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求你了，住手吧——你難道真的要為了一個外人要打死你的親侄子？？？”
最后一句話讓傅南霆頓了一下，卻僅僅只是一下而已。
然后，偏過頭去，望住程祖耀，仍是面無表情，聲音卻陰冷得仿佛地獄中攀爬而起，令人毛骨悚然：
“她不是外人。”
每個字沙啞而顫抖，含糊不清，就像是幾十天沒有說話似的。
稍后，轉過頭顱，出拳更重。
這一拳，正中程楓心脈處。
一拳下去，程楓這次直接從口里噴出一口血，臉色蒼白如紙。
看得出來，人已是暈死過去。
傅南霆這才手一松，后退半步。
程楓頓時就像一片葉子，滑落在地上。
韓媛看見兒子這副慘狀，再禁不住刺激，一翻白眼，暈在了老公懷里。
程祖耀這下急了，也不知道是到底是先扶老婆還是先扶兒子。
許久才趕緊大聲吩咐傭人過來，送看起來應該沒大礙的韓媛去醫院。
然后自己則與另一個男傭扛著已半死不活的兒子，也跟著走出大宅。
舒歌看著程楓渾身是血的身體消失在大宅門口，耳邊仿若尚回旋著拳頭砸在他肉軀上的悶聲，嗡嗡的。
亦能嗅到濃濃的血腥味。
不用多想，也知道程楓的性命堪憂。
而他，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對程楓大打出手，程楓要是有個好歹，只怕也是難辭其咎。
但顯然，他也做好了被法律問責的準備。根本不在乎后果。
她一回頭，只見傅南霆靜靜站著，拳頭上沾滿了程楓的血，蜷得緊緊。
神情依舊淡漠無波。縱然將程楓已打得快死了，似乎也沒半點解氣。
沈驍走過去，似是猜得出他的心情，眼圈紅紅，安慰：“三爺，節哀順變，您現在也算是為舒小姐出了一口氣了……”
他浮腫的眼皮微微一掀，拳頭攥得更緊，一直到骨節處泛白，嘎吱作響。
干得快要開裂的薄唇邊，卻翹起一縷絕望的笑。
舒歌心臟亦如撕裂般疼痛，能猜得出他在想什么。
出氣？
那又如何？
她的人已經死了，跟著孩子一起死了。
就算把程楓和白靈雪打死，又怎樣？
能換回她和孩子嗎？
他在痛恨程楓對她的背叛造成了她的早產和喪生。
卻也在懊悔自己因為在國外受傷，沒有及時趕回國。
倏的，剛剛還勇猛如豹子一般，渾身灌著滿滿氣力的男人，一瞬間雙膝一彎，整個人摔跪在冰涼的地磚上，單臂及時抵住地面，才沒有摔得慘烈。
沈驍和幾名保鏢失色，上前想要扶起他：“三爺，你怎么了？”
舒歌也是一呆，忘記自己此刻只是一團空氣，根本沒法觸碰到他，飛快跑到他身邊。
手伸過去，想扶起他，卻意料中撲了個空。
傅南霆用眼神制止了沈驍的攙扶，又命令他們走開，然后手捂住胸口，克制住吃痛的神色，慢慢支起身，站直。
舒歌明白了，他的傷還沒全好就趕回國了，剛才一番大動靜，估計牽絆到了還沒痊愈的傷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