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辰?
不管是剛剛以頑強毅力從地上爬起來的奧利弗,還是周圍眾人,對于這個經常掛在索羅斯嘴上,近乎于耳提面命的名字都是毫不陌生。
但他們怎么也沒想到剛才如此恐怖的一幕,竟然是那個資料中面容青澀,以商業才能而著稱的大男孩做的。
兩者似乎有些太不搭吧?
奧利弗剛想開口問索羅斯為什么會覺得這事是方辰做的,但一瞬間,仿佛一股電流打來,如同過電一般,他不由打了個激靈。
他忘了,真的忘了方辰并不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商人,大富豪,而是麾下擁有不少俄羅斯退役特種士兵,以及大量武器裝備,類似于南北戰爭時期,那些武德充沛的大奴隸主,土皇帝一般的強大存在。
不,方辰比那些大奴隸主更要強大,那些大奴隸主手中可沒有像前克格勃,格魯爾特種兵這樣的絕對精銳,他們擁有的只是一群剛剛能拿起稻草叉的農奴們。
只是平日里方辰低調的作風,或者說只是跟他們以商言商,動用的都是商業手段,讓他忽視了這一點。
而現在方辰突然露出這冰山一角,他才意識到在自己敵對方的,是一個擁有怎樣力量的恐怖存在,其并不是一直人畜無害的小綿羊,而是一只呲著獠牙的狼!
一時間,奧利弗身體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了起來,他現在感覺自己已經被死亡的陰影給籠罩了。
他不敢想象,之前他抱在懷中的那個包裹里面,裝的如果不是減少藥量的禮花,而是真正的炸彈,甚至哪怕沒有減少藥量,恐怕這個世界上連他一片完好的血肉都找不到了吧。
又或者那封信沒有提到索羅斯先生的廁所里有炸彈,并且不只是打算警告他們一下的話,那現在索羅斯先生應該跟那漫天的飛翔和碎玻璃融為一體了。
顯然,方辰只是想要警告他們一下,要不然的話,為什么會給他那封信,又為什么讓炸彈剛好在他把索羅斯先生帶出來之后,再爆炸。
他可不覺得,自己將索羅斯帶出來的時間,就那么恰巧是整整十分鐘。
就以這個巧合度而言,他覺得一定是有人暗中操控的。
越想他越覺得就是這么個道理,因為他的包裹也是在他剛剛拿到手的時候,正好爆炸的。
如果說其中沒人操控,恐怕傻子都不會相信。
索羅斯面色陰冷的看著眼前這一片狼藉,但他此時心中也有些后怕,他的確沒有想到方辰給他直接來這么一招!
雖然他這些年也參與過不少顛覆國家政權的事情,可是像現在這樣直接面對死亡威脅的,還真是頭一遭。
而且更讓他羞惱的是,他明明知道這只是方辰的一個警告,方辰是不可能敢真的殺掉他的,但是他的內心深處還是忍不住的恐懼起來。
剛才的爆炸給他留下了巨大的死亡陰影,讓他意識到自己距離死亡,竟然可以如此的近,他的生命可以這么輕易的被人剝奪走。
這種感覺更是他從未有過的,雖然他小的時候作為猶太人曾經直面過德國的死亡威脅,但慶幸的是他有個聰明的父親。
父親為所有家庭成員以及其他一些猶太人安排了假身份證件和藏身之處,使家族中人大多數人幸免于難。
并且,他隨后便考入倫敦經濟學院,師從諾貝經濟學獎獲得者,詹姆斯·愛德華和世界著名哲學大師,卡爾·波普。踏入金融業之后,更是如魚得水,從未覺得有什么事情,對于自己存在巨大的威脅。
尤其是七十年代開始,他開始為美國服務,在全世界播撒民主自由的種子之后,更是如此。
至于這種死亡威脅更是從未遇到過,即便他做了再過分的事情也是如此。
說個不好聽的,即使他支持的那些反對運動失敗了,他依舊可以在對方執政者捏著鼻子的禮送下,大搖大擺的離開。
集跨國大資產階級、猶太資產階級、金融資產階級,這三大身份于一體,誰敢動他?
