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百萬人以上,而且邊拿腳步丈量地球還喊口號的民眾而言,從克里姆林宮到華夏銀行的區區六公里路,并不是那么好走的,他們足足走了兩個來小時。
但奈何方辰這邊,調兵遣將也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即便蓋達爾再怎么協調,第一紅旗近衛軍再怎么兵貴神速,用出了吃奶的力氣也力有不逮。
要不然,第一紅旗近衛軍怎么會連傷亡率高達5,不,亡率高達5的人車一體空投方式都使了出來。
畢竟重達幾十噸的戰車,連車帶人從幾百米,甚至幾千米的高空砸下來,大概里面的人唯一結局就是被砸成肉餅,所以沒有傷,只有亡。
這也是為什么華夏和美國一直并沒有訓練這樣戰術的原因,簡直是拿士兵的生命開玩笑。
但顯然第一紅旗近衛集團軍這次是被逼急了,只求能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華夏銀行總行廣場。
不過幸運的是,方辰等人并沒有看到那么慘烈的一幕,只能說是老天保佑吧,不,老天爺不管這片,是上帝保佑才對。
可時間還是稍稍有些緊張,這幫俄羅斯大兵并沒有真正準備好,還有不少傘兵正在割傘繩,隊列什么更是一團亂糟糟,只有少數士兵在軍官的指揮下形成了防御陣型,這一百萬民眾的先頭部隊就已經趕到了。
這一下兩幫人頓時傻眼了,彼此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對方。
當然了,主要是民眾這一方面,方辰這邊不停的有情報傳來,報告這些民眾的位置,到也不怎么意外,就是覺得還沒有準備好而已。
但民眾這邊卻是從頭到尾,由內及外,從靈魂到身體的震懾。
任誰激動萬分,緊趕慢趕著,要為自己取回屬于自己的一百美金,可剛一到地方,卻發現迎接他們的卻是全副武裝的軍隊,一支支殺氣騰騰的長槍短炮,以及一輛輛猙獰可怖的鋼鐵怪獸,誰都要傻眼。
尤其是那些透露著死亡氣息,黑黝黝的洞口,對于任何一個人而言,都會有種來自于靈魂的恐懼。
幾乎所有人的心中都會升起一個問號,這幫士兵是來剿滅他們的嗎?
作為一個以武立國,軍費占GDP比例常年在10以上的國家,幾乎每個俄羅斯人都很清楚,人數眾多所帶來的優勢在1893年南中非洲羅得西亞英國軍隊,與當地麥塔比利──蘇魯士人的戰爭中,就已經被宣告終結了。
在一次戰斗中,一支50余人的英國部隊僅憑4挺馬克沁重機槍打退了5000多麥塔比利人的幾十次沖鋒,打死了3000多人。
更別說現在是馬克沁重機槍發明后的一百年,而這一百年是武器裝備進化最快的一百年,制造殺戮最多的一百年。
“葉利欽騙了我們,他把我們叫到這里來,就是為了屠殺我們!”
突然一聲無比凄厲的喊叫聲,驟然從人群中響起。
并且與此同時,幾十個乃至上百個人,都說出了跟這句話類似的內容。
這些話以瘟疫蔓延的速度飛速擴散著,讓這一百萬人頓時陷入了巨大的騷亂中。
毫無疑問,說話正是魯茨科伊安插在人群中的手下。
而今天這些俄羅斯人所有活動軌跡,甚至口號思想都是在他們引導下完成的,要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多俄羅斯人非要找葉利欽,去沖擊白宮,去要個所謂的交代了。
葉利欽竟然派出了軍隊,對于這些人而言,簡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好的不能再好了。
畢竟對于任何游行示威的團體而言,當局者的暴力鎮壓都是一件無比令人恐懼的事情,也是在他們內心一直存在著的擔憂。
這種擔憂一旦化成了恐慌,那么這群百萬俄羅斯人就會變成一只只會無腦上躥下跳的兔子,或者是干脆將攔在面前的一切全部撕碎的瘋狗!
