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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7 主人

  一想要養活一個數萬人的大企業不容易。

  駿馬武器公司幾個分廠的人數全部加起來已經破萬,加上家屬,說是數萬人并不過分,這么多人每天都要吃飯,想要找到足夠的美元喂飽他們并不容易。

  目前的駿馬武器工廠,全力開工每天可以生產各種手槍近千只,步槍和散彈槍加起來同樣近千只,還有近百挺輕重機槍,以及十余門火炮,這些武器可以輕輕松松裝備一個團,如果只靠目前美國這2萬多的陸軍編制,李牧還是趁早改行比較好。

  幸好美國民間有龐大的武器需求,“西進運動”已經進入尾聲,但印第安人的威脅依然存在,除此之外還有草原上的野牛和其他各種野生動物,這都迫使向西部遷移的人們要盡可能的武裝自己。

  他們不僅要保護自己的安全,還要保護家人安全。

  印第安納州,斯普林菲爾德,張長榮和他的同伴走下火車,指著站牌哈哈大笑。

  在美國,“斯普林菲爾德”真的是個很常見的名字,大概就和清帝國的“三道口”、“小青山”這種地名的廣泛程度差不多。

  印第安那州的斯普林菲爾德當然和馬薩諸塞州的斯普林菲爾德不一樣,馬薩諸塞州的斯普林菲爾德是美國的軍工業中心,機器制造業中心,在美國經濟中占據舉足輕重的地位,印第安那州的斯普林菲爾德只是密歇根湖旁邊的一個小鎮而已,在全州地圖上估計都找不到這個小鎮的名字。

  張長榮是駿馬集團數萬農場主中的一員,自從一年多以前開始,駿馬集團就開始有計劃的開發印第安納州和伊利諾伊州的土地,張長榮他們已經是第四批來到印第安納州的華人。

  低矮的木板房,灰蒙蒙的散發著腐朽的味道,窗戶上的玻璃大多是破損狀態,門前的石階殘破不全,偶爾能看到彈坑的痕跡,表明這里并不安寧。

  殘破的站臺,上面沒有遮陽棚,地面上原本鋪著一層石板,現在也大多破損,前幾天剛下了一場雨,張長榮跳到站臺上的時候,不慎踩到了一塊懸空的破損石板,石板下的積水“滋”的一聲噴出來,濺在張長榮嶄新的工裝褲和翻毛皮鞋上,張長榮頓時破口大罵。

  “哈哈哈哈,活該。”

  “早就告訴你了,我們現在是牛仔,所以應該穿牛仔褲。”

  “恭喜你,這是來自印第安納州斯普林菲爾德的歡迎。”

  同伴們頓時大聲嘲笑起來,不顧張長榮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離開馬薩諸塞州的時候,駿馬集團為張長榮他們每人準都準備了一套合適的衣服,以及旅途中必備的各種物品,其他人都比較小心,身上還穿著舊衣服,只有張長榮換上新衣服,所以這會兒張長榮氣憤的很。

  “要不,你上去把衣服換了吧。”張長榮的老婆也心疼,不過不是心疼衣服,更多還是心疼張長榮的窘迫。

  張長榮的老婆是一名來自清帝國兩廣地區的華人,去年從清帝國來到美國,雖然張長榮的老婆在清帝國結過婚,不過張長榮并不介意,好歹會知冷知熱,而且是根紅苗正的漢人,張長榮已經很知足了。

  雖然駿馬集團一直在努力向美國移民,但相比美國龐大的漢族人口基數,駿馬集團的努力還不夠,并不是所有的華人都能夠找到一個華人成家。

  “不用,哥這雙腿,舊金山的大火都趟出來了,這點泥水算什么。”在自己老婆面前,張長榮表現的還是豪邁。

  張長榮經歷過舊金山的排華騷亂,所以格外珍惜現在的幸福生活,從舊金山抵達斯普林菲爾德之后,張長榮努力工作表現優異,從駿馬建筑公司數萬工人中脫穎而出,這才能成功抱得美人歸,并繼而獲得購買土地的資格。

