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送粥的人出門,趙君堯就不請自來了。
夏如卿挺著肚子動作緩慢,不及起身,趙君堯就走了過來,皺眉道。
“別動!”
夏如卿果真就不動了。
其實,她心里也未必是真的想起來。
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
趙君堯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就見她在喝粥。
夏如卿笑道。
“臣妾正要叫人給皇上送一碗,您就來了!”
趙君堯在她的身邊坐了,動作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肚子。
“什么粥這么好喝?值得你大老遠的來送?”
夏如卿就揚起小臉兒得意地笑。
“這南瓜是我們自己種的!”
人就是這樣,自己親手做的飯,就覺得格外的香!
自己親手種的南瓜,就是覺得比外邊兒的好。
趙君堯知道她愛搗鼓這些小零碎,就笑了笑,沒說話。
紫月端了粥進來。
趙君堯端起來嘗了一口,很配合地說很好喝。
然后不緊不慢地把那碗粥全部喝完。
夏如卿樂得眉開眼笑。
趙君堯也高興,就拍了拍她。
“困不困,朕陪你?”
夏如卿想了想,就說。
“剛吃完飯,我得消消食!”
說著,也不敢偷懶,就站起身。
扶著趙君堯的胳膊,在前院,后院,水井邊,葡萄架,足足轉了一大圈。
趙君堯也沒有不耐煩,就陪著她一小步一小步地走。
他想,終究是在這里,能什么都不用多想,就慢慢地只做一件事!
也只有這個清爽明媚的女子,像一汪清泉,輕輕松松就能沖刷走他內心的煩躁和焦慮。
他想陪著她,就這么一直走下去。
躺在床上的時候,夏如卿沾床就睡了。
睡顏和她的眼睛一樣,干凈地沒有一絲雜質。
午后的陽光透過窗子,零零碎碎灑在她臉上,濃密的睫毛映下了扇子一樣的陰影。
趙君堯輕輕地撫摸她的臉,動作溫柔,指尖滑膩。
“卿卿……”
翻了個身,趙君堯正打算合眼睡覺。
不經意間,就看見掛在床邊的那副畫,畫著一個胖娃娃,
小手肉嘟嘟,小臉圓乎乎,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正想啃一只桃子。
趙君堯看了看那幅畫,又看了看懷里的夏如卿,嘴角就高高勾了起來。
揉了揉她的頭發,下巴抵在她額頭,閉眼,心里清凈地如一汪碧波湖水,毫無波瀾。
趙君堯很快就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發現夏如卿還在睡。
趙君堯穿戴好,交待了一句“好生照顧著!”。
就抬腳大步離開。
李盛安跟在后頭想。
‘您恨不得捧在心尖尖兒上寵著,誰敢不照顧?’
‘再說了,這位肚子里,還有一位金貴的小主子呢!’
現在御膳房里,連皇后娘娘的膳食也得往邊兒靠。
這位主兒想吃什么,一句話,分分鐘就能給您做出來。
內務府更不必說,您要什么一句話,往清雅居送東西都爭破了頭。
這段時間連紫月和小喜子都不大敢出門。
就怕被人纏上,塞銀子塞東西,就只想著往清雅居調。
誰不知道,夏主子得寵,對下人又大方。
肚子里還有個小主子,怎么看將來都是前途無量。
只是,清雅居這也……不缺人啊。
椒房殿 吉嬤嬤就有些擔心了。
“娘娘,夏氏那邊兒……”
皇后笑了笑。
“這有什么?夏氏的出身在那兒擺著,就算生個皇長子出來又如何?”
吉嬤嬤連忙勸。
“娘娘,不可大意,夏氏的父親官位不高,可她的兄長……”
皇后擺了擺手。
“嬤嬤不必多說!”
“夏氏正是皇上的心頭肉,她這個孩子若是出了意外,恐怕皇上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
“嬤嬤是覺得,是一個庶出的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重要,還是后位和皇上的心重要?”
吉嬤嬤想了想就道。
“娘娘您說的有道理!”
作為女人,如果沒有男人的支持,那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皇上的性子,嬤嬤您也該多多少少了解!”
“一旦觸及底線,出手毫無余地!”
“本宮還……不想死啊!”
吉嬤嬤這么一想,背后的冷汗就出來了。
皇后娘娘說得對,皇上一出手,可是沒活路啊!
皇后挺直脊背,眼眸里全是凜然。
“當初施貴妃的孩子,皇上誤以為是我做的,我受了多少冷落?”
“那段日子有多難過,嬤嬤不知道?”
皇后松了口氣,又繼續道。
“所以,只要皇上認同我,本宮一直就是正宮皇后,她們的孩子,就全是庶出!”
吉嬤嬤想了想,也明白了過來,就笑了。
“是奴婢想差了!”
“當年先帝爺的皇長子,皇二子,都不是太后生的,可太后就是太后,嫡子就是嫡子,咱們皇上不也順利登基?”
皇后笑道。
“嫡庶有別!我斷不能因為一個庶子,葬送了我的前程!”
吉嬤嬤點點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用過午膳,皇后靠在軟枕上午歇。
心里是淡淡的遺憾。
當年入宮,信誓旦旦要生下嫡長子,如今看來,竟是不能了。
夏婕妤和施貴人,總不能都是公主。
但她一個都不能害!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們一個接一個的生。
好在,好在她和皇上之間已經沒了隔閡。
皇上偶爾還會來椒房殿用膳!
皇后嘴角勾起一絲滿意的笑。
沒有寵愛有什么要緊,她爭的從來不是那個。
只要皇上還肯給她面子,她就能把后位坐穩,就能夠在后宮,永遠屹立不倒!
夏氏得寵有什么關系?
她就不信,十年,二十年后,她還能得寵!
所以,只要自己還是皇后,她就總有機會收拾她。
何必急于現在!
想罷,皇后松了口氣,翻了個身就睡了。
宮里一帆風順,皇后春風得意。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哥哥范昌勝馬上就要秋后問斬了。
就定在九月初。
和其他所有十惡不赦的罪犯一樣,大理寺審理,刑部畫押結案,秋后問斬。
范昌勝可是武將之首,一品將軍忠勇侯范尤的次子。
被關在刑部這么久,忠勇侯范家也早就得了消息。
得了消息之后,范家就有人進京尋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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