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可以……
去死了!
每個字都如重錘般,狠狠敲擊在兩人的心上。
青鬼氣急之下再度一口淤血噴出,而紅鬼則兇厲望去。
“你不過氣旋七重而已,好大的口氣!”
聽到這句話,秦隱淡淡的望去 紅鬼滿身焦黑,干涸的傷口中有鮮血滲出,倒是真如惡鬼一般,此刻手中缺月槍挑起,槍鋒直至秦隱!
“口氣大不大,拿命來試。”
話音落下,秦隱長刀劃破大地,迎著紅鬼踏步狂奔。
“小心,對方天生巨力,萬不可與對方搏力!”青鬼顧不得抹掉嘴角鮮血,仰面大吼。
“曉得。”
紅鬼目光陰冷,留下一句,手臂帶起缺月槍一記后撤,全身如弓弦拉滿,手臂便是那一支足以刺穿山巒壁障的重箭。
八道氣旋炸裂聲音清晰回蕩于洞前。
三十二道槍影猛地從槍尖分出,而后隨著紅鬼的向前重重一刺。
空氣激蕩宛如神鬼哭嘯,尖銳而刺耳,三十二道槍影披著月色向前重重刺出!
“狂妄之輩,受我山鬼怯月槍。”
四周冰掛瑟瑟作響,山風呼號。
秦隱眼皮抬起,看著前方撲面而來的恐怖槍影,左臂猛地橫起,五指撐開,手背青筋如怒龍虬起。
全身兩千一百條靈脈開始瘋狂汲取四周靈力,而后盡數匯聚到左臂之中,以數倍、數十倍的比例開始壓縮,直至所有靈力都匯聚到掌心。
血色與赤色悄然浮現,一道漩渦如終于如期而至。
這一刻,秦隱手臂通體如赤玉,帶著驚人的聲勢猛地抬起。
“——擒——龍!”
聲威浩蕩!
楊氏兄弟只感覺此刻頭皮盡數炸起。
視野間,一道淡紅巨掌于半空浮現,隨著五指彎曲……猛然合握!
一聲哀鳴憑空而起。
漫天槍影消失不見,只剩下一柄短槍在半空震顫不已。
大踏步奔行的秦隱看著滿面呆滯的紅鬼,手臂向后一甩。
不肯安歇的缺月槍被隔著三丈重重甩飛,齊根沒入身后石壁。
一聲腳步落地,塵煙炸散。
再一聲落地,宛若象踏。
秦隱就這樣在這寂夜寒山,以風墜瑤光之勢旋騰起于半空,一柄醉今朝隨著身胯扭轉揚至最高。
刀鋒映出了天上弦月,也映出了少年一雙冷眸。
“斬!”
醉今朝攜著千鈞之勢,劃破長空。
這一刀……
斬落月光!
鮮血騰起丈高。
四周竹林冰掛霎時蒙上一層血色。
刀鋒直落大地。
更斬入人心。
“我……”
紅鬼茫然抬頭,口中只來得及吐出一個字,一條血線便自左肩直至右胯,半個身軀無聲無息間斜落在地。
鮮血將醉今朝鋒刃處的火紋浸泡的分外妖嬈。
秦隱看著前方掙扎爬起的青鬼,冷笑一聲,體內靈力再度激蕩。
無視瘋狂在靈脈內激蕩的靈力,更無視足以撕裂肌肉的劇痛,左手再度向前撐開。
掌心淡色氣旋仿佛被引燃一般,驚人的吸力再現。
青鬼眼見四周的土石、碎冰、雜草……不約而同浮空。
隨即便感受到恐怖的壓力從四面八方襲來,強烈的窒息感浮現。
“——攝——虎!”
左手向后重重一拉,青鬼整個人橫飛三丈,筆直撞向秦隱。
刀花挽起,秦隱冷目望著橫來的魁梧身軀,右臂掄成筆直,向前轟然一劈!
噗,鮮血炸散。
一刀兩斷!