所以說,他們現在所需要做的就是盡力散發恐慌,讓這些民眾們陷入一觸即發,不理智的驚恐狀態。
只有民眾們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方辰那邊才會處于控制混亂,而命令士兵開槍。
到時候,民眾們迎著葉利欽罪惡的子彈,沖上去將方辰等人干掉,把華夏銀行砸個稀巴爛,然后再扭過頭來,將克里姆林宮推翻,讓葉利欽得到正義的審判也再也正常不過了。
也是魯茨科伊最樂于見到的事情。
哪怕葉利欽死在這些民眾手中,他覺得都是可以的,并沒有什么不完美啊,遺憾之類的感覺。
然而就在這時候,對面的第一紅旗近衛集團軍出現了一個十分奇特的動作,竟然一瞬間,所有的士兵都默默的退到了道路兩邊,槍械緊貼身體,槍口沖著天空。
就連那些步戰車之類的重型武器,也冒著黑煙,轟隆隆的朝著兩邊開去,露出一條近乎于一公里寬的平坦大路來。
并且在道路的盡頭,也就是華夏銀行總行大門的樓梯下,竟然還有一張張數不清的桌子一字排開,并且每張桌子后面都坐著一位華夏銀行的柜員小姐。
這下所有民眾都愣住了,騷亂瞬間平息,大家都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這一切。
這……
直覺告訴他們,這好像沒什么兇險的氣息。
如果把旁邊的士兵和各式各樣的武器給忽略掉的話,這似乎就是個要給他們處理憑單,領錢的地方。
要不然的話,怎么會把路給讓開,更不可能讓這些嬌滴滴的柜員們,坐在那里等著他們。
“誠如葉利欽總統所言,我已經跟葉利欽總統達成協議,替那些該死的龐茲會跟大家完成,他們應該跟大家完成的合約!”
突然一陣清亮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眾人抬頭一看,目光隨著華夏銀行門口的臺階拾階而上,很快鎖定了一個面容稍顯青澀,身形修長俊秀的華夏青年。
“是方先生!”
離的比較近,而且眼神不錯的俄羅斯民眾,一眼就看到了臺階上站著的那個華夏青年是誰。
眾人不由眼睛一亮,整個人群再次激奮了起來。
不過跟剛才的擔憂恐慌不同,這次是歡呼雀躍的騷動。
對于所有人而言,他們一直心念念,心中最大的指望和依托就是方辰,現在看到方辰站出來了,他們怎么能不激動。
方辰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一直是非常好的,甚至對其心生憧憬,覺得方辰可以被稱之為大慈善家,要不然也不會有那句“方先生是上帝派來拯救莫斯科的天使”,這句廣為流傳的話。
不管是方辰的華夏銀行,還是中俄貿易公司都與他們的生活息息相關。
他們自己內心都很清楚,如果沒有方辰的中俄貿易公司,他們大概率是更加吃不到可口的飯菜,買到各種各樣物美價廉的家用品。
可以說,在整個俄羅斯,沒有任何一個家庭的家中是能沒有中俄貿易公司產品的。
有些人家里吃的用的,全部都是中俄貿易公司從華夏運過來的產品。
華夏銀行就更不用說了,俄羅斯這大大小小數百家銀行,他們唯一能真正信賴的銀行也就是華夏銀行了,甚至有人用俄羅斯的良心來形容華夏銀行。
幾乎所有俄羅斯人都記得,華夏銀行是第一個將利率提升到30以上,并且也是第一個允許他們中途取錢,只要一個月內還回來,就繼續計息的銀行。
并且正是因為華夏銀行的做法帶動了俄羅斯所有的銀行,讓那些銀行不得不效仿。
要是沒這兩點的話,他們的日子肯定會過的更苦!
