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易見。
當赤尸古鼎被取走后,直接造成了山峰的徹底崩塌。
天空的紅云近乎沸騰,血腥味充斥所有人的口鼻。
不少氣旋境的修行者逃過了他人的追殺,卻沒逃過從天而降的巨石。
一路上秦隱就已經見到四人被巨石直接拍成肉泥。
連那些穿著暴露的山越人都開始變得小聲起來,生怕響亮一點引來山神震怒將自己砸死。
只是,他們跟著秦隱的腳步卻不肯放慢半分。
塌陷的山石不斷封堵人群的逃亡路線,同樣也封堵著秦隱的路線。
不過有著足以踏影追星的精絕腿法,秦隱的身影比山間最迅捷的猿猴還要靈動。
隨著時間推移,能夠跟在秦隱身后的人越來越少了。
山越人難以置信的看著越跑越遠的秦隱,眼中恍惚,這一刻他們甚至都在思索究竟誰才是跨山川河野如履平地的東離百越!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天光乍現,山林中開始有野雞鳴叫,映出紅日東升。
當最后一批山越人都累癱在地時,少年身后再無人影。
有的只是山風穿林的呼嘯和秦隱踏步追星帶起的一片殘影。
“哈哈哈,那幫山野蠻子都不……行……了……”落在秦隱肩上的畢方,一邊吐著白沫一邊斷斷續續嘲笑著。
它暈車……不,暈人。
秦隱一路都小心翼翼的避開其他修行者,現在他急需尋得一處安靜地好好清點一下收獲。
有命搶寶,有命花,這才是生存準則。
馬匹栓在涉林崖的邊緣密林之中,從西門軒手中搶到的錢財也放在那。
抬頭看了一眼微亮的天空,又回看了一眼身后,秦隱終于開始放慢速度。
“先尋一處水源,采些野果。”
一刻鐘后,秦隱和畢方嘴里各叼著一枚果子從溪流畔走出。
冰涼的溪水拂面,讓頭腦重新冷靜下來。
秦隱一邊啃著野果一邊思考此次秘藏之爭。
姜還是老的辣,若不是碰到了李斷潮這個精通堪輿的江湖騙子,自己肯定會栽在最后一步。
咯吱,咯吱。
這是腳步踩到蔓草上的聲音。
當第三步準備落下時,秦隱突然頓足。
林間猛然安靜,一人一鳥對視一眼。
輕輕的山風帶來了鮮血的腥味,而且那味道越來越濃,直至兩道身影猛然從實現盡頭躍起、落下,沖著自己筆直沖來。
“張南笙,項鐵力?”
兩人臉色都掛著憤怒,卻又都悶不吭聲的逃跑。
當看到秦隱站在前方看著自己時,兩人同時愕然,隨即兩道喊話聲同時響起。
“快走!”
“跑啊。”
秦隱眼神出現瞬間的驚訝,隨即視線就全都被兩條騰卷而起的血色大江所吸引。
“你們接了賞單,不是應當聽我號令么,怎么……要跑呢!?”一條血色大江騰起于空中,凝成手爪猛然抓下。
項鐵力怒吼一聲速度驟提十成,如畏蛇蝎。
手爪擦著那魁梧的身軀轟然拍下。
土浪混雜著血浪沖起擴散三丈遠。
秦隱眉頭都是一跳!
張南笙臉色蒼白的咬牙再擲出四朵白蓮,蓮瓣綻放,將彌漫過來的血氣吸附干凈。
“寧白舟,瘋了!”張南笙看著秦隱還未走動,目光閃過怒意,卻依然冷聲提醒。
“我沒瘋,只要你們不跑,我就不會追……”血氣散盡,寧白舟抬首間,面孔已是無比駭人,一條條粗壯的血管從臉上隆起,好似一條條蚯蚓蠕動。
話雖如此,但是每一次出手卻沒有絲毫的留情,分明是奔著取兩人性命而去。
三人速度很快,沖到秦隱面前十息左右。
“這是魔功,江河境的魔功修行者……爺降不住啊。”畢方看的眼都直了,尤其是那令人煩躁惡心的血氣,直接沖的它渾身羽毛都燃起火星。
“還有一人?”寧白舟這時才注意到秦隱就在前方,而且那張鐵面分明就是永夜刺客的標志。
“我乃海州寧家寧白舟,寧泰承之弟,速為我攔下前面兩人,有……重賞。”寧白舟努力想要聲音表現的正常些,但開口間便是嘶啞兇惡。
聽到寧白舟的話,項鐵力和張南笙的目光同時掛上謹慎,原本沖向秦隱的腳步也變得謹慎起來,倒是瞬間被寧白舟逼近一丈。
然而,在寧白舟暴怒的目光里,那道身影二話不說,轉身便逃。
“混賬!”怒吼回蕩在山林間,寧白舟奔跑中鼻翼下意識嗅了嗅,臉色瞬間冷下來,看向越來越遠的秦隱背影,大喝道:“濃郁的……藥香,是你取了天材地寶!!”
“除了你,所有人的身上都沒有藥香。”
“定是你取了秘藏寶庫的天材地寶,給本公子停下!”
但眼見秦隱越跑越遠,甚至比那兩人跑的還快,受到巨大刺激的寧白舟終于怒了,雙膝彎曲借力瞬間躍起。
赤尸古鼎被他擲出懸于天空,周身兩條靈力大江中,那條尚完好的鮮紅大江霎時崩滅。
血氣挾裹著寧白舟,如流星劃過長空,重重砸落至秦隱身前三丈處,終于將后者逼停。
寧白舟披頭散發從血霧中站起,雙手揚起猛地向下一壓。
“赤尸古鼎,為我鑄血肉大牢!!”
這句話已不似人聲,帶著扭曲和死氣,甚至說完這話的時候寧白舟臉上都開始有帶血肉皮剝落。
三人同時抬頭。
只見不過人頭大小的赤尸古鼎,陡然旋轉起來,無數道紅線如利箭般甩向四面八方,形成一個巨大的圓環,將寧白舟與秦隱三人同時籠罩其中。
鮮血利箭密密麻麻落下,無論巖石還是樹木,在血箭之下都如紙糊一般被瞬間洞穿 周身只剩一條暗淡靈力大江的寧白舟,嘿嘿笑著站起,眼神如餓狼般望向前方,神經質的笑起。
“你等……來為我祭鼎……哈哈哈哈!!”
“交出你們的命!”
“交出我寧家的天材地寶!!”
一聲比一聲更厲,寧白舟瘋如鬼厲。
秦隱不知何時已將瑯琊匕收起,此時橫握醉今朝,連退十步。
三名永夜刺客再度并肩。
“他的修為在降低。”秦隱平靜開口,醉今朝的刀身,映出自己那張冰冷臉孔。
“見他時為江河四重,此時只有一重。”張南笙喘息著,依然惜字如金,只是眼中凝重卻不曾減少半分。
“俺可不能死,家中婆娘還等著俺的藥呢。”項鐵力啐了一口唾沫,身形弓起,如臨大敵。
秦隱冷笑一聲,三人之中他修為最低。
然而此刻,他眼中卻是煞氣大作,聲冷如鐵:“既然退路已絕,可敢隨我一戰!!”
張南笙和項鐵力眼中同時浮起異樣光澤。
“廢話。”
“有何不敢!”
二人異口同聲。
冰冷的面具后,秦隱嘴角咧起,透出一聲冷笑。
再抬首,醉今朝攜寒光出鞘,刀刃處云火紋紋熠熠生輝。
“交你老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