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陣,馬庫斯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他準備妥協了。
本來,他在別列佐夫斯基的三寸不爛之舌之下,其實就已經更傾向將電信業務賣給擎天。
然而剛才在跟,希克斯等更多諾基亞董事和股東的商談后,他的這些傾向非但沒有縮小,反而更加擴大化了。
畢竟在場的人有將近三分之二,都十分贊同將電信業務賣給擎天。
沒辦法,就如別列佐夫斯基所說的那樣,如果此時他們不想辦法自救,搶先將電信業務賣了的話,一旦等奧利拉將他們所占據的傳統產業給賣了,他們絕對會落到一個十分凄慘的下場。
又或者說,他們作為諾基亞的董事,股東,奧利拉還不敢太過分,頂多就是將他們手中的權柄削掉,而不是取消他們所有的收入待遇。
可是他們身后的那些子子孫孫,親戚朋友呢?
他們有的人,父祖五代人都在為諾基亞工作,職位也不高,頂多就是中上層,一旦傳統產業被賣掉的話,哪些人又該何去何從?
所以說,為了他們自己,為了他們那些子子孫孫,親戚朋友,電信業務必須被賣掉。
更別說,這件事一做成,奧利拉被驅逐出諾基亞,他就是諾基亞的新任董事長和總裁了!
其實他們之前也不是沒有想到過這個辦法,也為此暗地里接觸過一些人。
但現實情況是,擎天雖然不是諾基亞電信業務的唯一買家,也的確是迄今為止出價最高的那個。
此時此刻,馬庫斯著實有些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
過了兩分鐘,馬庫斯針鋒相對的說道:“但十五億美元這個價格絕對是我們無法接受的。另外我相信別列佐夫斯基先生你談生意,也不會說出一口價后,連討價還價的余地都不為對方留……”
別列佐夫斯基和馬庫斯大概在書房中談了半個小時。
從兩人出來時,和和氣氣,笑靨如花的模樣來看,顯然兩人對這份合同都比較滿意。
合同中約定,擎天以十六億美元的價格收購諾基亞的電信業務。
對于馬庫斯來說,多磨半個小時嘴皮子,然后就能多獲得一億美元來,怎么想都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甚至馬庫斯對于自己的嘴皮子現在如此的值錢,還頗有一些得意的意味在里面。
至于別列佐夫斯基這邊,吳茂才呆呆的看著合同,有些出了神。
過了許久,吳茂才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老別,你真把這事給談成了?九爺有這么多錢給這幫芬蘭佬嗎?”
他整日里跟在方辰身邊,對于整個擎天的經營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
現在是三月份,擎天前兩個月的營收雖然突破了新高,達到了一百億華夏幣,利潤也差不多能有個三十來億華夏幣,四億多美元的樣子。
但是想要支付這樣一筆十六億美元的收購款,也是十分吃力,他剛算了一下,按照現在擎天的營收利潤來計算,這十六億美元,差不多相當于擎天七到八個月的利潤了。
即便是算上擎天石油公司,那差不多也是半年的純利潤了。
至于九爺現在兜里面剩下的兩三億美元,以及還沒有從小惡魔她媽手中獲批的三十億華夏幣貸款。
九爺也說過了,這些錢都是為芯片公司準備的,不可能投入到收購諾基亞的電信業務中。
甚至就連擎天其他分公司今年掙的錢,九爺都下過令,讓他們不要多花,盡量節省,除了一些必要的科研管理,成本支出等等,都要匯集到總公司來,為芯片公司的建設做儲備。
畢竟據九爺所說,芯片公司可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無底洞,即便是前期投資,恐怕都至少需要三十億美元以上。
然而最重要的是,他聽九爺提起諾基亞的電信業務,其實表示的相當不屑,一直認為擎天自己做手機的話,不會比諾基亞遜色到哪去。
在這種情況下,他真不知道,別列佐夫斯基簽下這合同有什么用,去哪找這十六億美元支付給馬庫斯他們?
