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比賽周，是枯燥而無聊的。
唯一不同的是，江東這個唯一的替補，很快就被動完成了從替補到主力的逆襲。
室內五人制的比賽，規則都是集團自己定的，上下半場各半個小時，全場總共60分鐘。
場地雖然小，但是來回沖刺的次數很多，再加上激烈的對抗，體力的消耗還是很大的。
畢竟上場的人，大部分都是中年人，而且大家平時都坐辦公室，少有運動，所以體能儲備，著實有限。
沒幾分鐘，大家就都氣喘吁吁了。
所以江東這個唯一的“替補”，在比賽第15分鐘就披掛上陣了。
雖然江東提前做過心里建設，最近一段時間，也有意識地每天跑步，但是畢竟是臨時抱佛腳，踢了半個多小時，體能也有點跟不上了。
當然，比起其他人來，還是要好上不少的。
可是到了下半場最后階段，甚至連江東這個替補都跑不動了。
場上的十個人，不約而同，當起了“步行者”。
到了最后，就連主裁判都笑了。
江東覺得臉有點紅，不過大家都是一樣的情況，而且周圍也沒啥觀眾，心理負擔就小了一點。
從這場比賽開始，江東這個唯一的替補，上場時間就超過了其他人。一旦有誰累了，就馬上替補上場。
雖然只有江東這一個替補，好在比賽規則有彈性，可以重復換人，所以除了江東和張揚一直在場，其他四個人就輪流分享“替補時間”。
當然，經理美其名曰“機會留給年輕人”。
兩個多月的時間，江東他們的隊伍，打了十幾場比賽。
連經理在內的幾個胖子，現在都叫苦不迭。這么長時間，高強度的打比賽，對他們本身就儲備不足的體能，絕對是一種折磨。
而集團領導經常過來看比賽，也由不得他們偷奸耍滑的。
所以，現在江東這個唯一的替補，已經成了隊里的紅人。
幾乎每場比賽前，除了張揚，大家都爭著，要跟江東換唯一的替補位置。
江東已經被動的，完成了從替補到首發的逆襲。
而自己的這個隊伍，已經磨合出了一套“戰術”。場上五個人，三個人固定住位置，一個門將，一個后衛，一個前鋒，牢牢“站住位置”。
剩下的兩個位置，就是張揚和江東，兩個人負責來回帶球沖刺。至于其他三個人，則是“堅定承擔自己的任務”！
所以江東和張揚，就成了最苦逼的兩個人。
好在高強度的比賽，也讓江東的體能有了進步，一個月過后，在合理安排體能的情況下，勉強能夠撐下全場比賽了。
兩個月時間轉眼而過。
這一天的比賽，已經是倒數第二場比賽了。整個比賽周期，馬上就要結束了，所以大家還是比較輕松的。
踢著踢著，江東忽然注意到，大家總是不自覺得，把目光投向一側的觀眾席。
江東順著目光看去，發現那邊的觀眾席上，坐了個女的。
當然，偶爾有女職工或者家屬來加油，也并不奇怪。但是這個女的，顯然跟一般的女職工或家屬有著本質的區別。
這個女的穿了一身大紅色的收腰連體褲，職業的裝扮，寬寬的褲腳，戴著蛤蟆鏡，看上去貴氣十足。
看這個蛤蟆鏡女郎，江東居然有些印象，就是那天晚上，從收費站路過的那個寶馬女。
不過今天寶馬女的這身打扮，以及她這個氣質，跟足球比賽的氣氛，有點格格不入。
甚至在整個場館里，她都是最特殊的一個。
以至于有些在場上比賽的隊員，都在偷偷看她。
不過這個女的應該是經常會有這樣的經歷，表現比較坦然，表情掩在蛤蟆鏡后面，毫不避諱一道道目光。
江東有點奇怪，但是也沒有多想。自己和寶馬女這種“認識”，其實也僅止于字面意義而已，也算不上真的“認識”。
踢了一會兒，江東下場，換另外一個人踢。
坐在那里，江東擰開一瓶水，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抓緊時間恢復體力。
“上次的事情，謝謝你。那張紙上面的東西，對我很重要。”就在這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個女聲，然后江東就聞到了香水的味道。
說不上來是什么味道，但是卻給人一種親切卻又不失距離感的感覺。