  “來幾個人幫忙卸東西。”車尾有人高聲招呼。

  張長榮應了聲,把肩上的挎包遞給自己的老婆,向著車尾方向跑去。

  挎包是駿馬集團附屬工廠的產品,藍色的牛仔布包樣式新穎使用方便,一經推出便廣受好評。

  駿馬集團的附屬工廠有很多,紡織工廠只是其中的一個,除了挎包之外,紡織工廠還生產各種背包、床上用品、以及各種成衣。

  在各種挎包和背包出現之前,人們出行攜帶隨身物品大多數是使用布口袋,這種口袋裝的多是多了,但也沒有任何方便可言。

  現在駿馬集團附屬的紡織工廠正在進行改制,未來紡織工廠將會屬于巴倫家族。

  卸完了行李,加好了煤水的火車喘著粗氣冒著黑煙繼續奔向遠方,站臺上只留下百余名華人,以及十幾名白人。

  不同種族的兩群人,自然而然的聚集在站臺兩側,彼此互相打量。

  這些白人都是來自東部的拓荒者,俗稱牛仔,他們其實都是新移民,或者是在城市里混不下去的無業游民,不得不到西部來,看看能不能討口飯吃。

  這樣的人腦子里自然是沒有什么法律和道德可言,大多數情況下他們雖然和正常人一樣,但只要情況允許,他們并不介意把自己的狩獵對象換成人類。

  和拖家帶口的華人們不一樣,這十幾名白人都是男人,而且都是青壯年,人數雖然相對較少,但看上去要精悍的多。

  美國畢竟是一個以白人為主的國家,白人在面對其他人種時天然就有心理優勢,所以這十幾名白人看向華人們的眼神就不怎么友善。

  特別是當注意到華人們攜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后,這些白人的眼神就像是注視著野牛群的美洲豹。

  在一個陌生環境里,成年人總是會下意識的保持警惕,孩子們就會忘乎所以,對于他們來說,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一切都充滿了樂趣和好奇,所以在大人們整理行李的時候,孩子們就不免撒了歡兒。

  這年頭沒有計劃生育這一說,一個家庭三個孩子有點少,四個孩子勉強過得去,五個孩子是平均水平,六個以上才算是對得起祖宗。

  這么多孩子,肯定有照看不過來的時候,雖然駿馬集團所有的適齡孩子都要入學,但在入學之前,所有的孩子基本上都處于放養狀態。

  小孩子嘛,打打鬧鬧很正常,幾個孩子互相追逐著,跑的那十幾名白人附近,一名孩子突然摔倒,然后就開始哇哇大哭。

  孩子的母親馬上就趕過來,一般情況下,如果確定孩子安然無恙,一頓巴掌是免不了的。

  在西部,女人是稀缺動物,特別是在居無定所的牛仔們看來,他們既然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太久,自然也就不會拖家帶口,于是,當這名年輕的母親匆匆趕來的時候,一名牛仔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這馬上就招來所有牛仔的哄堂大笑,還有人對著這名年輕的母親做了一個猥瑣的手勢。

  這年月的華人女性是很矜持的,傳統禮教思想給了他們沉重的束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相夫教子伺候公婆等等,她們來美國的時間還不長,在駿馬集團的保護下,周圍的人又大多都是華人,所以面對十幾名放浪形骸的牛仔,年輕的母親簡直是流著眼淚回到華人中間。

  “怎么啦?”

  “是不是那幫孫子欺負你?”

  “弟兄們抄家伙!”

  馬上就有人鼓噪起來,叫囂著要被那幫不開眼的白人一點顏色看看。

  在斯普林菲爾德生活工作的這幾年,給了華人強壯體魄的同時,還給了他們不屈的斗志,如果說以前他們是一群柔弱的綿羊,那么在駿馬集團日復一日的洗腦中,他們已經變成了一群強悍的野狼。

  守著一家軍火公司,駿馬集團最不缺的就是武器,特別是這些未來的農場主,他們從安全的斯普林菲爾德來到陌生的印第安納州,幾乎是恨不得把自己武裝到牙齒。

  哦,哦,差點忘記了,他們都是國民警衛隊的注冊民兵,按照規定,他們可以裝備火炮之外的一切武器,包括輕機槍和手榴彈。

  惹惱一群民兵可不是個好主意,特別是一幫來自一家武器公司的民兵,兩分鐘之內,這幫民兵腰上就纏上了掛著蟒蛇軍用手槍的子彈帶,手里提著口徑駭人的散彈槍,有人胸前甚至還掛著卵形手榴彈。

