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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師家的真相

  “而如今,老朽的身體。。。”

  獅豪鬼捂著自己的心臟,他很清楚,自己現在只是在茍延殘喘。

  “不過老朽的運氣不錯。”

  握緊拳頭,獅豪鬼的目光越發的堅定:“在迷留之際,上蒼能將帝子送到老朽面前,兩個月時間雖然短暫,但足夠老朽為他打下最初的基礎了。”

  “但下山也不容易啊。”

  詩輕夢說:“昆侖是人心中的迷茫,唯有跨越一切恐懼,才能攀登巔峰。”

  可誰敢說自己內心毫無迷茫?

  任何人都有恐懼,不可能真的無畏,而但凡有一絲一毫的擔憂,就不可能征服這座山。

  至于難度,千萬年來,唯有獅豪鬼與獅帝吾這對父子成功登上巔峰,足矣見得這考驗的難度有多大。

  “嗯?”

  忽然,獅豪鬼抬著的目光微微一凝,只見他眉頭皺起:“怎么回事?為什么看不見帝子的身影了?”

  “看不見?”

  詩輕夢沒爺爺的本事,無法看清這昆侖山的全貌,可她相信獅豪鬼,既然老爺子說秦軒不見了,那肯定不會有錯:“怎么回事,爺爺?”

  “西昆侖!”

  獅豪鬼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站起身,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那小子,好像跑到西昆侖去了!”

  “什么?!”

  詩輕夢驚呼道:“這怎么可能?!東昆侖與西昆侖相隔這么遠,軒小弟怎么可能跑到那里去?”

  “爺爺!”

  詩輕夢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快點上山,要是被西母遇到,軒小弟可就危險了。”

  “這是他的決定。”

  然而,獅豪鬼沒有動,他再次坐下,嚴肅的說道:“他想要去西昆侖,這是他的選擇。”

  “可是爺爺。。。”

  “不要多事,就在這里坐著等他回來!”

  如果有人想傷害秦軒,那獅豪鬼一定會出手保護秦軒,可現在不一樣,這是秦軒自己的決定,他要去冒險。

  男人有理想,想要去做某件事,為什么要阻止?

  秦軒不是他獅豪鬼羽翼下的雛鳥,而是正在展翅高飛的雄鷹,獅豪鬼的教育從來不是幫秦軒做事,而是為他打下基礎,然后一腳踹下山峰。

  是死是活,全部靠自己!

  老一輩無法永遠庇護你,將來的路,得靠你們自己去走,而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將自己的經驗盡可能多的傳授給后輩。

  危險?

  風險?

  做人做事,怎么可能一帆風順,這天底下,哪有沒風險的路?

  “帝子有兩個本命,一個如慈母,一個是嚴師,”獅豪鬼說:“多余的話,不需要老朽告訴他,也輪不到老朽去說。”

  “那西母。。。”

  “這就要看天意了。”

  獅豪鬼淡然道:“活下來是本事,死了,那就是運氣不好。”

  聽著爺爺的話,再看老爺子那副仿佛渾然不在乎秦軒死活的模樣,詩輕夢仿佛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爺爺,也是此時,她腦海里浮現出了一個人的身影,那是他的父親,獅帝吾。

  ‘走開,都走開,啊,好疼,不要咬我,救命,救救我啊爸爸。。。’

  蠻荒的世界里,一個只有三四歲大的女孩,在地上掙扎,而在她的身邊,數只兇獸不斷撕咬她的身體。

  兇獸被人輕而易舉的抹殺,男人看著趴在地上,渾身是血的女孩,目光中,充滿了失望。

  ‘為什么你這么弱?’

  ‘痛,輕夢的手好痛啊爸爸。’

  ‘嘣!’

  然而,女孩哭泣沒有迎來男人的懷抱,取而代之的,卻是不帶絲毫憐憫的一腳。

  ‘廢物!’

  ‘我獅帝吾的女兒,就是這樣的垃圾嗎?!’

  每一天,那個男人都在打她,或者是法子的折磨她。

  從小到大,詩輕夢從來沒見男人笑過,他永遠都那么嚴肅,哪怕是面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都只有殘忍。

  這就是她的父親,一個冷血、無情,從未給過她父愛和溫暖的男人。

  但是獅豪鬼不一樣,她的爺爺非常的和藹、慈祥,為了她的事,多次和她父親吵架,父子倆的矛盾,因為她而擴大,關系也不斷破裂。

  最終,因為理念的不和,獅帝吾憤然離家,而詩輕夢,也由獅豪鬼照顧長大。

  在詩輕夢的眼里,獅豪鬼是天底下最好的爺爺,為她遮風避雨,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對著她露出笑容,都能讓詩輕夢感受到溫暖和親切。

  但現在!

  看著坐在那里的獅豪鬼,詩輕夢第一次意識到,她似乎根本不懂自己的爺爺。

  ‘你什么都不明白。’

  就像那個男人離家的時候,對她說的那句話:‘才這么點苦,算得了什么,憎恨嗎,抱歉,這是那個人教我的。。。’

  他走了,帶著詩輕夢的恐懼與怨恨,離開了故鄉。

  “爺爺你。。。”

  莫名的,詩輕夢意識到了什么,她震驚的看著自己的爺爺,問道:“父親說的那個人。。。。。。”

  “對。”

  獅豪鬼平靜的說道:“那小子口中的人,是我。”

  明白了!

  這一刻,詩輕夢全都明白了。

  為什么獅豪鬼對她這么好,為什么他對昆侖古鎮的每一個人,都那么的溫和與慈祥。

  因為打從一開始,獅豪鬼就沒有期待過他們。

  ‘你叫什么?’

  ‘獅,帝吾。。。’

  ‘對,你叫獅帝吾,你是師家人。’

  一把抓起男孩的頭發,然后在他掙扎和哀求中,一路拖拽,前方是懸崖,山下,數以萬計的兇獸宛如嗷嗷待哺的雛鳥。

  ‘記住。’

  高大的身影背對著渾身鮮血,才五六歲大的男孩:‘這昆侖,誰都可以哭,可以軟弱,但唯獨你,不行!’

  ‘因為你是我獅豪鬼的兒子!!!’

  話音落下,男人在孩子驚恐的嘶吼中,無情的將他丟下了懸崖,任憑他在兇獸狂潮中掙扎而無動于衷。

  ‘呼哧,呼哧。。。’

  杵著木杖,血肉模糊的男孩來到了父親面前。

  他活下來了,拼盡全力的活了下來。

  ‘父親,我沒給你丟臉,我,回來了。。。’

  然而,看著那雙明亮的帶著某種期望的眼睛,獅豪鬼面無表情的轉過身,他沒有夸他,也沒有任何表揚,唯一有的,只是冷漠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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