嗯，倒是蠻符合這個女人的人設的。
江東轉頭，就看到這個紅衣女人，坐在了自己身邊。
很顯然，這個女人認出了江東。
“不客氣，我想任何在崗位上的人，都會這么做的。”江東道。
只是一件小事而已，當時道過謝，現在再道，禮節性就有點重了。當然，這或許也是打開話題的一種方式。
女人點了點頭，看著場上，換了個話題：“我看你們打得挺賣力的，你們成績怎么樣？”
“一般吧。”江東不置可否，自從知道“友誼第一”的事情后，自己就不怎么關心名次了，反正好吃好喝供著，還有津貼拿著，偶爾還能出去嗨一把，小日子過得也蠻爽。兩個月的比賽打完，他們就麻溜滾蛋，回去上班了。
“哦。”紅衣女人點頭。
隨后女人和江東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對了，這身隊服，你們覺得怎么樣？”沉默了一下，女人突然問。
“挺好，面料不錯，透氣性挺好。”江東低頭看了一眼隊服，道。
“款式呢？諸如設計元素呢？”女人繼續問道。
“……還行吧。”江東當時就感覺，這款隊服，除了顏色有差異，設計的像是一白楊樹。這會兒偷眼往場上看，簡直都是一棵棵移動的白楊樹啊！
有200斤的，有180斤的……
嗯，看種類應該是凸肚楊吧。
江東忍不住想笑，只是還是忍住了。這女人這么問，這衣服就算不是她設計的，估計也跟她有點關系。
當面這樣笑，有點不禮貌。
女人蹙了蹙眉，顯然對江東的回答，有點不太滿意。
江東和女人在場邊聊著，卻沒留意到，場上的眾人，都會偶爾的，把目光投向這個位置。
偶爾江東一抬頭，正好碰到了經理的眼神，經理趕緊把眼神移開了。然后江東才注意到，眾人的目光。
這個女的一身紅衣，太扎眼了。
美女主動來聊天當然感覺好，但是成為了全場焦點，還是讓他有點如坐針氈的。
而且這個女的雖然面上和氣，但是骨子里的傲氣也是掩飾不住的，讓人生不出親近感。
“好累，東哥，你上去踢會兒，我休息一下。”張揚這個時候，滿頭大汗地跑下來，對江東道。
江東點點頭，替換張揚上場了，而下場的張揚，則是順理成章，坐在了江東剛剛的位置。
江東在場上踢著，倒也沒把這女人放在心上。
“女朋友？”趁著一次死球，經理湊過來，拍拍江東的肩膀。
“我這工資，養得起這個級別的女朋友？”江東翻翻白眼。
這女的不僅貴氣，而且確實有錢，當初可是開著寶馬的。
經理點點頭，隨后道：“試一試，沒準有機會呢。”
江東撇嘴跑開了。
江東不知道女人之間關系的催化劑是什么，但是男人之間關系的催化劑，除了喝酒，還有體育運動。
甭管平時多么人模狗樣、背頭皮鞋、西裝革履。到了運動場上，跑上六十分鐘，大汗淋漓，然后再有那么一兩個精妙配合的進球，酒桌上再一吹噓，男人之間的關系，想不接近都難。
通過這兩個月的比賽，江東發現，自己和幾個年紀大同事的關系，都拉近了不少。
而不是像以前一樣，只是見面打招呼的泛泛之交。
至少在之前，自己和經理的關系雖然不錯，但是也沒到開玩笑的地步。
從這一點上來看，公司組織的這次足球比賽，確實是發揮了它的作用。大家的關系拉近了，平時同事之間的氣氛也好了很多。
甚至有個同事，已經想把自己的小姨子介紹給江東了。
江東有時候想想，自己之前覺得工作無聊乏味浪費人生，大概是因為自己太閑，太沒有事情做了。
現在出出汗，反而覺得有點意思了。
江東相信，哪怕是再回到工作中，至少自己的態度，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再也不像是以前那么消極了。
相信張揚這家伙，總是想著辭職，肯定也是吃得太飽了。
現在天天累的跟狗似的，哪有時間思考人生、哪有心思傷春悲秋、哪有功夫撩妹泡妞？
想到這里，江東不禁側頭，看了看場邊的張揚。
看到的一幕，讓江東呆了呆。
張揚這家伙，已經坐在場邊，和那位紅衣女人談笑風生了。
就像是已經熟識的老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