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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0 扼殺

  人常說:“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這其實也未必,說這話的人肯定是一個悲觀主義者,或者說是一個陰謀論持有者,他的思想多半應該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并沒有多少高尚的部分。

  其實李牧也是一個陰謀論持有者,只要目的不問過程,只要目的是正確的,那么過程是否邪惡根本不重要。

  人其實都有兩面性,希特勒那么邪惡的人窮途末路時還有愛娃陪著呢,所以單純的用對錯來總結一個人并不合適。

  比如李牧,駿馬集團在發家過程中確實有很多讓李牧難以啟齒的事兒,不過另一方面駿馬集團也為十余萬個家庭提供了生活保障,同時不得不承認的是,駿馬集團不斷推出的新產品,客觀上也提高了人們的生活水平。

  所以人的邪惡都是相對而言,如果把全世界的資源看成一個大蛋糕,某一部分人獲得的多一點兒,就肯定會有一部分人得到的少一點,這是自然法則。

  聽上去有點悲觀是嗎?

  但我們也不用一味悲觀,因為在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些人會讓其他人自慚形穢,比如雷鋒,又比如默默無聞呆在莫洛凱島一心對抗麻風病毒的達米恩神父,用“利己主義”似乎是無法解釋他們的所作所為,那么只能把這一切都歸結為他們擁有高尚的情操。

  很難說尼古拉·特斯拉的情操是否高尚,但從尼古拉·特斯拉拒絕李牧提供的超常待遇這一點上來看,至少尼古拉·特斯拉是一個正直的人。

  不管李牧做事是否邪惡,李牧喜歡的也是正直的人,所以李牧很欣賞尼古拉·特斯拉的堅持。

  “如果你堅持的話,當然可以,雖然我很確定你的價值配得上我為你提供的一切。”李牧要為尼古拉·特斯拉解決所有的后顧之憂,這里的“所有”,當然也包括不會讓人質疑尼古拉·特斯拉的價值。

  “那太感激了……”尼古拉·特斯拉如釋重負,如果李牧要是真堅持的話,尼古拉·特斯拉真的是無法自處。

  “來吧,讓我們為了新的生活干一杯。”李牧舉杯提議。

  “敬駿馬集團…”

  “敬明天…”

  尼古拉·特斯拉和查爾斯·巴切羅轟然響應,這樣的提議沒人能拒絕。

  下午李牧安排尼古拉·特斯拉和查爾斯·巴切羅參觀獨立百年展覽會,之后的幾天內會依次參觀《時代周刊》總部,駿馬汽車工廠,駿馬電氣公司等一系列相關企業,然后會安排尼古拉·特斯拉和查爾斯·巴切羅前往波士頓參觀駿馬實驗室,最后再去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

  順便說一句,尼古拉·特斯拉最終還是選擇了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他會在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中擔任查爾斯·巴切羅的助教,同時也將在駿馬實驗室中擔任高級研究員,在斯普林菲爾德的理工學院內將擁有一座擁有獨立預算的私人實驗室。

  下午的參觀不需要李牧親自陪同,李牧也沒有再去獨立百年展覽會主展館,而是來到中央公園的駿馬大廈去找亨利。

  你摸我最初是準備把駿馬集團的總部放在炮臺公園,但沒想到,炮臺公園的辦公樓根本無法容納日益龐大的駿馬集團總部,所以李牧只能把駿馬集團總部大部分部門放在中央公園,炮臺公園的辦公樓內只有一部分核心部門,從規模上來講,更像是李牧的私人辦公室。

  亨利的辦公室在中央公園辦公樓的頂層,從面積上來說,比李牧的辦公室還要大一點兒,幾乎占據了頂層一半面積,憑窗遠眺,可以將整個曼哈頓盡收眼底。

  李牧來亨利辦公室的次數寥寥可數,以至于亨利的秘書向亨利通報的時候都有點磕巴,雖然亨利辦公室外還有人在排隊等候亨利接見,李牧還是馬上就得到了插隊的機會。

  “哈…今天是什么日子,我的老板居然來了我的辦公室,我是不是應該感到受寵若驚?”亨利每次一見到李牧就沒好氣兒。

  確實是沒好氣兒,亨利在駿馬集團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現在更是得到了一部分駿馬集團的股份,成為駿馬集團的股東,可以說已經躋身富豪行列。

