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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6 百年大計

  勤王這種事一般都發生在王朝盛世,不服從命令會被秋后算賬,所以才不得不勤王。

  末期就別想了,王朝末期,一旦有人起兵造反,地方官不趁機作亂就算是教化有方,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只要自己的地盤不亂,到最后都能算是有功于國朝,太平天國時期的那幾個剃頭匠,如果不是守土有責,不能置身事外,他們也不會和太平天國拼命。

  看清國的地圖就知道,其實想進攻清國很簡單,大沽口登陸,一路直逼京城,地方總督們根本反應不過來,京城就被攻破,另一個時空八國聯軍就是這么干的,當時就算江南的總督們想幫忙也幫不上,這年頭可沒有高鐵動車,甚至連綠皮火車都沒有,清政府要把部隊從江南調到京城,路上走半年都能稱得上是兵貴神速。

  既然有了這么多經驗教訓,留給嚴順的選擇也就不多了,雖然表面上看,清國京城附近的衛戍部隊肯定也是全國戰斗力最強的,但是這個最強也要看跟誰比,跟太平天國造反的那些農夫相比,或許戰斗力可以算是強大,但是和經過完整訓練的雇傭兵相比,這個戰力就只能算是稀松,嚴格來說,李牧并不了解這個時代的清國部隊戰斗力有多強,但是參考清軍在甲午清日戰爭中的表現,李牧對雇傭兵們還是充滿信心,只要戰術對頭,速戰速決,要解決京城里的那幫遺老遺少并不難。

  別看名義上不久前清軍擊敗了法國人,只有李牧知道,這應該算是清帝國最后的勝利了,現在的清帝國,說窮途末路可能還不至于,用茍延殘喘來形容更合適一些,甲午清日戰爭,是全世界第一次有國家用木殼戰艦正面擊敗了鐵甲艦,清帝國就是日本浮世繪上悲催的背景板,李中堂就算是三頭六臂,也不可能一人敵一國,更何況,現在嚴順正在秘密接觸李中堂,到時候嚴順造反,李中堂會如何選擇還說不定,面對日本人,李中堂可以血戰到底,面對華人,李中堂還能這么破釜沉舟?

  不一定。

  “雷的活動范圍一直都在長江以南,江北現在非常安靜,清帝國沒有任何準備,為了鎮壓雷的暴亂,清帝國甚至把最精銳的北洋水軍調往江南,這是個很好的信號,我們現在應該抓住機會。”勞倫斯·盧卡斯對清帝國非常了解,當然也可能是勞倫斯·盧卡斯前期的活動起到了作用。

  有時候,有些話真的不可能說的那么明白,雖然中堂大人并沒有給嚴順任何承諾,但是北洋水軍卻已經調往江南,這一調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返回,估計要拖到徹底平定了雷浩波的暴亂之后,那么一旦京城有變,北洋水師就算插上翅膀也飛不回來。

  “不用著急,里奧正在和美國駐清國大使館聯系,我們要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收益,有點耐心,顛覆一個國家并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清帝國這樣的國家。”李牧是真的不著急,這些年,要說顛覆國家,李牧絕對是經驗豐富,但是對付清國這么龐大的國家,李牧還是第一次,悠著點吧。

  “顛覆國家”這種事,聽上去很恐怖,其實也沒有多難,看看二十一世紀的非洲,隨隨便便幾百人就能顛覆一個國家,十九世紀只會比二十一世紀更容易。

  當然了,顛覆清帝國這樣的國家,什么時候都不會很容易,美國搞死老毛子用了多久?足足好幾十年,還是毛子自己犯錯給了美國人機會。

  “使館——難道我們要直接把雇傭兵派往清國嗎?”勞倫斯·盧卡斯隨口問,白起在琉球大規模訓練雇傭兵沒有瞞著任何人,勞倫斯·盧卡斯當然知道,甚至清政府應該也知道,但是即便知道,清政府也沒辦法干涉,現在琉球可是個獨立國家。