一旦對方向他下了手,那立刻就會遭受美國,金融界,乃至于整個資產階級的制裁。
對于他而言,失敗就已經是對他最大的懲罰了。
“打電話給魯茨科伊,告訴他,我要報復方辰,將我所受到的屈辱和驚嚇,狠狠的報復回來!并且給我查,調動全部可以調動的力量給我查,究竟方辰在我的身邊安插了多少內鬼!”索羅斯看了一眼雜亂不堪的房間,聲音尖銳凌厲的說道。
這口氣,他一定是咽不下去的!
他現在所受到的屈辱,不!凌辱!他必將一分不差的全部還給方辰!
不過,這里畢竟不是美國,更不是非洲,南美洲,甚至東南亞的某個小國,他在這里的力量著實孱弱不堪,想要報復方辰,必須要借助魯茨科伊的力量才行。
而且在這之前,他還必須要把身邊內鬼給清除了。
雖然他之前并沒有察覺有內鬼的存在,并且FBI和中情局的特工也幫他篩查過周圍的人,但能把瀉藥放到他的咖啡杯中,并且在他的馬桶中裝下炸彈,以及準確無誤的控制爆炸時間,如果說他身邊沒有內鬼,那真是打死他都不相信。
此時,他再次感覺自己的臉被方辰抽的火辣辣的疼,原來他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方辰的掌握之中。
他現在真的感覺自己好像一只在透明玻璃罩內,自命非凡的老鼠,而方辰則是趴在玻璃罩上,注視著他一舉一動的老貓。
說完這話,索羅斯扭頭就朝其他屋子走去,作為這家酒店的所有者,他已經把這一層樓都征用了。
不過,他這次并沒有再找一間總統套房,而是找了個相對樸素的商務套房走了進去,他可不想再落入方辰的掌控之中。
但是剛剛進到屋中,一臉警惕環視四周的索羅斯,赫然發現客廳中的沙發靠背上,無比突兀的出現了一根箭羽,而箭頭還帶著一張紙,深深的插進了沙發靠背。
索羅斯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感覺頭皮發麻,就仿佛一陣刺骨寒風直接吹進了他的后腦勺一樣。
毫無疑問,這也是方辰的杰作,而且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他剛才就是怕被方辰掌控,所以才選擇一間普通的商務套房。
可眼前這根箭羽,則簡直是在向他發出無情的嘲笑!
嘲笑他,老鼠再怎么掙扎也不可能逃出貓的掌控!
深吸一口氣,索羅斯說道:“去把這張紙拿過來,并且檢查一下這間屋子,尤其是沙發底下和里面有沒有藏著什么不該藏的東西!”
他手下的保鏢頭子點了點頭,就準備親自過去查看,今天發生的一切對于他而言,也是一個巨大的屈辱。
可就在他腳步剛動的時候,索羅斯又突然開口道:“把這一層,不,這座酒店所有的房間一個不拉的全部給我檢查一遍,至于那些已經有客人居住的房間,把房費退了,讓他們全部滾蛋!”
雖然他自己也知道,這樣做似乎是有些大張旗鼓,草木皆兵了,如果方辰真的打算殺他,之前那一波他就逃不出,已經死了。
但是如果不這樣做的話,他著實心難安了,方辰這一系列動作,真是徹底嚇到他了。
下屬們趕緊應下,然后下意識扭頭就想找奧利弗,畢竟這些事平時都是奧利弗指揮他們做的。
但掃視了一圈,都沒有看到奧利弗,這才想起來可憐的奧利弗,自己隨便找了間屋子,去沖刷身上的污漬了。
沒過兩分鐘,保鏢便把整個沙發給肢解的干干凈凈,并且其他搜查這層樓的保鏢也回來了,告訴索羅斯其他房間的沙發靠背上,都有跟這間屋子一模一樣的箭羽和紙張。
一時間,索羅斯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應該感到慶幸,還是應該覺得害怕。
慶幸方辰并沒有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樣策無遺算,把他所有心思都掌握其中,要不然怎么會在所有的房間內,都準備這么一套東西。
而害怕也同樣是因為如此,這個結果,證明方辰在他身邊安排的內鬼應該比他想象的還要多。
檢查完畢之后,保鏢頭子拿著那張索羅斯早已期待的紙,但卻沒有直接交給他,而是說道:“索羅斯先生,這張紙我拿走檢查一下,免得上面有什么毒素,然后再給您觀看。”
聞言,索羅斯不耐煩的看了一眼保鏢頭子,沒好氣的說道:“這能有什么毒素,如果方辰真想殺死我的話,我早就……”
不過話雖然是這么說的,索羅斯伸出一半的手還是在碰到紙之前,就停了下來。
他面色十分難看的猶豫了幾秒鐘后,這才揮了揮手,示意保鏢頭子去檢查吧。
雖然他對自己的判斷有信心,但是面對今天這一次次的驚嚇,他著實已經沒了敢于冒險的勇氣。
萬一,方辰真的喪心病狂的在紙上下了毒怎么辦?
