩越大了!玩的他心驚膽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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