  “什么雇傭兵?沒有,完全沒有雇傭兵,哪怕是清帝國爆發政變,那也是清國的內部事務,和咱們沒有任何關系。”李牧肯定不會承認有雇傭兵這回事,美國大使館更不會承認,反正日本人和華人膚色都差不多,也就是日本人矮了點,不過兵荒馬亂的,誰又會注意這個問題呢。

  “呵呵,那就只能遺憾那座城市了,我得承認,清帝國的京城真的是一個充滿魅力的城市。”勞倫斯·盧卡斯去過清國京城,那座城市給勞倫斯·盧卡斯留下的印象很不錯,當然這里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奉承,你不能指望一個美國商人去欣賞那些充滿古典美的東方建筑。

  李牧聽了勞倫斯·盧卡斯,卻沒有任何反應,表情也說不上好看。

  說實話,勞倫斯·盧卡斯完全沒必要這么做,李牧雖然是華人,雖然清國都城確實是在李牧心中占據很重要的地位,但是要說喜歡,真的談不上,李牧不喜歡那座城市,那座城市也輪不著華人喜歡,清朝當年入關的時候,就把所有的漢人都發配到外城,內城居住的都是旗人和漢八旗,所以李牧真的不介意使用暴力手段占領清國京城,不打破舊有階層,也就無法確定新的秩序。

  “把關注點放在海參崴吧,這里未來也會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城市。”李牧不再想清國那個爛攤子,就算頭疼,也應該由嚴順去頭疼,跟李牧沒關系,李牧只想為華人爭取更多的生存空間,哪怕嚴順推翻清政府統治之后,清國的華人卻不接受嚴順這個美國人,那李牧也會把嚴順帶回美國,反正比不管是誰在臺上,屬于李牧的利益一點也不會少。

  “這里有太多俄羅斯元素,好在海參崴政府正在逐漸改變這一點,說實話我并不喜歡俄羅斯建筑,不過我同意剛才你說的,海參崴未來也會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城市。”勞倫斯·盧卡斯貶了半天,到最后還會拍馬屁,這和李牧是華人沒關系,需要的時候,白人也會溜須拍馬,而且和華人相比并不遜色多少。

  每一次來到海參崴,海參崴總是會給李牧驚喜,上一次來到海參崴的時候,海參崴的碼頭都還沒有開始擴建,現在雖然還沒有擴建完成,但是主體工程已經基本完工,擴建完畢之后,海參崴將會是遠東最大的港口,這個城市也會融合多種建筑風格,海參崴政府雖然有意識的拆除了一些俄羅斯時代留下的建筑,但對于那些有著濃重俄羅斯風格的還是給予了保留,現在有了雷的設計,海參崴未來的建筑更多會使用東方建筑風格,包括新建的海參崴州政府,都正在權衡到底是使用巴洛克風格的大理石建筑,還是使用東方傳統的挑檐飛拱。

  這一次來到海參崴,李牧入住的還是前東西伯利亞總督留下的總督府,李牧不在海參崴的這段時間,陳國芳對總督府進行了電氣化改造,現在總督府有獨立的供電系統,崗樓里也裝上了探照燈,城堡內甚至有單獨的電報室,可以隨時供李牧和美國本土聯系,雖然電報在途中要幾經周轉,但和以前的通訊手段相比已經是天壤之別。

  臨近十一月份,城堡外已經是天寒地凍,城堡內擁有供暖系統卻溫暖如春,初雪帶著孩子們已經早早睡下,格洛莉婭倒是還在等李牧。

  “宴會怎么樣?有沒有驚喜?”格洛莉婭沒有參加晚宴,這并不算是失禮,現在也不會有人指責李牧失禮,那才是最失禮的行為。

  “驚喜當然不會常常有,一切正常,有幾個好消息,你想聽嗎?”李牧平常不和格洛莉婭聊工作,這算是李牧的習慣,不把工作帶回家庭中,有些事,讓格洛莉婭知道,只會給格洛莉婭增添煩惱。

