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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戶部調動

  言煦屏退了小廝,自己坐在桌子旁沉思起來。

  屋子里有些冷,他院子里用的是次等的炭火,會有絲絲的煙冒出,只能放在窗臺邊上,將窗戶漏出小小一個口子,這樣才能讓房間里既能暖和些又不會被這熏人的煙給嗆到。

  他在府中的待遇,還不如有的下人。

  紀顏寧待他極好,是因為他看到了自己手臂上的胎記,那日他原本是可以逃脫的,見路口站了幾個姑娘,便沒有沖出去,沒想到她卻自己沖了過來,第一眼就是確認他手臂上的胎記。

  因為旁人都以為他是個傻子,所以無人防備他,也讓他知道原來這個看起來比他還小幾歲的紀顏寧并不簡單。

  一開始他還心生警惕,后來想想自己也沒有什么可讓人圖謀的,倒是釋然了。

  更何況紀顏寧看著他的眼神是真摯的,想為他好。

  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真的很好,或許是因為他從來沒有得到過,反而會格外的珍惜。

  過年的長安是熱鬧的,過了年之后更熱鬧,比如戶部被查一案。

  元嬌嬌倒是開心的很,畢竟早就從紀顏寧這兒得了消息,說那戶部尚書府沒過多久便要被查封了,在過年的時候多光顧了幾次,偷了不少值錢的玩意,甚至還給查抄的官府留了線索,讓他們找到了這個戶部尚書藏金銀珠寶的地方。

  紀顏寧見她這般,忍不住還是說道:“你收斂些,明知道段無瑕疑心了你,斷不能讓他將你拿住。”

  元嬌嬌笑道:“你放心吧,我格外小心的,更何況現在尚書府已經被查抄,沒有苦主他們也立不了案。”

  紀顏寧道:“小心駛得萬年船,我看那段無瑕好似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別提他了,提他我就來氣。”元嬌嬌輕哼了一聲,望窗口外看了下去。

  這好巧不巧的,正好又看見了段無瑕,她差點被嗆到。

  她們兩個人在茶樓的包間,選了個不錯的包間,往下一看倒是可以看到旁邊的街道上的情況。

  元嬌嬌興致懨懨地又轉過來不去看他,輕嘆一聲,起身對紀顏寧說道:“走吧。”

  紀顏寧輕笑一聲,倒是沒有多說什么。

  她們兩個人走出了包間,正打算往樓下而去,只是剛走下樓梯,迎面便遇上了慕容皓。

  元嬌嬌微微一怔,隨即回過神來,拉著紀顏寧打算從旁邊繞過去。

  慕容皓卻是攔住了她:“嬌嬌,我是哥哥。”

  元嬌嬌垂眸,語氣泛冷:“不好意思,我和慕容府已經沒有關系了,也沒有什么哥哥。”

  當初她和慕容夫人說得很清楚,用慕容憶雪換她的自由,從此以后和慕容府毫無牽扯。

  慕容皓看著她,說道:“是母親擅自做的決定,我與父親皆不知情。”

  “知道不知道又如何?”元嬌嬌仍是冷著一張臉,說道,“已成定局。”

  若是父親和哥哥反對,知道這件事之后為何不來與她解釋,為何默認讓慕容憶雪留在長安?

  他們這般,難道是一句不知情就可以糊弄過去嗎。

  慕容皓看著妹妹對自己的冷淡態度,說道:“你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或是有什么難處,盡管來找我。”

  元嬌嬌篤定道:“不會有那么一天的。”

  她攔住紀顏寧的手繼續往下走,沒有再繼續看慕容皓一眼。

  紀顏寧不便摻和,便隨著她一同下了樓。

  雖然紀顏寧也希望她們一家不要鬧成這個樣子,不過她也能理解,元嬌嬌這人看起來心寬似海,其實心里十分的敏感,或許是當年的陰影,亦或許是這么多年來闖蕩江湖的孤獨感,她是渴望親情的,卻不能接受這樣仿佛施舍般的照顧。

  她沒法原諒慕容憶雪,而慕容家卻為了慕容憶雪寧可舍棄她,盡管元嬌嬌在元府似乎也不受虧待,但是他們的態度仍舊是傷害了她。

  慕容皓看著妹妹走遠的背影,心里難受非常。

  見元嬌嬌不開心,紀顏寧說道:“不如我們去旖旎閣?”

  元嬌嬌一臉詫異地看著紀顏寧,她還記得上次去青樓鬧出的動靜,難不成紀顏寧這是上癮了?

  紀顏寧輕咳一聲,解釋道:“去見一位朋友而已。”

  大白天她們兩個女子去旖旎閣倒是不用男裝了,而是從后門而入去找了花盡顏。

  自上次紀顏寧說過她會幫花盡顏奪得花魁之后,她又來過兩次,所以倒是輕車熟路了,兩個人帶著面紗便走了進去。

  “你可來了!”花盡顏看見了紀顏寧,一臉憂心忡忡的模樣,倒是將她們兩個人迎入了自己的房間里,屏退了自己的小丫頭。

  紀顏寧見她這模樣,問道:“出了什么事情?”

