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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欲除明王,誰愿擔此重任

  這話說的!

  秦泰之如何聽不懂,沖玄單單問他意見,是擺明了說他在鬧事,臉色當即便是一寒,斜眼一瞥身邊黃深,站在他的角度,心里當然不滿,沉聲道:“沖玄師兄開口,在下豈敢不遵,只是還請沖玄師兄見諒,我黃庭府雖然不善交際,但多年來,最是是非分明。為了道門同道,我黃庭府一門絕不惜拋頭顱灑熱血,只要上宗門有令,無不身先士卒,不求有功,但求坦蕩。秦某性子暴躁,今日若有得罪之處,事后自會向山門請罪,我黃庭府向來功賞過罰,絕不馬虎,到時宗門對秦某論殺論剮,也勢必會給貴山一個交代。”

  這話說的沖玄眉梢連連幾跳,心底越發不悅,不過也知道今日是將這位得罪了,但沒辦法,有時可以圓滑,有時卻不能退步。

  而且,也確實不容再在門口糾纏下去,必須先鎮壓下來。

  “秦師言重了,請!”沖玄不再多言,直接一側身。

  秦泰之陰沉著臉,再次目光鋒利的瞥了一眼身邊黃深,轉身入了內。

  黃深望著他的背影,目光暗恨,待他進去,又上前一步,朝著沖玄拱手,滿臉苦笑道:“今日給師兄添麻煩了,在下心里實在過意不去!”

  沖玄搖了搖頭,不知道說什么是好,也不好再與黃深太過親近,真將黃庭府得罪死了,頓時搖了搖頭:“請!”

  黃深卻是拉著他不放,又道:“師兄且慢,師弟還有擔憂,需向師兄言明,否則恐待會再生事端,師弟下不來臺事小,壞了諸位同道興致事大!”

  沖玄眉頭一皺,看向黃深。

  黃深連忙上前,與沖玄一陣交頭接耳,將今日帶來多位弟子,以防黃庭府故意發難的事情說了一遍。

  而這時,秦泰之進了正門,卻是一回頭,正好看見他們二人在后面竊竊私語的模樣,心中更是一陣氣悶。

  “師父,看來這竹葉門與上清山是早有……”一旁弟子見之,心中不忿,在秦泰之耳邊小聲道。

  “哼!”秦泰之一言不發,黑著臉進入了內堂。

  不一會,沖玄與黃深進來,沖玄眉頭緊皺的掃了一眼秦泰之剛剛坐下的身影,隨之與諸位笑著打了個招呼,來到梅云清身邊,極為小聲的將剛才外面的事說了一遍。

  梅云清是多么心高氣傲的人,聽沖玄一說,當場眉頭就皺了起來,居然敢在她主持的宴會上鬧事,這是不將她放在眼里啊。

  秦泰之眼見梅云清皺眉盯了自己一眼,心底更是不爽了。

  好在梅云清最終沒有當場發怒,說是聚會,若是往年,或許風花雪月,笑評古今。

  但今年,這些道門中人聚在一起,卻是怎樣也無法回避一個話題的。

  事實上,此次聚會,上清山也正是要看一看諸人的態度。

  “諸位同道,過去一年,天下紛爭暴起,民間征戰不休,外敵肆虐我國土,內又諸侯難以太平,值此國難之際,便是我道門之中,亦是內憂外患不斷,每念及此,沖玄不免心有戚戚,不知諸位有何善解之策,能還我天下之太平、道門之清幽?”酒過三巡,沖玄沖梅云清打了個眼色,待她點頭,表示可以開始了之后,一把放下酒杯,面色滿是憂愁,沖著滿殿之人懷著悲憤之情唱道。

  幾乎頃刻,滿殿中人神色正經起來,顯然都知道到了正題,也都明白沖玄的意思。

  坐在左下方上首的秦泰之沒有開口,卻是眸光一掃那對面的黃深,果然這狗東西,立刻站起身來巴結,只聽他當即大聲言道:“沖玄師兄所言,亦正是我等之憂慮,但奈何我等道人雖有本事萬千,亦有心為民除難,卻不想更有難堪處,我等拋頭顱灑熱血,最后卻不見青天,反倒落個身死道消的悲憤局面,每每思及此處,黃某皆是淚眼嘆青天,心中有苦難言!”

  此言一出,眾人對視一眼,皆默然。

  沖玄一觀諸人臉色,忙是回道:“黃兄此言何解?”

