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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六章 熱臉貼冷屁股

  沈偉,鄭保用,劉學宏一臉懵逼的看著方辰,腦子中飄過了不知道多少的問號。

  上課?上什么課?

  為什么要到電信局上課?

  老師是誰?

  為什么要裝作銷售員?

  方辰微微一笑,“等會你們就知道了,但是劇本什么的,我先說好了,這次以劉學宏為主!”

  說著方辰指了指后面的劉學宏。

  劉學宏頓時傻眼了,他覺得方辰能帶上他就已經是開了天恩,畢竟一旁這兩位可是廠長和總工,他只是個質檢科科長而已,這之間差好幾級那,可方辰竟然現在說以他為主。

  “電信局的人認識你吧?”方辰徑直問道。

  劉學宏點了點頭,“廠里的設備一出問題,廠里就會把我們質檢科和技術科給派過去,看問題在哪,我和電信局都打過十年的交道了。”

  這一點顯然是意料之中,本該有的,方辰只是再確認一下。

  “那就好,等會你就帶著我們三個上門推銷廠里的設備,我們三個是你手底下的銷售員。”方辰如同導演一般,簡單的安排的一下劇本和角色。

  “方總,我是質檢科科長,不是銷售科科長。”

  劉學宏如同被人攥住脖子的大鵝,勉強發出最后的哀鳴。

  他真不知道方辰是怎么想的,竟然要裝作銷售員去電信局推銷設備,這算什么?有錢人的怪癖?

  去推銷設備倒不算什么,偶爾客串一下銷售科長也沒什么難度,要是擱在兩年前,還是個肥差,可關鍵是他真不想過去被打臉,早在一年以前,電信局就不從他們廠進設備了。

  “那你現在就是了。”方辰淡淡的說道。

  劉學宏感覺脖子上最后一點縫隙也被徹底的捏死了。

  他現在是銷售科長了?

  劉學宏真是無言以對,這也太任性了吧,還要不要組織程序了?

  這不是應該先群眾考察,詢問本人意見,然后再上廠長會議才能決定的事情嗎?

  怎么說一言而決就一言而決了,這不是搞獨裁嗎!

  可是轉念一想,劉學宏如同被拔去所有羽毛的大鵝,了無生趣的看向天空,他已經醒悟過來,他們廠現在是私企,而方辰是老板,所以不需要組織程序。

  “可是方總,咱們如果再去推銷lt240,恐怕連電信局的大門都進不去。”劉學宏強撐一口氣,垂死掙扎著。

  這模樣宛如已經被拔了毛的大鵝突然跳了起來,邁著兩條修長大腿,奮力朝著遠方逃離。

  方辰笑著說道:“那我們就去推銷lt500。”

  劉學宏已經徹底無話可說了,看方辰這篤定的模樣,如果不是他天天在廠里,他真以為廠里生產出了什么lt500!

  得!他認命了。

  方辰的話如同一張遮天大網從天而落,將劉學宏這只奔跑的大鵝直接牢牢的鎖在網中。

  看著窗外,方辰輕嘆一口氣,不管是lt240還是lt500,哪怕是lt1000都無法改變其不能賣出去的命運,所以說又有什么差別那?

  車在電信局門口緩緩停下。

  方辰下了車,看著眼前熟悉的情景不由的陷入了莫名的感嘆之中。

  破舊的三層小樓,樓外的爬山虎,已經有些散亂的窗戶架,有的地方連玻璃都沒有,就是拿塑料布簡單的遮蓋一下而已。

  眼前的電信局和他記憶中的電信局并沒有任何的區別,現在如此,1996年他剛來電信局的時候如此,1999年他離開電信局的時候也是如此,甚至直到后來電信局被拆分,電信局管理職能并入洛州工業和信息化局,昔日的電信局變成了信息產業科,這座三層小樓才徹底的落寞下來。

  電信局其實現在應該還叫做郵電局,只是方辰習慣稱呼其為電信局,電信局是從1994年從郵電部獨立出來的,他畢業的時候已經改成了電信局。

  然而1995年電信局改制,華夏電信隨之成立,但其實仍舊是一家政企合一的混合體,既要獨立經營,又要承擔許多規范和管理職責,離產權明晰,權責明確,政企分開,管理科學的現代化企業制度相去甚遠。

