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豬剛鬣,自從上次和觀世音菩薩見面后,就待在福陵山云棧洞里等那取經之人,可左等不來,右等不到,讓人心焦。
云棧洞中,寂靜無人。
只有木石橫斜,清光鑒影。
乳石自穹頂上垂下來,下面凝水如蓮花開,朵朵馥馥。
時不時,會有水響之音。
至于為何洞府中其他的小妖怪們都不見了,原因其實很簡單,豬剛鬣,豬悟能,豬八戒,不管名字怎么叫,但大胃王是名副其實的,自己都養活不了,要其他小妖怪來跟自己搶食?
怎么可能啊!
于是在很早的,豬剛鬣就大手一揮,把小妖怪們送出洞府,他還記得有幾個長得跟如花一樣的女妖精當時不舍得走,抱著自己的大腿哭,到最后,不得不拎出九釘耙打跑!
現在看著空空如也,只有蟬鳴鳥叫的洞府,豬剛鬣倒是覺得寂寞了,還真有點想那些傻乎乎蠢呆呆的小妖怪們。
“取經人怎么還不來?”
豬剛鬣轉來轉去,身上黑毛亂甩,他在下界當豬妖的日子真是夠夠的了,于是才會聽到觀世音菩薩講取經人的事兒高興非常,即使福陵山貧瘠,漸漸填不了胃口,他也堅持在等候,生怕錯過取經人。
可東土取經人遲遲不來,讓人心焦意亂啊。
正在此時,豬剛鬣若有所覺,抬起頭,看向外面,就見極天之上,云氣如潮,向兩側展開,垂落激蕩,再然后,一只神駿的白鳥探出身子,鶴首昂然,眸子之中,透著一股子桀驁不馴。
而在鳥背上,馱著一飛閣,聲音自里面傳出,字字清晰。
“老朋友,”
豬剛鬣聽到有點熟悉的聲音,怔了怔,旋即搖著身子,出了洞府,來到外面。剛到外面,聲音大作,雷鳴沉沉,白鳥俯沖下來,穩穩當當落地。
再然后,鳥背上的飛閣一開,珠簾挑起,自里面先走出一個婀娜多姿的女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暈著秋波,萬千風情盡在其中。
豬剛鬣一看,眼睛都直了。
在這福陵山當妖三年,母豬都賽嫦娥。不然的話,豬剛鬣也不會偶然想起被自己親自趕走的賽過如花的胖粗高的女妖精了。
更何況,出來的萬圣公主盛服靚妝,天生麗質,纖步而行,勾人魂魄,本就是一等一的美麗女子,豬剛鬣口水都流出來了。
萬圣公主出來后,沒有走動,而是微微屈膝彎腰,伸出手臂,將李元豐攙扶出來,這一動作,顯得腰臀曲線更為夸張,特別是萬圣公主俏臉上恭順的表情,讓豬剛鬣站不住,羨慕嫉妒恨啊。
“哈哈,”
李元豐剛出來,就看到豬剛鬣的豬哥相,不由得大笑,用手指點著豬剛鬣,開口道:“老豬啊老豬,你這個家伙,當年就因為好色調戲嫦娥被貶下界,現在在地仙界當了這么多年妖怪了,還色心不改。”
豬剛鬣手持九釘耙,定了定神,看向李元豐,他鼻子抽了抽,似乎感應到李元豐的氣機和以前不一樣,但相貌不變,當然不會認不出來,道:“原來是七殺星君啊。”
“可不要稱呼我七殺星君了,咱們苦命兄弟啊,我也是被貶下界了。”
李元豐說著話,倒是仔細打量以前的天蓬元帥,現在的豬悟能,豬八戒,即使曾經在西游記電視劇上看過,但和眼前這個比,真的差得遠了。
西游記原著中有一段描述的好:卷臟蓮蓬吊搭嘴,耳如蒲扇顯金睛。獠牙鋒利如鋼銼,長嘴張開似火盆。金盔緊系腮邊帶,勒甲絲絳蟒退鱗。手執釘鈀龍探爪,腰挎彎弓月半輪。糾糾威風欺太歲,昂昂志氣壓天神。
真的是,又黑,又狀,又丑,那豬鼻子,讓普通人看了驚懼,讓熟悉的人看了好笑。
“你也被貶下界了?”
豬剛鬣自從下界后,跟天庭早斷了音信,混得比一個普通的妖王都不如,哪里知道關于李元豐在天庭以及在地仙界的事兒,他只是看了眼明艷動人的萬圣公主,再看后面兩個妖氣縱橫的靈樞和青面,再看后面非常神駿同樣有妖王氣場的白,酸溜溜地道:“你原本就是北俱蘆洲的大妖王,被貶下界等于重操舊業而已,看一看,連出個行都這般聲勢,多威風,多煞氣,讓人羨慕。”
提到這個,豬剛鬣滿腹牢騷:“再看看俺老豬,被貶下界直接進了豬胎,成了這個鬼樣子不說,還在這偏僻不毛之地,要啥沒啥,日子真的苦啊。”
“俺老豬自從修煉以來,從來沒有受過這般委屈。”
“真是委屈。”
豬剛鬣這個又黑又壯的大漢,說著說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因為豬剛鬣被貶下界之事,是由帝君和佛門同時出手,聲勢不小,極大震懾了天庭的人,導致所有人都認為豬剛鬣翻了大錯,所以豬剛鬣在天庭的朋友也好,老部下也罷,沒有一個人甘冒大不韙來尋他的。
豬剛鬣這么久了,終于碰到李元豐這個熟人,豈能不一肚子話?
再加上,看到李元豐同樣被貶下界,卻如此光鮮,再想想自己這般遭罪,越是對比,越是傷心啊。
萬圣公主在后面聽得目瞪口呆,不由得抬袖捂住自己的櫻桃小口,免得自己叫出聲來,她眨著眼睛,偷偷地在李元豐和豬剛鬣身上打轉:莫非眼前這個長著豬鼻子般的丑陋黑家伙不是妖圣大人的朋友?
要真是妖圣大人的朋友的話,以妖圣的厲害,隨手幫個忙,都能夠讓對方起飛,何必在這窮山破嶺中過苦日子?
日子是真的苦啊,
萬圣公主默默想著豬剛鬣剛才的話,和對方相比,自己在碧波潭的生活,雖然偶爾會遇到外面有人騷擾,但真的非常幸福。
“可是,”
萬圣公主又見李元豐和豬剛鬣說話的神情和表現,兩個人自自然然的,比和自己待一塊都話多,明顯是熟人啊。
到底怎么回事?
不過萬圣公主可不笨,即使心中多疑問,但不會問出口,她跟在李元豐身前,只聽只看,不說話。
“老豬你過得苦啊,”
李元豐在天庭經常和豬剛鬣喝花酒,倒是有交情的,聽到對方的言語,也有少許情感流露,道:“我這次特意帶來了好酒好菜,咱們到洞府中,好好喝一頓,不醉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