“合同是簽下了,至于這十六億美元,方總沒有這個預算,我自然就更找不來這個錢了……”
說到這,別列佐夫斯基話音一轉,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道:“再者說了,世界上也沒人規定,這合同簽了,就一定要執行?”
他又不是傻子,反而作為蘇維埃科學院數學所的一位數學家,他的智商應該算是這個世界最頂尖尖的存在。
而且身為公司q2級別的副總裁,擎天石油公司總裁,對于公司的情況以及方辰兜里有多少錢十分了解。
他怎么可能不清楚,擎天現在是無力,也不能支付這么大一筆錢的。
不過什么時候,他成老別了?
他怎么有種,吳茂才在罵他老鱉的感覺?
“那你豈不是一直在騙他們?”
意識到別列佐夫斯基話中所隱藏的意思之后,吳茂才大驚失色道。
“算是吧,畢竟今天鬧的這一出,只是為了獲取跟奧利拉談判的資本而已。”別列佐夫斯基坦然道。
其實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收購諾基亞的電信業務,只是因為他手中沒有跟奧利拉談判的資本,所以才拐外抹角的弄了今天這么一出戲。
不過,戲沒白唱,收獲十分不錯。
有了這份跟馬庫斯他們簽訂的諾基亞電信業務出售合同,他就有了談判的資本。
奧利拉就不得不投鼠忌器,鄭重其事的考慮下,該不該將手機生產技術授權給擎天。
如果奧利拉識相的話,那也好說,他就全當這份合同從沒出現過,再跟奧利拉簽訂一份諾基亞手機生產技術授權合同。
要是不識相的話,那就只有魚死網破,方總就只有將諾基亞的電信業務給收購了。
雖然打心眼里,方辰是不愿意收購諾基亞的電信業務,寧愿讓擎天自己發展手機。
但是呢,考慮到十六億美元就能獲得所有的手機技術,以及大量成熟的人才和設備。
當然了,鬼知道這些人才究竟能留下多少,但留下個三瓜兩棗的,方辰也能表示心滿意足。
然而最重要的是,如果十六億美元就能將前世的手機王者,諾基亞給泯滅在塵世間,讓擎天手機未來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那么這筆買賣,似乎也不算虧。
當然了,最好還是只獲得授權就行。
并且別列佐夫斯基通過對奧利拉這個人的成長經歷,家庭背景等等進行詳細的分析之后,覺得奧利拉應該沒有魚死網破的勇氣。
這也是他為什么,這么痛快就答應馬庫斯十六億美元金額的原因。
既然不支付的話,哪怕合同上寫著再多的錢,也都只是個零。
說真的,如果不是怕答應的太快,讓馬庫斯心中起疑,又或者說,萬一奧利拉這廝真的魚死網破,寧愿擎天花錢把諾基亞的電信業務給買過去。
那么從兵貴神速,拖延的時間越長,露出的馬腳越多,奧利拉越有可能察覺這方面考慮,他恨不得在馬庫斯一張口的時候,就答應下來。
聽完別列佐夫斯基這相信解釋后,吳茂才忍不住爆粗口道:“你真是個老鱉一,太損了。”
“老鱉一?”別列佐夫斯基狐疑的問道。
他怎么覺得吳茂才在罵他。
“沒什么,你不是老別嗎?我說的是老別你第一,老別no.1的意思。”吳茂才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
似乎為了增加可信度,吳茂才還伸出了大拇指。
雖然別列佐夫斯基還是一千個一萬個不相信,可是他又抓不住什么證據,最終忿忿的瞪了吳茂才一眼,只能作罷。
埃斯波市。
雖然現在還是三月份,但是埃斯波市的早上已然有些溫暖如春的意思。
不過對于埃斯波市的居民們來說,恐怕早已習以為常,畢竟埃斯波市幾乎四季如春。
四季如春這樣的形容詞,應該大都形容靠近23.5°n40°n、23.5°s40°s附近的亞熱帶區。
但埃斯波市卻是處于北極圈中,可以看到極晝極夜的那種。