  國家雖然在1994年成立華夏聯通,但仍舊無法改變電信一家獨大的現狀。

  當時華夏電信有一百萬員工,固定資產六千億,是一個無比龐大的巨無霸。

  人們抱怨昂貴的初裝費和國際長話費,抱怨漫長的等待,抱怨電信員工的惡聲惡氣,抱怨各地電信大樓都是最高的。

  甚至當時有個笑話,美國人十個月不吃不喝買輛汽車,華夏人十個月不吃不喝裝部電話。

  只是現實更為諷刺的是,即便后者十個月不吃不喝裝了部電話,這依然是華夏先富起來人群才能有的行為。

  直到98年信息產業部的成立,電信業才實現了徹底的政企分離,99年對華夏電信進行拆分,其移動業務成為了后世的華夏移動公司,衛星業務成為了華夏衛星通信公司。

  尋呼業務,也就是國信尋呼公司則整體并入了華夏聯通公司。

  剩下的電信主體才是后世大家所熟悉的電信公司。

  然后隨著2001年,國家為網通,吉通,鐵通頒發電信運營許可證,這時華夏基礎電信各個業務領域,才算是都有兩家以上企業經營,形成了初步的市場競爭格局。

  劉學宏已經徹底認命了,他老老實實的走到了門崗那里,熟稔的掏出了一根煙遞給了看門的大爺。

  看門大爺接過煙,一看竟然是紅塔山,不由的眼睛一亮,笑著說道:“劉科長,最近一段時間沒見,看來是發了財,竟然都抽起紅塔山了,散花不吸了啊?”

  劉學宏訕笑了兩聲,“招待煙,招待煙。”

  這煙其實應該算是沈偉的,他最近一段時間跟著沈偉,沈偉自然不會虧待他,他這邊沒煙了,都是直接問沈偉拿的。

  看門大爺吸了一口氣,感覺尼古丁通過呼吸道,緩緩的涌入肺中,然后這才說道:“聽說你們廠賣給私人老板了,而且昨天連工資都補發了,每個人都發了上千塊,你們是趕上好時候啊。”

  劉學宏對于看門大爺的消息靈通,并不感覺奇怪,雖說他們是企業,這里是郵電局,但大家都是一個系統,通信系統的,家屬院什么都是連在一起,以看門大爺的消息靈通程度,不知道那才叫做奇怪那。

  “謠言,一共才欠了五百塊錢的工資,去哪發一千塊錢去,人家又不是搞慈善的,我問下張科長在不。”

  劉學宏話說到一半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旁邊的方辰,不由的一哆嗦,趕緊直奔主題,真不敢再多說下去了,多說錯多。

  “你找規劃科的張科長干嘛?”看門大爺一臉警惕的看著劉學宏,一點不復之前熱絡的模樣。

  他本來以為是局里的交換機又出什么問題了,所以把劉學宏給叫來了,可那也應該是找維修保障科的楚科長才對,怎么也找不到張科長頭上。

  規劃科是負責整個洛州通信規劃的科室,制定洛州所有通信設施的實施計劃,其中自然也負責確定局里采用什么設備,是局里實權比較大的幾個科室之一。

  而對于劉學宏這樣,通信設備企業的人來說,找規劃科的目的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就是為了要推銷設備。

  可是局里早已經三令五申,不要電話設備廠的交換機了,甚至局里現在還堆著二十多臺,淘汰掉的,以前從電話設備廠買來的交換機,沒地方處理。

  以前吧,還能便宜點賣給縣級局,而現在可好,縣級局都嫌棄其太老,太久,故障太多,容量太小,這要是弄不好就當做廢鐵給賣了。

  看門大爺剛想說什么,但是看了一眼手中的紅塔山,聲調頓時降下來許多,苦口婆心的說道:“學宏,不是我說你,你們廠的設備,局里是真不要了,現在還堆著二十多臺沒地方處理那,我就是替你給張科長打電話,你到那也是碰一鼻子灰,再說了,你是質檢科的科長,又不是銷售科長,你摻和這事干嘛。”

  雖然早知道是這么個結果,可是聽到這話,劉學宏還是覺得扎心的很,一股無法用言語訴說的痛苦和無奈瞬間涌來。

  他們電話設備廠或者是537廠,一直是中原省最大的通信設備廠,七八年前還紅火的時候,洛州郵電局別說這樣給他們冷臉子看了,想拿到他們廠的設備,都要老老實實的排隊,如果想加急的話,必須請客吃飯說好話才行。

  而且有一點要知道他們廠是副廳級單位,而洛州郵電局只是正處級單位。

  現在可好,風水輪流轉,他一個正科級干部,給看門大爺遞煙,還要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更讓他覺得委屈的是,以前他們廠看在大家都在洛州的份上,也沒少照顧洛州郵電局,甚至說個不好聽的,現在洛州郵電局淘汰下來的這二十多臺交換機就是最好的明證。

  如果不是當初照顧他們,他們去哪有這么多的交換機。

方辰有些神情蕭索的看著這一幕,劉學宏的心情他不說感同身受吧,但能理解。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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