  縱然如此,亨利的私生活卻被李牧搞得一團糟,亨利太太至今留在斯普林菲爾德,操辦斯普林菲爾德里工學院和駿馬附屬學校,兩個人忙的一個月都難得見上一次面,所以亨利每次見到李牧都要冷嘲熱諷一番。

  “安妮,請給我來杯咖啡。”李牧沒拿自個兒當外人,大咧咧的坐在亨利面前,旁若無人的指派亨利的秘書。

  其實亨利也有一大堆秘書,秘書間里足足有十幾位,安妮是亨利的私人秘書,同時也是亨利的生活助理,就李牧得到的消息,安妮和亨利的關系好像有點不清不楚。

  這種事很正常,男女之間的那點事兒,其實是很容逾矩的,亨利太太應該也知道,不過既然連亨利太太都不發作,李牧更沒有干涉的必要。

  不干涉歸不干涉,李牧使喚起安妮來也是絲毫不客氣,該有的上下尊卑還是要有的,李牧并不介意亨利勾三搭四,只要沒有因公廢私,李牧就喜聞樂見。

  真的喜聞樂見,安妮并沒有結婚,這件事也沒有影響到亨利的家庭,李牧認為這會幫助亨利適當的釋放壓力,所以這是好事兒。

  “好的,請你稍等里姆先生。”安妮確實是很會來事兒,很快就把咖啡送上來,當然也沒忘記亨利的那一份。

  “說吧,又有什么事兒?”亨利這會兒已經平復了心情,和李牧一起悠閑的喝咖啡。

  其實亨利的工作也不算是太忙,亨利下面設有副總經理,各部門都有部門經理,各個分公司有分公司經理,工廠里有廠長,一人負責一塊,能讓亨利親自處理的工作也不多,而且大部分還會有秘書代勞,亨利大多數時候要做的只是簽字而已。

  “我今天去專利局的展廳轉了一圈,那兒還真有不少好東西,所以你組建個團隊,把專利局內所有有價值的專利都買回來。”李牧來找亨利是真有事兒。

  蚊子腿肉也是肉啊,和尼古拉·特斯拉相比,專利局里的那些專利雖然不值一提,但畢竟也還是有價值的。

  “這么點小事,你用得著跑一趟嗎?打個電話不行嗎?”亨利有點哭笑不得,這么點小事兒,還真不值得李牧親自跑一趟。

  “確實是小事兒,主要我還是想來看看你…”李牧一口把咖啡喝光,然后馬上起身告辭:“你已經多久沒有回斯普林菲爾德了?安妮正在準備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的開學典禮,你可不能拉她的后腿。”

  李牧半開玩笑半警告。

  亨利的妻子也叫安妮,這應該是個巧合。

  “你還記得理工學院要開學?真是難得。”亨利語帶嘲諷,提起自己的老婆就是一肚子氣。

  “再見,記得到時候通知我。”李牧不想久留,現在的亨利就像個怨婦,李牧恐怕在這里呆的時間長了會受到傳染。

  李牧和亨利互相扔嘲諷的時候,李圭和容閎正在爭吵。

  清帝國派人參加美國獨立百年展覽會,在美籍華人中引發了巨大影響,雖然在美國的華人大多數已經加入美國國籍,但這十幾天以來,還是有不少美籍華人來清帝國展區參觀,其中就包括和李牧一起來到美國的那些小孩們。

  曾幾何時,李牧和他們一樣也都是小屁孩,現在已經四年多過去了,昔日的幼童已經成長為少年,有些長得著急的甚至已經開始蓄須,他們雖然還留著辮子,但都操著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語,而且大多數人都已經是西裝革履,從服裝上來看,和白人已經沒有什么區別。