  “不想聽,對于你來說是好消息,對于我來說不一定,不過我已經準備好了支票,如果需要的話,我隨時準備善后。”格洛莉婭確實是不想過問李牧的工作,不過格洛莉婭知道李牧正在做什么,這里的善后當然也能是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格洛莉婭手里控制著慈善基金,這也算是格洛莉婭用另一種方式在為小威爾和小棉襖積福。

  不積福不行,有時候不得不說,冥冥中自有天意,李牧以前從來不信這些,但是現在有時候也會去教堂,試著感受下上帝的氣息,這并不代表李牧皈依,只能算是尋求內心的安慰罷了,當然李牧也有些私人請求,小棉襖和小威爾都已經好幾歲了,家里卻沒有添丁進口,這不正常,如果可以的話,李牧還是希望能多子多孫,否則李牧這么拼死拼活也沒多大意義,都已經掙夠了小棉襖和小威爾十輩子花的錢,掙得再多也沒意義。

  上輩子李牧聽到有些人說“掙錢沒意義”、“一個億只是小目標”,李牧感覺實在是無法理解,裝那啥也不是這么裝的,現在李牧也有了這種感覺,錢掙的再多,其實快樂并沒有增加多少,相反隨著依靠駿馬集團生活的人越來越多,李牧身上的壓力也越來越重,有時候李牧想想,真的是剛到美國住在威爾家里時的那段日子才是最快樂的。

  這話聽上去也有點裝那啥,實際上說透了卻很傷人,對于大多數人來說,一個億遙不可及,但是對于首富家庭來說,一個億真的不算什么,普通人每天掙500塊已經不少了,但是首富每天可以賺五億多,對于普通人來說,一百塊真的很多嗎?

  當然對于“100塊都不給我”的人來說,或許真的很多。

  “這一次你的慈善基金肯定不夠用了,到時候看情況吧,會有機會的。”李牧不反對格洛莉婭做慈善,對呂宋人,格洛莉婭都可以慷慨解囊,對華人更不用說,等推翻清政府之后,格洛莉婭想做慈善有的是機會,這也算是另類版本的衣錦還鄉。

  去年一年,格洛莉婭和勞拉的基金會在美國撒了將近一千萬美元,啟動了近百個慈善項目,這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面對華人的,因為那些剛剛來到美國的新移民,確實是很需要幫助。

  現在好了,等推翻清政府之后,格洛莉婭就可以直接前往清帝國做慈善,李牧甚至幫格洛莉婭想好了慈善項目。

  是的,李牧幫格洛莉婭確定的慈善項目就是教育,清帝國成立二百多年,控制最嚴格的就應該是教育行業,李牧很清楚,如果可能的話,清政府永遠都不希望華人接受任何教育,最好所有的華人都在清政府的愚民政策下,世世代代成為清政府的順民。

  這個前提下,就別指望清政府會在教育行業上投資了,清國現在確實是有了一些現代學校,但那也是被形勢所逼,大部分現代學校都是軍校,培養出來的軍官,同樣是為了維護清政府統治服務的,真正為了開啟民智存在的學校,泱泱一千多萬平方公里,一個都沒有。

  其實李牧的要求也不高,雖然李牧和洛克菲勒都很有錢,但是格洛莉婭和勞拉基金會卻沒有能力為清國建立一個完整的教育體系,這需要全體華人的共同努力,花費幾十年才能初見成效,資金反而是次要的,這年頭清國的富人也不像文藝作品上形容的那樣為富不仁,富起來之后為家鄉修橋鋪路的人多了,清國鄉間最常見的義學,大部分都是富人建立的,只要上面開放政策,一定有人愿意為鄉鄰出力,華人真的從來不吝嗇。

  當然了,李牧也絕對不希望,二十一世紀共和國慈善行業的種種惡行,在這個時空重演一遍,那些借口慈善作惡的人,最大的惡不是貪污浪費了多少錢,而是讓真正慷慨的人受到了無辜的傷害,要是按照李牧的標準,那些人都應該以謀殺未遂這種程度的罪名送上法庭去審判,該殺的殺,該關的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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