  卵形手榴彈同樣也是駿馬武器工廠的最新產品,這種重量不過400克的手榴彈一旦爆炸,能向周圍15米范圍內發射超過200枚碎片,聽上去雖然不如1800枚鋼珠有威力,不過如果身處爆炸范圍內,也只能祈求上帝保佑。

  牛仔沒有人不知道他們惹了一群什么樣的人,當看到華人們開始鼓噪的時候,牛仔們還饒有興致的想要以逸待勞,但當看到華人們武裝整齊之后,牛仔們紛紛傻了眼。

  “喂喂,兄弟,這只是個誤會。”一名年齡老一點的牛仔趕在沖突爆發之前過來解釋。

  “誰是你兄弟?你特么紅眉毛綠眼睛長得跟妖怪一樣,我兄弟要是長成你這樣那可不行。”有人不依不饒,說出來的話,這人也不怎么好聽。

  不過只要接上話,應該就打不起來,老牛仔很有唾面自干的覺悟,軟話馬上滾滾而來:“好了各位,剛才那只是一個誤會,犯了錯的那小子,待會兒我回去一定會教訓他,你們肯定也不愿意來到這里的第一天,就給這里的人們留下不好的印象。”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這位老牛仔說的還有點兒道理,華人們也不是不死不休,火氣瞬間消退了不少。

  “抱歉抱歉,我來晚了。”一個響亮的大嗓門伴隨著急促的馬蹄聲飛快而來,是這個移民點的聯絡人老約克。

  為了能更好的讓這些農場主適應當地社會,幫農場主們解決困難,駿馬集團在每一個移民點都安排了一位聯絡員,印第安納州斯普林菲爾德的聯絡員就是老約克。

  老約克要負責把這些未來的農場主們先安置好,然后確定他們的農場位置和面積,幫助他們蓋好房子采購牲畜,做好安全防護工作等等等等。

  總之,老約克就像是農場主們的后勤管家。

  “約克,你還好嗎?”

  “約克,你來的太慢了。”

  “我們還以為你被狼吃了。”

  都是熟人,要不然約克也不會被任命為斯普林菲爾德的聯絡人,看到約克過來,人們紛紛亂七八糟的打招呼,沒有人注意到那群牛仔已經飛快消失。

  “我以為你們晚上才會到,所以剛才我去鎮上的酒館喝了一杯。”老約克很高興,他的工作就是為未來的農場主們服務,來到斯皮林菲爾德的人越多,也就代表著他的工作越重要。

  “約克,我們正要找你,剛才這群…”還有人想找剛才那群牛仔算賬,但沒想到一回頭,已經看不到人影。

  “怎么回事?”約克下馬,锃亮的皮靴踩在石板上發出金屬的聲音,看樣子鞋底上是加了鞋掌。

  加鞋掌的原理和馬蹄鐵一樣,是為了減少鞋底的磨損,這樣一來,一雙鞋子穿上十幾年都有可能。

  有人把剛才發生的事,向老約克敘述了一遍,老約克面色瞬間轉冷,腰間的手下意識挑開了槍套上的皮繩。

  “人呢?”老約克聲音冰冷,聽著讓人心里發寒。

  老約克是白人,以前也是一名流浪牛仔,后來加入到駿馬集團保安隊,傳說手上是沾過血的。

  對于這一點,很多人以前都不大相信,但現在看起來,傳言好像非虛。

  “約克,不至于吧?”張長榮沒想到老約克如此的鄭重其事,看樣子印第安納州的治安不怎么好,張長榮的心瞬間提起來。

  “希望沒事兒,不過我們得小心點兒,這里畢竟不是駿馬鎮,以后我們大家都會分散居住,彼此之間說不定相隔數英里,到時候不管發生什么事,都只能靠我們自己,所以我們得讓別人知道,我們才是這片土地的主人。”老約克不忽視任何潛在威脅,借助機會為未來的農場主們上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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