埃斯波市在極晝中,午夜的天空也不會灰暗,即使在南部海岸,也有19-20個小時的日照。
至于極夜則是漫無天日的黑暗,一天光照時間則不超過三個小時。
可在如此一個地理位置,居然會出現埃斯波市這么一個四季如春的地方,真的不得不驚嘆古時人類選址的驚人實力。
然而就在這時,埃斯波市的新地標,諾基亞大廈。
一輛捷豹汽車準時出現在辦公大樓的大門口,已經等候十分鐘的秘書,則拿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準備向車中的諾基亞董事長,總裁,奧利拉匯報今天的工作。
這棟大樓可以稱之為奧利拉的杰作,正是在奧利拉的三寸不爛之舌下,埃斯波市才答應只要他將諾基亞總部搬到埃斯波市,埃斯波市不但會無償批一塊土地給諾基亞建設總部大樓,并且還會免掉諾基亞公司將近三千萬歐元的稅收。
說真的,他早就厭倦在諾基亞市待著了,太偏僻,太落后,太腐朽了,簡直看不到一點的生機。
那里的人,大都是從事著他們祖父,父親所從事的,將近一百年的工作,所以也都變得垂垂老朽。
從車上下來到十六層的電梯門緩緩打開,秘書正好將奧利拉今天所需要做的工作匯報完畢。
毫無疑問,奧利拉是個極其注重效率的人,所以他一直要求他的秘書,必須在他走進辦公室之前,就把他今天所有的必須要做的工作,都匯報清楚。
只是今天有些奇怪的是,匯報完工作之后,秘書突然露出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什么事情說。”奧利拉眉頭一皺,有些不耐的說道,甚至他心中都已經在考慮,是不是要換一個秘書了。
“您來之前,前臺小姐告訴我,俄羅斯擎天石油公司的總裁想要見您,前臺問他有沒有預約,他說沒有,不過他說他手中有一份跟馬庫斯副董事長簽訂的合同,希望能就這份合同的事情,跟您聊聊。我聽完情況之后,就讓他回去等消息了。”
說到這,秘書怯生生的看一眼奧利拉。
按照公司規章,這種跟奧利拉總裁沒有預約的人,并且也不在奧利拉總裁免預約名單上的人,肯定是見不到奧利拉總裁的。
畢竟,如果隨便一個阿貓阿狗,就能見到奧利拉總裁的話,那奧利拉總裁今天一天什么事情都別干了,就接待這些阿貓阿狗了。
但是對方提到了馬庫斯,尤其是還說自己和馬庫斯簽訂了一份合同,這就不一樣了。
甚至變得很玄妙起來了。
畢竟按照道理,馬庫斯雖然是諾基亞的副董事長,但沒有得到奧利拉總裁授權,是無權跟任何人簽訂合同的,除非這合同跟諾基亞無關。
但對方既然找到了諾基亞的頭上,那么顯然這合同,很難跟諾基亞無關。
然后再考慮到,奧利拉總裁對于馬庫斯一貫的厭惡,所以她才敷衍的說,奧利拉總裁同意見他的時候,她會通知的。
可是后來,她總覺得有那些不對勁的地方,所以思來想去,還是把這件事情說了出來。
畢竟這種關乎于奧利拉總裁和馬庫斯的事情,簡直就是神仙打架,哪是她一個小小秘書能夠摻和的。
然而此時,奧利拉面色大變,整個人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顯得無比陰沉可怖。
正所謂人的名樹的影,一個小小的秘書不知道別列佐夫斯基也就罷了,他怎么會不知道別列佐夫斯基這位“莫斯科市宗主教”的赫赫威名。
說真的,聽到別列佐夫斯基這個名字之后,他內心深處就不由的有種不安在涌動。
尤其是在對方,跟馬庫斯勾結在一起,還簽訂了什么合同時,這種不安就更加強烈的。
想了幾秒鐘,奧利拉直接對著秘書說道:“給那位擎天石油公司的總裁,別列佐夫斯基打電話,告訴他,我現在可以見他,然后將我今天上午的所有工作都給推掉。”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