  “我道門身處世外,本不愿惹世間因果,可多年來,卻總有人欲置我等于死地,不愿我等逍遙,從前一再刁難也就罷了,我等畢竟念及圣祖恩德,故而一忍再忍。然而,卻不想,如今國朝內部,竟出一禍國大奸,就在月前,竟將我等赴明珠為國解難之道門英杰,殘忍殺害,可憐我道門英杰,本是一片丹心照日月,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場!諸位,此恨當如何?當如何?”黃深當場悲戚莫名。

  一唱一合之下,在座諸人皆是心中有數了,今日這宴會,看來便是為了除掉明王了。

  也并不意外,明王已經直接對準上清山發難,揚言要滅上清山,更發出狂言挑戰真人,上清山自然不可能視若無睹的容忍下去了。

  不過眾人卻是眸光幾次在黃深臉上打轉,心道,難怪上清山要維護竹葉門,原來如此。

  可心里清楚,卻是無一人吭聲,誰也不愿做出頭鳥。

  沖玄眼見于此,輕輕咳嗽一聲,再次言道:“明珠一難,確實可恨,每一想到諸位英杰英魂難歸,老夫心中便是萬分難受,恨不能立刻飛赴明珠,斬妖除魔,為諸位英杰報仇,也為天地立正氣!”

  “確實可恨!”

  “老夫亦有此感!”

  “沖玄師兄一身豪氣照肝膽,老夫佩服!”

  一眾人終于開口,但話語之中卻仍是無一人出頭。

  梅云清眼見于此,眉頭緊皺,心中很是不悅,話說到她都聽懂了,這些人居然還沒有站出來自告奮勇,這讓她很是不悅,身為下宗門,不主動為上宗門分憂,便是不忠!

  可她卻不想想,誰是傻子,殺個墨白不要緊,可人家背后站的是國朝,你上清山都不敢主動出手,讓他們去?

  秦泰之其實倒是想表態的,畢竟因洪震之死,他對明王之恨,可染青天,在座諸位,他最希望親手手刃明王。

  可今日上清山對他的態度,讓他不滿,又見黃深與沖玄越發親密一唱一和,他干脆就默不出聲,樂得見上清山吃癟。

  沖玄眼見梅云清似有忍不住的模樣,深怕她開口讓眾人下不來臺,連忙又眸光一掃黃深,搶著說道:“不過黃兄也不要太過悲憤,此僚之作為的確人神共憤,但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他如此猖狂,自是死期不遠!”

  “哦?沖玄師兄此言當真?”黃深果然激動了,立馬追問道。

  沖玄撫須道:“諸位當知,其實單單只是要除去明珠之僚,根本算不得什么!便是其真有幾分外道手段,可逞兇一時,但我等在場諸位,誰人不是傳承悠遠,底蘊深厚,皆知,此僚不過二十幾許之齡,再是兇悍,又能兇悍到哪去?不過是一時機緣湊巧,竊得幾分外力罷了,正如那紙糊的燈籠,看著敞亮,實則一觸既穿!諸位以為然否?”

  這一點,大家還是認可的,便是至今為止,依然沒人真的認為墨白可力敵真人,再厲害,也不過如四大家一般的那些無敵宗師罷了。

  的確其手段可怕,但說到底也不過是他一人而已,能有多大威脅?

  真要殺他,不過是翻手之事。

  此時,眾人無不點頭:“師兄所言有理,依在下看,莫說我等道門尚有真人在世,也莫說我等山門之中雄厚實力,單只是咱們在場諸位,便可讓那賊子有來無回!”

  “不錯,若非此子出身,我等何人懼他?”

  “正是,依在下看,明珠一事,說不得便是此賊子利用我道門諸英烈顧忌其身份時,不敢全力出手,其卻陰謀暗下殺手,方才染下如此血債!”

  眾人紛紛言表,梅云清臉色這才好看一些,也開口說了一句:“那是自然,只是此賊子坐井觀天,自以為仗著些許手段,便可橫行天下,竟還不知死活的敢對真人無禮,當真是其心可誅!”

  這話一說,眾人又當場表態,墨白乃是取死之道。

  沖玄眼見氣氛慢慢開了,這才再次言道:“諸位皆是說的在理,之所以任由此僚逍遙至今日,其實說到底,除了不愿在此外敵入侵之際,行那親著快,仇者痛之事外,更是不愿,我等一起追隨圣祖爺打下的江山越發糜爛,如今國朝內憂外患,四分五裂,卻不想,某些人竟不思整頓山河,卻一心要朝我道門下手。我道門偏居一地,被視為不思報國。我道門浴血疆場,又被視為陰謀亂國。總之我道門無論怎么做,卻都被惡意揣度,其人是必要置我道門諸人于死地方才罷休。”

  這番話,就說的諸人心中沉重了,不過也并沒什么驚詫,畢竟這早就是事實了,誰都知道的事。

  “還是那句話,圣祖爺留下的江山,我等必須守護,如此方能報效圣祖隆恩。然而,我等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卻換不來太平,反倒讓眾生陷入苦海之中。如今,思來想去,一切皆因朝有奸所致,而如今,更是出了大奸!便乃明珠之僚為甚,我等絕不能容忍下去,必須鏟除此僚方可保我朝江山、百姓太平,及我道門安寧!”沖玄突然正色,義正言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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