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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龍與母豬雜交

  程小樓提的兩個附加條件,嚴格說起來也并不能算條件。畢竟有他的兩首作品珠玉在前,再加上改戲本來就是提出來的,由他主導本就在情理之中。

  其實就算他不說,吳庸也會虛心像他請教,否則他自己在家改了不就完事了么。

  至于要求煙云京夢公司在戲本確定之后的半個月之內將戲排出來,自然也正合李君跟林曉生他們的意,早一天排出來就能早一天開演。

  時間就是金錢!

  給程小樓打電話之前,李君、林曉生、米雪兒和吳庸四人就已經達成了一致,所以當潘玉在電話里轉述程小樓的兩個條件后,林曉生毫不猶豫的就當場答應了下來。

  又在電話里敲定了一些比如下次見面時間等細節,潘玉便客氣了兩句掛斷了電話。

  “下午三點去煙云京夢跟李君和吳庸他們見面,要不中午就先隨便吃點兒,晚上叫上老七和玉里紅咱們一起出去慶祝一下,自打來了龍城就各自忙各自的事情,感覺好久都沒一起出去聚過了。”

  掛了電話,潘玉便笑著提議道。

  程小樓的新作品《說唱臉譜》發布第一天就取得這么大的成功,確實也該慶祝一下。

  “好,六哥你看著安排。”

  程小樓笑了笑,其實就算潘玉不說,他也有這個打算的。

  如今他這邊算是勉強打開了局面,潘玉雖說暫時處于離職狀態,但是接下來程小樓一定會讓他從頭到尾都參與到《白蛇傳》的選角兒、排戲、制作、宣傳、外聯等所有環節當中。

  以潘玉的聰明,他相信只要完整的走一遍從定戲本到開鑼的整個流程,這中間的每個環節基本就能熟于心。

  接下來再好好磨練一段時間,潘玉一定擔任起他經紀人的重任。

  按照四人剛到龍城制定的計劃,潘玉擔任程小樓經紀人只是第一步,等時機成熟后必然要成立自己的京劇藝術文化傳播公司。

  而段藍泉這段時間也找了家頗有名氣的戲院暫時給人家跨刀配戲,賺錢倒在其次,最主要的是打熬基本功,磨練自己的本事,同時也是為了熟悉龍城這邊唱戲的一些門道和技巧。

  玉里紅因為那件這輩子都不想再提起的事,徹底息了登臺的心思,只想安安靜靜平平淡淡的教戲。

  對于她,程小樓也早就有另外的安排和計劃,只不過現在各方面的條件和時機都不成熟,所以也就一直沒對她聊太多這方面的想法。

  “咦?這個時候秦牧云給我打電話做什么,難道是想請我們吃飯,提前慶祝《說唱臉譜》取得的成績。”

  沒走幾步,程小樓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不應該啊,就算要慶祝也是晚上才對呀,他可是梨園之聲整個運營部的總監,這首作品才剛上線,下面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他處理呢。”

  潘玉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的秦牧云三個字,也不禁有些疑惑起來。

  況且這會兒都已經快十二點半了,按理說秦牧云他們這種上班族已經吃過飯了才對。

  “可能是有其他什么事吧。”

  程小樓沉吟了一下,隨手按下了接聽鍵。

  “你好,秦哥。嗯?好,我知道了,我先在網上看一看,放心,我知道該怎么處理。好,再見。”

  電話接通不到三分鐘,程小樓便臉色陰沉的掛斷了電話。

  “出什么事了?”

  一看程小樓的臉色潘玉就知道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而且還是讓他非常生氣的事情。

  以潘玉這段時間對自己這個小師弟的了解,尋常小事他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更不會將這種生氣和厭惡的表情在臉上表現出來。

  每次他的臉上一旦出現類似于這樣的表情,那就肯定是有人觸及到了他的底線。

  “楊威他們那些跳梁小丑居然還不死心,在網上罵的更厲害了。”

  程小樓眼中閃過一道寒芒,用力捏了捏拳頭冷聲道。

  “靠!這個不知死活的玩意兒,這個時候居然還敢跳出來,他媽的,我看他就是故意蹭熱度的。不行,我先上網看看說了什么,這次一定要踩死狗日的!”

  潘玉一聽那個戲評人楊威又冒了出來,頓時就氣的爆了粗口。

  “先找地方吃飯吧,網絡社會就是如此,鍵盤俠們最是肆無忌憚了。不過,總歸是要挑那么一兩個叫喚的最兇的收拾了殺雞儆猴才行啊。”

  程小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眼中的狠辣之色一閃而逝。

  原本他以為推出第二首京歌《說唱臉譜》應該就能讓楊威這些人閉嘴了才是,哪知道他們不僅沒有熄火,反而更加變本加厲。

  既然如此,程小樓也只能痛下殺手了!