尤其是那種無藥可救,但發作又慢的慢性毒藥怎么辦?
畢竟他死于慢性毒殺的影響,可比死在爆炸中的影響小的多。
沒過多久,保鏢頭子就拿著那張紙過來,告訴他:“索羅斯先生,這就是一張普通的紙,沒有任何的病毒,您可以放心觀看。”
索羅斯面色一沉的點了點頭,將這張他已經等待十來分鐘的紙接了過來。
“索羅斯先生,知名不具,想必您也已經想到我代表著誰,我替我親愛的老板,警告您一句,請您不要再企圖提高龐茲會收購憑單的價格。如果您再提高,哪怕只是提高一美元的憑單收購價,那今天所發生的的一切將在您的身上再次重演!而且那時候就不會,只是像今天這樣的警告而已,希望您能配合。說真的,希望您能感謝我親愛的老板,畢竟您之所以還能活著讀這封信,是因為他的仁慈……”
紙上的內容還沒有讀完,索羅斯就勃然大怒,一巴掌狠狠將這張紙拍到了茶幾上,發出一陣巨響!
他氣的火冒三丈,渾身直發抖,欺人太甚!真的是欺人太甚!
他本以為策劃這一切的是方辰,可這封信卻告訴他,這一切的策劃,他所有膽戰心驚的幕后主使者,只是方辰的一個下屬而已!
被方辰當做老鼠戲弄已經讓他怒火中燒了,但實際上卻是個下屬,他怎能不怒!
而且他從那封信中,讀出了極度的輕蔑,他的生命在對方的嘴中簡直是如此的不值一提,似乎只要對方愿意的話,隨時就可以拿走一般!
甚至連他現在能活著,都還要感謝方辰!
真是太欺負人了,他這一生從未感受到過什么羞辱,而今天他卻感受到了好幾次。
講真的,如果現在方辰和他那個該死的下屬如果出現在他面前,他一定會將其生吞活剝掉的,最差也是絞死!
沒一會,洗完澡的奧利弗出現在了索羅斯的面前。
見索羅斯并沒有什么詢問他的意思,但是奧利弗還是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發生的一切向索羅斯匯報了一遍。
“不管怎么說,奧利弗這次都要謝謝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把我壓在身下……”
一想到之前奧利弗滿身飛翔的模樣,索羅斯忍不住嘴角直抽抽,而且拍向奧利弗肩膀的手,也下意識的收了回來。
誰知道奧利弗究竟洗干凈了沒有。
而就在這時,突然茶幾上的電話鈴響了起來,秘書接了之后,對著索羅斯說道:“是魯茨科伊總統的。”
聽了這話,索羅斯簡直跟遇見了親人似的,半拿半搶的從秘書的手中奪過了電話筒。
不管付出什么代價,他一定要讓魯茨科伊幫他把這口氣給出了。
簡單的寒暄,慰問之后,索羅斯就直截了當的說道:“魯茨科伊總統,這個仇您必須給我報了。”
可誰知道,聽了這話,電話筒那頭,魯茨科伊的聲音突然一頓,沉默了起來。
感受到這死一般的寂靜,已經這寂靜背后所傳遞的消息,索羅斯整個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