呼嘯的風拂過地面,滾燙的熱血很快被凍結。
手腕一震,刀鋒血珠甩落,秦隱看著遠處萎靡的畢方,嘴唇抿起,筆直走去。
至于躺在地上的兩具尸體,他看都沒看。
“嘿,本圣尊沒騙你……唔?”
強笑著的畢方,眼睛突的撐圓。
“行了,別硬撐了。”
秦隱將一枚龍涎聚靈丹塞入這胖雀子口中,而后將它揣到腰側布兜里。
“好好養著,接下來的事,看著就好。”
叮鈴……
山洞里,一道銅鈴抖動的聲音,再度響起。
秦隱側首,眼神似乎穿透厚厚的冰掛。
一抹譏諷的笑容勾起。
不愧是永夜刺客,很棒。
可惜,速度還是慢了些。
將長刀背起,秦隱步向竹林另一側。
看似閑庭漫步,但每一步落下,身子都會詭異的挪出半丈。
秦隱的腳步精準的落在一枚又一枚裸露的山石上,不留半個腳印。
月夜少年負刀,山風拂過衣袖,身形了無蹤影。
數道黑影于林間穿梭閃爍。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山洞前就多出了七名黑衣人。
“兩人都死了。”
“皆是一刀斃命。”
“地面焦黑有燒灼痕跡,砂石晶化,推斷炎系功訣。”
“能夠匹敵青紅二鬼的人,修為最低也得在氣旋九重之上。”
“而瞬斬兩人的只有……”
“江河境。”旁邊突兀傳來三個字,為幾名刺客接上了最后答案。
七名黑衣人同時回頭,慌忙躬身,“千夜首領!”
“人跑了?”
仇千夜踱著不緊不慢的步子前來,
“是,屬下等人無能,除了在此地發現雙方交手痕跡,并未發現對方離去蹤影,且……無跡可尋。”
“哼,他不又是觀海境,難不成還插翅膀飛了不成?!”
仇千夜眼中浮起猙獰,“吹夜歸哨,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
細細的哨聲于半山腰響起,沿著夜空蕩出很遠很遠。
剛剛踏上另一條山路的秦隱,頓足片刻,仔細聽著那宛如夜鶯啼鳴的哨聲,眼睛冷漠眨動,繼續向前走去。
從容不迫的殺人,從容不迫的布下十二道偽裝。
不是喜歡像狗一樣嗅探跟蹤么?
那就像狗一樣漫山遍野的跑吧。
滴答。
臉頰上忽然濺起冰冷的水花,秦隱抬頭,望著高空。
視線里,千百滴冷雨落下。
從開始一滴一滴掉落,到十息之后的連成斷斷續續的線。
耳畔盡是沙沙的落雨聲。
這是梧桐郡十月末的又一場凍雨。
帶著寒涼,砸的臉頰生疼。
秦隱嘆了口氣,大雨一沖……
連老天都在助他啊。
以布帛將醉今朝束好,秦隱將頭發束起,瑯琊匕別于腰間。
此刻看起就像是一名雨中趕路的山中少年。
七里山路之外的半山腰,有處破爛的山神廟。
剛好避雨。
至于刺客身份……
十七歲的山里少年模樣。
秦隱就是說他自己是,恐怕對方一時半會都不會相信。
追星腿全力施展,秦隱腳尖踩著水花在冰棱與石壁上奔行,翻山越嶺著實如履平地。
不多時便看到半山腰處的那座破敗廟宇。
只是當秦隱落步在廟門之外時,眉頭忽的蹙起。
此地……有人?
尚未完全被雨水吞噬的泥漿地上,幾道腳印清晰可見。
再抬頭,廟宇中,有火光隱隱亮起。
還真是有人呢。
秦隱手掌覆上廟門,輕輕一推。
吱扭。
破爛的廟宇里,茅草堆上,一對夫婦同時看來。
婦人懷中,一名孩童正在熟睡。
眼見秦隱出現,婦人眼中閃過……
惶恐?
秦隱瞇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