  在小區樓下就近找了家干凈的餐廳簡單吃過午飯,潘玉便把以著名戲評人楊威和另外幾個罵的最兇的文章轉發給了程小樓。

  這次那些人以“故意炫技”“攪亂梨園界”“根本不懂京劇創作”這三點為中心,對他進行抨擊和轟炸。

  故意炫技,說的是程小樓在《說唱臉譜》中一會兒用女聲,一會兒用本嗓,一會兒又用老生唱腔。原本這是很出彩很有新意的演唱形式,到了楊威那些人嘴里,就變成他刻意炫技了。

  攪亂梨園界,自然說的是流行音樂和京劇結合的這種京歌形式,以及作品中的唱詞部分。

  不懂京劇創作,這一點也是楊威和個別劇作家罵的最兇,抨擊最厲害的一個關鍵點。

  楊威最新發布的那篇抨擊程小樓的文章中,分別從京劇的板式、伴奏、角色這三個方面著手,將這首《說唱臉譜》罵的一文不值。說他頂多也就是個只會唱不會寫的伶人,妄談京劇創新和創作,完全就是在侮辱全天下的劇作家。

  楊威在那篇文章中特意指出,京劇的唱腔屬板式變化體,以二簧、西皮為主要聲腔。四平調、反四平調、漢調等都從屬于二簧,南梆子、娃娃調則從屬于西皮。二簧旋律平穩,節奏舒緩,唱腔渾厚凝重;西皮旋律起伏較大,節奏緊湊,唱腔明快流暢。

  程小樓的《說唱臉譜》到底是屬于二簧還是西皮呢?

  京劇伴奏分文場和武場兩大類,文場使用胡琴(京胡)、京二胡、月琴、弦子、笛子、嗩吶等,以胡琴為主奏樂器;武場以鼓板為主,小鑼、大鑼次之。

  那么,從伴奏而言,《說唱臉譜》有京胡,也有鼓板,還有鍵盤、吉他、小號等流行樂器,它到底是屬于文場伴奏還是武場?

  京劇的角色分為生、旦、凈、丑四個行當,程小樓這首《說唱臉譜》有旦行唱腔,老生唱腔,還有流行唱法、說唱等。所以又該歸為生旦凈丑中的哪個行當?

  楊威關于“根本不懂京劇創作”這一點的指控有理有據,有條有理,還引用了很多名戲大戲加以說明。

  他那篇文章最終以“京劇就是京劇,有它自己的血肉、靈魂、性格,絕不能為了想紅、想出名、想成角兒就將京劇這條龍拉去與母豬雜交博人眼球。”

  “操!”

  饒是以程小樓的心性和修養,將楊威那篇文章看到最后也忍不住當場爆了粗口,氣的差點把手機都給砸了。

  如果他這首作品是純粹的京劇作品,楊威從京劇的板式、伴奏、角色這三個方面進行抨擊和指責,他自然無話可說。

  可《說唱臉譜》本來就是一首創新型的京歌,本就打破了京劇固有的框架和規矩,再用板式、伴奏、角色來硬套,這不是雞蛋里挑骨頭么!

  這還是其次,真正讓程小樓怒火中燒的是楊威最后那句龍與母豬雜交的比喻,才是他真正發怒的原因。

  “梨園行里就是有這種人的存在,才會永遠裹足不前,永遠都只能遵循守舊吃老本!”

  用力連著吸了好幾口氣,程小樓才勉強將情緒平復下來。

  “媽的,這老雜毛太不是個東西了,一會兒老子就找人查出他住哪兒,晚上就找人用麻袋套了他!”

  潘玉同樣也被氣的夠嗆,摸了一把頭頂的臉譜紋身便惡狠狠的壓低嗓子罵道。

  “六哥你別亂來,真要那么干了,豈不是顯得我們真是他口中不惜一切博名氣妄想成角兒的下三濫么。梨園行有梨園行的規矩,既然他公然向我喊話打臉,那我就一定要用京劇打回去!”

  程小樓皺著眉頭想了想,咬著牙眼中閃爍著危險的精芒冷聲說道。

  “如果按照規矩辦,那狗日的本就是戲評人,而且從某些角度而言,他說的其實也沒錯,我們現在很被動啊。”

  潘玉憤然的掏了根煙點燃,臉色有些凝重的吐出一大煙霧,將他半張臉都包裹在其中沉聲說道。

  楊威他們之所以敢那么肆無忌憚,無非就是仗著梨園行的規矩和言論自由的相關法律條款。

  “要不,讓秦牧云他們公司出手,用手段把楊威他們幾個叫喚的最兇的家伙給和諧了?”

  頓了頓,潘玉又叼著煙再次提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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