再加上,華夏銀行承接了俄羅斯央行大部分的職責,所以他們本就不多的金融活動,有大部分都是在華夏銀行完成的。
甚至就連現在已經極為低調,主力已經轉為做豪車生意的俄羅斯汽車聯盟,也是每個想要購買俄羅斯國產車民眾的首選。
價格便宜不說,還服務周到。
更別說,方辰還經常為俄羅斯的一些孤兒院,養老院,醫院等等民生機構捐款捐物,有人曾經統計過,俄羅斯捐款捐物最多的人就是方先生了,并且是第二名的十倍以上。
所以整個俄羅斯,沒有幾個人是對方辰不抱好感的。
這也是為什么,葉利欽說他跟方辰達成協議之后,他們就立馬相信的原因。
最起碼是重要原因之一。
說個不好聽的,如果不是信賴方辰,他們怎么可能這么輕易的就饒過了葉利欽,答應到華夏銀行拿錢。
也更相信了,這些士兵并不是來消滅他們的。
畢竟如果是來消滅他們的話,怎么會讓方先生一個商人在這里。
看著瞬間平靜下來的人群,魯茨科伊的人心中不由破口大罵,但卻無如奈何。
他們心里也清楚,如果這個時候他們再跳的話,那真的是在自尋死路的,他們已經接到今天早上的交鋒,他們有不少人被方辰和葉利欽,盧日科夫,卡丹尼科夫的人聯手干掉的消息。
“看來大家還都認識我,我在大家眼中還是有那么一兩分薄面和信任度的。”
深吸一口氣,方辰拿著話筒笑著說道。
說真的,他現在真的有些暈。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見識過不少大場面,并且也都輕松的hold住了,這次自然也不例外,甚至可以輕松拿下才是。
但真站在這臺階上,俯視中數以百萬計的民眾時,他才發現給四五萬人開會,跟一百萬人開會真是兩碼事。
即便這一百萬人已經站的十分密集了,但他還是一眼望不到邊,眼睛所及之處,皆是五顏六色的人頭,看著就如同一張色彩沒有涂好的油畫般。
這一百萬人聚集在一起所形成的壓力,簡直如同排山倒海似的。
這一點,回想一下你們上學的時候,被老師提溜到臺上給大家講課,面對臺下眾多同學時的心情就可以了解萬一了。
嗯,沒錯,那種恐怖的幾乎快讓人窒息的感覺,真的只有方辰現在所承受壓力的萬分之一。
畢竟一個班才能有多少人,六七十個就是大班了,而方辰面前的人數是六七十人的一萬多倍。
更別說那六七十個,都是相熟的同學,即便講錯了,無非就是被嘲笑幾天而已。
而這一百萬人,之前可都是抱著跟葉利欽拼個你死我活,就差高呼“‘時日曷喪,予及汝皆亡!”一點就炸的炸藥桶。
所以就算方辰久經戰陣,此時也不得不兩股戰戰。
“不過可以向大家保證的是,我也沒有辜負大家的信任,要不然的話也會安排這些直飲水罐和食物啊。”
說著方辰指了一下,道路兩旁高三米,寬三米的大水罐,以及這些水罐周圍堆得跟小山似的食物。
看著眼前的大水罐,眾人不由一愣,這么大的東西他們自然是看到的,但就是沒弄清楚這玩意是什么,有的人剛才還信誓旦旦的說這是毒氣罐,大家一過去,閥門就會打開,把所有人毒死。
現在經方辰這么一說,他們才意識到這究竟是個什么玩意。
至于水罐旁邊的食物堆那是真沒注意到,畢竟剛才太緊張了,注意力全部都在那些士兵身上,甚至要不是這水罐的體積足夠大,足夠惹眼,他們也發現不了。
“剛才哪個傻子說這罐子是賭氣罐的,沒見上面焊接了一圈的小水龍頭嗎?而且你們見過在毒氣罐旁邊放食物的?”
“對!就是!哪個傻子說的,怎么可能是毒氣罐,這幫大兵又沒帶防毒面具,如果真是毒氣的話,他們豈不是也跑不了!”
人群中一些較為聰明,清醒的人七嘴八舌大聲喊道。
他們其中有不少人是不乏早已經相信方辰真的是要給他們錢的人,甚至完全相信葉利欽所說,龐茲會是被魯茨科伊操控的人,只是攝于在群體中,不敢亂說罷了。
現在有方辰背書,他們自然是不可能再忍得住。
如此一來,反倒是把魯茨科伊的人給嚇得寒蟬凄切,不敢說話。
畢竟他們現在已經失去了對民眾的引導權,如果再跟大家唱反調的話,反而會導致他們成為極少數的那群人,然后被群體的免疫機制,自動排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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