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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溫溫柔柔歲月靜好

  “為什么借我錢,以及你手下的人為什么要叫我嫂子,我長得是有多嚇人,你說一句就要看一下別的地方?從第一個問題開始回答。”

  橫在倆人之間的矛盾點不解開,現在問人家這個,顯然不是什么好抉擇。

  進屋之前想著只是把錢退回去,婊里婊氣委婉發一張好人卡,盡量不要往感情上扯。

  結果人家就少看她幾眼,她就炸毛了,他那眼神實在是傷人自尊。

  只能是心一橫,堅持到底隨機應變了。

  她這邊糾結,于昶默也是糾結,不,他是困難。

  那一聲告白就如鯁在喉,偏偏說不出口,心跳已經快到不行,暈厥感強烈。

  眼見他呼吸不暢,額頭沁出汗,雙手握拳青筋暴起,芊默的眉頭一點點凝結。

  他這個反應不對。

  正常人面對這個問題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如果他喜歡她,想向她表白,那應該是緊張多一些。

  如果他討厭自己,面對她如此咄咄逼人,應該是厭惡多一些。

  這倆種反應都會有他現在這種生理變化,判斷這一切的標準就是——

  芊默目不轉睛看著他的眼,決定這一切的關鍵,是瞳孔。

  人在恐怖緊張憤怒喜愛等狀態下,瞳孔是放大的。

  在厭惡疲憊煩惱時會縮小,芊默看向他的眼,自己都緊張起來,她無法接受他討厭自己。

  他的眼...閉著。

  “睜眼,看著我。”她命令,像女王。

  他倔強不肯睜開,這是他最后的底線,是一個擁有嚴重心疾男人最后一點點尊嚴。

  “你不看我,我以后再也不見你。”她直覺這事兒很關鍵。

  前一秒還矯情要有原則的男人一聽她的話,瞬間睜開眼,最后一點尊嚴,也抵不過心上人的一句話,他為自己無力的感情悲哀。

  發生在四分之一內的表情,瞞不過她。

  瞳孔是放大的。

  她這個專業的,看他這個反應應該不會陌生,恐懼。

  氣氛僵在這,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他才張開干渴的嘴,艱難道。

  “你走。”

  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異常,也不愿他喜歡那么久的女人覺得他是個病人,盡管他的心疾只對她一人發作,但在外人眼里,他這樣的反應必定懦弱無比。

  沒有幾個人能理解心理疾病的痛苦,他寧愿孤獨地躲在遠方,也不要看到她眼里的厭惡。

  那會是他致命的毒。

  于昶默躺下,背對著她,把被子拽過頭頂。

  往后余生再也沒有愛了...

  他就活該病一輩子了。

  他姥爺是世界精神科權威,他母親是國內犯罪心理學No.1,可這么多厲害的專家都治不好他,他已經是個廢人了,給不了她幸福。

  沒有聽到離開的腳步,他疑惑地睜眼。

  正常人看到這樣跟瘋子差不多的人,難道不應該快點離開嗎?

  睜眼就看到她的臉,她就近在咫尺,她的手輕輕的放在他的臉上,眼竟然是紅的。

  “你怎么了?誰對你做了什么嗎?”

  他怎么會得恐懼癥的?而且似乎是一種針對女人的恐懼癥,這讓芊默接受不了。

  她心里的他是那么堅強那么能干,是世界上最優秀的男人,可是這樣無敵的存在,為什么會有這樣脆弱的疾病?

  她知道了!她紅著的眼在他看來成了憐憫,這幾乎比厭惡還刺痛他。

  “你看到了,我就是一個有心理疾病的男人,是,我是有病,我控制不住自己對你的喜歡,也控制不住接近時的恐懼,你現在可以走了,有多遠走多遠,不要讓我看到你,也不要出現在我的世界,你走!”

  整個世界都涼了。

  人生有什么意思。

  擁有全世界唯獨不能有她,還在她面前如此丟人。

  被一個有病的男人喜歡,她或許會覺得惡心,難受,渾身不適。

  腦子里仿佛出現她鄙夷的眼神,畢竟遠離有病的人是每一個正常女人都應該有的反應,他到底還有什么不死心的。

  就不應該來,就不應該奢望。

  躲起來默默關注她就好,干嘛要過來,干嘛要惡心她。

  他就——

  已經陷入深度自我嫌惡的男人把自己這輩子都沒鉆過的牛角尖,都用到了她身上。

  卻沒有等到預期的反應,他再次睜開眼,卻見她握著他的手,這個動作不可謂不驚人。

  實際上前世的芊默都沒這么主動過。

  她總是處在一個被他保護被他幫助的狀態里,被動承受他給的一切,但這種看似不可逆的距離,在重生后發生了變化。

  “告訴我,誰干的。”

  平靜的聲音下,蘊藏著巨大的火藥味兒。

  了解芊默的人都應該知道,她越是冷靜,越是溫柔,越是平和,越代表她此時很不爽。

  而現在,她的不爽已經要突破天際了。

  誰敢動他?

  此人姓氏名誰,家住何方,收入多少,家中幾口人,有無寵物,祖墳什么地方...

  先毀其人,斷其財,分離其家人,將其寵物貓狗送人,最后將祖墳的風水也給改一改。

  這都是一連串想到的,傷害過后就再無原諒,敢動他的人都得付出代價。

  “跟你無關。”他被她這詭異的反應弄得不知所措,正常反應,難道不應該是厭惡啊,惡心什么的,她這一臉仇恨的小火苗哪來的?

  雖然她沒有很大聲,但他就是能感覺到她不爽。

  “我再問一遍,誰干的。”

  見他不說,芊默直接拽了椅子,以一種標準領導坐姿坐在他對面,拿起一顆放在床頭的蘋果,不慌不忙地削起了蘋果皮。

  于昶默這輩子都沒怕過什么,除了眼前這個女人,他吞吞口水,莫名覺得他就是她手里那顆蘋果。

  “我曾經做過一個不好的夢,那個林翔害我不開心,我把他砍了。”

  如此暴力的話,被她用這么溫柔的聲音說出來,再配上那堪稱教科書級別的削蘋果姿勢,頗有股暴力美學的感覺。

  “我說話討厭墨跡,我已經問了兩遍了,再有一遍——”

  泛著寒光的刀咔嚓一下,沒入泛黃飄香的果肉里,果汁迸濺到他的手上,涼得于昶默條件反射地坐直。

  “說,誰干的。”她溫溫柔柔,歲月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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