  看到這種情況,李圭還是表示了一定程度的擔憂。

  清帝國派學生到美國來留學,最擔心的就是這些學生受到西方社會蠱惑,繼而會發生某種“不忍言之事”,換衣服這種事可大可只是孩子們為了讓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另類,進行的一點點微調,往大了說那就麻煩大了,要知道當初清帝國入關,正是從外表上首先砸碎漢人的自尊,繼而才開始自己的奴隸統治。

  容閎對此則是不以為然,要知道為了節省經費,容閎和陳荔秋甚至不得不安排一部分學生到駿馬附屬學校求學,這事兒要是鬧出去了將是更大的丑聞,和這個相比,換衣服這種事根本就不值一提。

  其實清帝國為了保證這些孩子能夠正常求學,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是不惜血本兒了,奈何一百多個孩子在美國實在是花銷太大,所以“幼童出洋肄業局”不得不一再壓縮開支,這才勉強撐到現在。

  在這四年中,容閎真可謂是心力交瘁,從最開始的一腔熱血,到現在的步步維艱,容閎有時候午夜夢回,真不知道自己這么拼命折騰到底是為什么。

  李牧的事終究還是傳回了清帝國,但詭異的是這件事居然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據說恭王府在其中起到了關鍵作用。

  雖然清政府并沒有取消“幼童出洋肄業局”,召回所有的留美學生,但朝野中已經隱約有流言在發酵,所以這兩年容閎和陳荔秋的日子很不好過,說不定哪天一道旨意下來,容閎和陳荔秋就要罷官去職,為這件事付出慘重代價。

  陳圭和容閎爭執的焦點正是其中的李牧身上,陳圭實在是無法理解,以李牧區區一介幼童,又如何是在這短短幾年之內在美國創下偌大基業,在陳圭看來,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李牧的事完全是一個意外,當初李牧人還沒有到斯普林菲爾德,就遭到寄養家庭拒收,之后是斯普林菲爾德的一位警長收留了李牧,之后李牧又在這位警長的幫助下創辦了駿馬武器公司,至于之后李牧為什么和華盛頓拉上線,這已經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了。”提起李牧的發跡史,容閎也說不太清楚,因為容閎也無法理解李牧是如何在這短短幾年內創下偌大基業的。

  “意外確實是隨時有可能發生,但我們更應該把意外泯滅在萌芽狀態,這樣就不會造成更大的意外。”李圭想起了解到的駿馬集團實力,仍然忍不住暗暗心驚。

  李牧上午離開之后,先后又有好幾撥人來到清帝國展區,其中不乏李圭眼中的權勢人物,比如古巴和眾國總理,又比如紐約市市長,甚至是容閎口中的美國大亨。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要買下清帝國展區內的所有產品,但當駿馬集團的人表示李牧已經買下清帝國的所有展品之后,這些人又紛紛大笑而去。

  事后李圭經過多方詢問之后才得知,原來這些人想購買清帝國的展品,只是為了單純的討好李牧。

  這實在讓李圭感覺到驚訝,李圭認為自己已經盡可能往大了想駿馬集團的實力,但沒想到還是猶嫌不足。

  別人不說,就說那位古巴和眾國總理,這可是類似在宰相一樣的人物,這樣的人物居然會討好一個“軍火販子”,這讓李圭感覺實在是不可思議。

  又是一番詳細了解之后,李圭才知道自己的這個本家到底是何方神圣。

  想起主展廳內駿馬集團的展品,李圭就忍不住眼紅心跳,如果駿馬集團是清帝國的該有多好…

  這個念頭剛剛在李圭心頭滋生,就像春天里的野草一樣不可遏制。

  “怎么扼殺?幼童出洋肄業局只是一個臨時機構,管理的學生中甚至有一位郡王,我們又能管誰?”容閎忍不住心生悲涼,看來這個黑鍋是背定了。

  如果是陳荔秋在這里,那么肯定會和李圭抱頭痛哭一場。

  當初陳荔秋也想把危險扼殺在搖籃里,但卻沒有成功,現在這棵野草已經長成參天大樹,再想扼殺已經不可能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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