  花盡顏道:“原本定為我撫琴的那兩個人,都受傷了。”

  紀顏寧倒是不擔心:“反正我們也計劃好了是我為你撫琴配舞樂,她們臨時出了些變卦倒是無妨。”

  花盡顏卻沒有她這般樂觀:“這比賽的規矩很清楚,只能帶一個配樂之人,媽媽讓我挑多挑一個琴師用以不時之需,沒想到現在兩個都出了意外,難道還不足以證明有人想要暗中對我使絆子嗎?”

  紀顏寧見她這般,倒仍是一副淡淡的模樣,她說道:“你拼命想得到花魁之位,別人又何嘗不是?所以當她們發現有更強勁的對手,自然會用些手段。她們對你的配合之人下手,倒是輕了,若是真妒忌起來,只怕連你都會被算計受傷。”

  花盡顏咬牙,顯然有些不服,但是自己身在青樓,這樣的事情看的倒也不少,她自然知道紀顏寧所說不假,之前就聽說其中有個入選了姑娘受了傷,雖讓不嚴重,但也影響了為比賽準備。

  元嬌嬌在一旁聽了,只是嘖嘖嘖兩聲,說道:“想要奪得花魁之位還不容易,讓顏寧給其他的人都喂了死不了人的毒藥,讓她們比賽當日都發揮不好便是了。”

  紀顏寧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也難為你能想出這個餿主意。”

  還有兩日便是大選,花盡顏只能沉下心來。

  她說道:“為了讓旁人安心,我只能尋個差些的琴師來,然后還要表現出一副十分不滿意,根本練不好的模樣。”

  紀顏寧點頭,這是個好辦法。

  她說道:“若是你奪魁,我便將毒藥給你送過來,你去赴宴的時候藏在指甲之中,敬酒的時候沾上酒杯,自然就可以報仇了。”

  花盡顏道:“那如果他毒發了,我豈不是會連累旖旎閣里的其他人?”

  “放心,這毒發作是需要時間的。”紀顏寧說道,“前幾日是看不出來的,就算是想賴也賴不上你,你只要假裝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咬死不說,誰還能懷疑到你的頭上?”

  花盡顏一聽,倒是覺得可行,點了點頭:“多謝。”

  紀顏寧道:“不用謝,是他該死。”

  戶部尚書寧維被撤職查抄了府邸,戶部有了不少的空缺,單就尚書之位就讓人眼熱不已,不少人想走些門路,卻不曾想第二日皇帝便定下了江州知府岑青山掉回長安任戶部尚書之位。

  眾人驚詫無比,不知皇上會突然來這一筆,但是看著岑青山政績不錯,倒是也尋不出什么由頭來反對,只道他這人運氣好,撿了個大便宜。

  有的人卻不是這么覺得。

  容祁聽著容澈的話,微微蹙眉:“你的意思是,這件事乃是那位紀姑娘的手筆?”

  容澈默認。

  “這怎么可能,她不過是個姑娘家,尚且不說年紀小,就她的身份,怎么能染指朝堂之事?”

  容祁有些不相信,雖然那紀顏寧是有幾分本事,但是不至于如此厲害,扳倒戶部尚書,甚至是可以左右皇帝調令的人,只怕連朝中的老臣都未必會做到如此滴水不漏的地步。

  容澈淡然道:“可是在此之前,她確實派人探查過糧鋪,還不動聲色的煽動糧農,甚至給岑青山寫了密信。”

  若是一件事可以是巧合,這些加在一起,那可真是巧到無法令人相信了。

  若不是他之前派人暗中盯著紀顏寧的人,只怕也想不到這是她的手段。

  過年前長安糧價漲勢迅猛,讓百姓倒是心生恐懼,引發了不少的問題,結果過年后不久,因為之前糧價太高,賣不出去,一下子就跌破了戶部之前的底線,戶部被御史臺彈劾,又不知道從哪里來的百姓將戶部尚書的私密信件拿出來做了證據,這想翻身都翻不了。

  寧維被查得迅速,翻出了之前不少的舊案,沒兩日就倒臺了。

  只是過個年而已,這戶部卻像是過了許多難捱的日子了。

  聽到容澈這么一說,容祁正色起來,沉思半響,說道:“若真是如此,紀姑娘當真是好手段,可惜不能將她招攬為幕僚。”

  容澈眸子微閃,若是容祁知道紀顏寧想要謀殺皇帝,只怕就不會說出這樣天真呢的話來了。

  “她為何要這么做?”容祁問道,“她與寧維有私仇,還是單純看不慣這長安的糧價?不,或許都不是,無論是有私仇還是路見不平想出氣,那都不需要布岑青山這一枚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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