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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 前往龍城

  第三天,從綿山開往龍城的火車上。

  明媚的陽光從車窗照進來,執著的一直灑在靠窗的三男一女身上,讓本就男俊女俏的四個年輕人顯得越發光彩奪目。

  靠近過道的青年習慣性摸了摸頭頂的臉譜紋身,輕輕戳了戳身邊那個身材壯碩,五官剛毅的青年低聲說道:“老七,到了龍城你打算干什么?”

  “唱戲唄,咱除了唱戲也不會干別的呀。”

  五官剛毅的青年揉了揉還未完全恢復的腿,咧嘴笑了笑。

  “小樓,你呢?”

  光頭青年撇嘴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又看向對面那名唇紅齒白,模樣俊秀的少年問道。

  “我?前兩天不是說過么,趁年輕打算先多學點兒東西,好好沉淀兩年再說。”

  俊秀少年拖著下巴想了想,才一臉認真的笑著說道。

  光頭青年再次撇了撇嘴,又看向坐在窗邊身材爆好的漂亮女孩,不過當他看到對方一眨不眨的看著窗外沉默的抿著嘴,顯然還未完全從那場驚嚇中緩過來,張了張嘴還是決定不去打擾她。

  如果有喜歡京劇的戲迷在這兒,定然會一眼認出坐在光頭青年對面的少年,正是前兩天在綿山梨園峰會預選賽上,以驚艷之姿讓無數人為其著迷瘋狂的京劇天才程小樓。

  “真是有些遺憾呢,那個老王八的生命力真是頑強,被打成那樣居然都不死,硬是吊著一口氣成了植物人,厲害啊!”

  頓了頓,頭頂紋著臉譜的潘玉又一臉遺憾的吧唧著嘴感慨道。

  “成植物人更好,就這么被打死還真是便宜他了。不過說起來小樓那些戲迷下手還真夠黑的,吳滿屯那老東西兩條腿都被打折了,玉瑯戲院老板也好不到哪兒去,聽說牙齒不知道被誰一腳踢碎了七八顆,眼鏡碎片還戳破了他一顆眼珠子,倒霉悲催的,他這輩子算是廢了。”

  一說起這個段藍泉就興奮的雙眼放光,他的腿就是被吳滿屯讓人打折的,現在能親眼看到對方兩條腿都被打折的慘樣,心里別提多爽了。

  “活該!那兩個老東西居然敢打小樓的主意,不弄他們弄誰?要是換做我動手,非打斷他們的五肢不可!”

  潘玉邪邪的冷笑一聲,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

  “六哥,這次真是多虧你了,如果不是你提前把吳滿屯和王二春他們的陰謀告訴我,說不定這次還真就栽了。”

  程小樓真誠的看著潘玉感激一笑,饒是現在想起三天前發生的事都仍然有些后怕。

  如果不是潘玉提前給他通風報信,讓他提早做了準備,說不定還真可能被王二春和吳滿屯等人得逞。

  就算他最終也能憑借腦子里裝的經典戲碼,和前世摸爬滾打幾十年積攢的人生閱歷應對,估計也會應付的相當吃力,絕不會像三天前那般輕松。

  饒是現在回想起來,程小樓都不得不佩服王二春的手段,從吳滿屯師徒上臺打感情牌指證,到玉瑯戲院的陶之秋站出來作證,再到他拿出手稿,最后讓小蘭玉登臺唱續了四折的《鎖麟囊》,整個計劃環環相扣,處處都是殺招,稍有不慎就會讓他落身敗名裂,一輩子都沒有翻身機會。

  “咱們可是從小一起玩尿泥長大的師兄弟,說什么謝不謝的,當初你和老七發生那件事離開戲班時我就想跟你們一起走,后來轉念一想要是就這么離開了,那豈不是太便宜吳滿屯那個老東西了么,所以才決定暫時留下來尋找機會給他來一記狠的,也算為這些年他施加在我們身上的虐待報仇雪恨了。這不,老天有眼啊,終于讓小爺我逮到機會了,嘿嘿!”

  潘玉陰測測的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唇角,眸子里的怨毒與恨意仿若實質。

  在這一批的師兄弟九個人當中,老六潘玉從小就是最調皮搗蛋的,正因為如此,他遭到的毒打和虐待也是幾個師兄弟中最多最狠的。

  十一歲那年因為不小心打碎了吳滿屯一只茶盞,潘玉被當眾扒光褲子抽了二十鞭,差點兒就被活活打死了,那一次他在床上足足躺了一個多月才勉強能下床。

  他們師兄弟九人,就沒有一個沒有遭過吳滿屯的毒打和虐待,只不過很多人被打著打著就打怕了,打服了,被徹底調教成功了,長大后就自然而然的成了吳滿屯手底下養的一條狗,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潘玉以前雖然看起來也被吳滿屯調教成了一條聽話的狗,實際上那不過是他故意裝出的假象,為的就是暗中找機會一次性操翻那老東西報仇。

  早在一個多月前吳滿屯找上王二春,打算找機會收拾程小樓的那一刻,潘玉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因為程小樓首演獲得城主府打賞鳳冠,他擔心吳滿屯等人得知九號包廂里客人的真實身份不敢動手,還故意半真半假的編造了一個假消息誘導吳滿屯和王二春。

  如果當時他將給程小樓打賞鳳冠那名粉雕玉琢般少女的真實身份告訴他們,說不定就沒有三天前指控程小樓叛師偷戲的精彩大戲了。

  這件事潘玉也沒有瞞著程小樓和段藍泉,當初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兩人還都被小小的驚了一把,壓根沒想到王二春這件事背后還有這樣的隱情。

  “對了小樓,這次去了龍城你真打算報考皇家戲劇大學?你現在可是隆中最當紅的角兒啊,以你的天賦和才華,就算去了龍城也是這個,干嘛去上什么大學呀。”

  潘玉摸了摸程光瓦亮的妖異大光頭,忽然記起程小樓前兩天大概提過一嘴的考大學的事,挑著大拇指很不解的問道。

  聽到他突然說起這件事,段藍泉和望著窗外發呆的玉里紅也都下意識抬頭看向程小樓,因為這個問題他們倆也一直沒想明白。

  “六哥,我才剛滿十八哎,正是上大學的年紀。而且皇家戲劇大學可是全國最好的京劇專業院校,我相信在大學里一定能學到很多東西,同時也能交到不少朋友。咱們都是從小跟著戲班學戲的野路子,哪怕戲唱的再好,畢竟沒有受過系統的專業訓練,底蘊必然比不上科班出來的大學生,未來的路也會窄很多。”

  程小樓看著三人淺淺一笑,沒有絲毫隱藏的將自己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和盤托出。

  “況且,你們忘記三天前發生的事了嗎?你們仔細想一想,如果當時我已經是皇家戲劇大學的學生,導師是國家級戲劇教授,王二春他們還敢做出那般強取豪奪之事么?”

  當他提出最后這個假設性的反問后,潘玉他們三人頓時就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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