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越頓了頓,沒聽到賀常棣的聲音,猜到主子是默許了,翻身下馬,帶著幾個護衛快步走了過去。
楚璉掀了氈簾要下馬車親自去迎楚奇正,一直筆直坐在對面看不出情緒的賀常棣忽然按住了她掀簾的小手。
“外頭冷,我去接岳父大人就行了。”
楚璉見他將自己的手握地緊緊的,抬頭瞥了他一眼,也并沒有再堅持。
抽回了手,就坐著不再動。
賀常棣心口一絞,握緊了自己的手心,楚璉手抽走的時候,好似心口的一塊被抽走了一樣。
他垂首,利索地跳下馬車。
楚奇正很快就和貼身的常隨被來越帶到了馬車邊。
賀常棣恭敬的給楚奇正行禮,“岳父大人。”
楚奇正上下打量著眼前俊美英氣的年輕男人,是怎么看怎么順眼,同時心里又有了股不甘,“這樣大好前途的后輩為何娶的不是鳶姐兒,倒是取了璉姐兒這個喪門星。
不過這些也是擱在心里想想,楚奇正臉上并未表現出來。
他笑著與女婿寒暄,“子翔如今得圣上重用,可要好好效力朝廷,我們翁婿也多日沒在一起飲酒,等過兩日,你便帶著璉兒回府上看看,璉兒她母親也想念她了。”
賀三郎瞧著眼前這個中年無須又長得高大的男子,心中好笑。
楚璉與他成婚大半年,這還是這個岳父大人第一次請他去府中做客,想必也是因為他封侯的關系。
礙于妻子的面子,賀常棣并未拒絕,而是恭敬應了下來。
楚奇正像是對待一個上進后生那般輕輕拍了拍賀常棣的肩膀,“璉兒年紀小,日后可是需要你多多照顧。”
如果不是經歷了前世,瞧此時楚奇正的模樣,還以為他真是一個關愛女兒的慈父呢!
“岳父大人說的是,小婿日后定會照看好璉兒,不會讓她吃一丁點兒苦。”
楚奇正和藹一笑,“有你這樣的承諾,為父就放心了。”
賀常棣請楚奇正上了馬車,等到馬車氈簾放下,他翻身上了自己的愛馬翻云,手一揮,馬車就從新行駛起來。
馬車內,楚奇正在賀常棣原先坐的位子坐下,俯一坐下,他的臉色立馬變得鐵青。
他不滿地瞪向對面緩緩睜開眼眸的楚璉,沉聲怒道:“沒有教養!”
楚璉抬眼掃了眼對面沉著臉的楚奇正,輕笑了一聲,倒真是奇了怪了,今天怎么誰都擺臉色給她看,難道她活該就是被氣的?
楚璉可不是個喜歡忍耐的主兒,誰不讓她好過,她就不讓誰好過,楚奇正又不是她親爹,沒必要抬舉著他。
“那還是爹教的好,不然我就和八妹一樣有教養了。”
“你……”楚奇正被大女兒的話氣的臉色通紅。
他沒想到這個在英國公府里謹小慎微,活的戰戰兢兢的女兒如今性子變得這么囂張。
他捏了捏拳頭,還是忍不下這口氣。
“璉姐兒,別以為你如今是定遠侯夫人,為父就不能教訓你,告訴你,不管你多高的誥命在身,你都是我楚家的人,是我楚奇正的女兒!”
楚璉淡淡瞅了一眼臉紅脖子粗的楚奇正,“父親,所謂出嫁從夫,你也知道我現在是定遠侯夫人,而不是英國公府的六小姐,大武朝律法您難道還不清楚嗎?抄家滅門,不牽連外嫁女。”
這下楚奇正是真的被激怒了,他何曾受過這樣的氣,可又憷著在外面騎馬隨車的賀常棣,抬起的手還是沒敢落在楚璉那張嬌嫩的臉上。
他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冷笑道:“璉姐兒,你果然和你娘一樣下賤!”
他口中楚璉的娘自然不是現在她的填房夫人鳶姐兒的娘,而是他過世的原配夫人。
楚璉原本都是無所謂的態度,既然楚奇正上來就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她自然也不會悶不吭聲地兜著,左右不過動動嘴皮子氣氣這個便宜爹而已。
可是楚奇正變本加厲,教訓她也就罷了,居然連過世多年的原配也罵上了,這就讓楚璉不能忍受了。
楚璉那雙澄澈的眸子突然變得犀利起來,“父親,我總算是知道你為什么沒有后了,你這樣的人品活該斷—子—絕—孫!”
楚奇正這輩子最在意就是沒有兒子,楚璉毫不留情的將這件事揭露出來,血淋淋地擺在他面前,叫他差點氣暈過去。
正當他還要說什么時,率先被楚璉打斷了,“父親,您還是少說兩句吧,免得回家氣的吐血。”
楚奇正臉色青白,喘息的厲害,好不容易才壓下胸口的那股郁氣,他不甘心地瞪了楚璉一眼,這下卻是識趣的再沒說什么話。
他不說話正好,楚璉也懶得浪費自己口水,端了一旁放置的茶盞,輕輕啜了口里面的蜜水。
良久,楚奇正才勉強平心靜氣說了一句話,“過幾日,和定遠侯一起回來一趟,你妹妹的婚事要定下了。”
楚璉不理他,楚奇正也就當她聽到了。
楚奇正瞥了楚璉一眼,眼眸閃了閃,對面的這個大女兒嬌俏昳麗,身材嬌小卻麗質天成,尤其是那一雙杏眸簡直與他那原配長的一模一樣。
每當看到楚璉這模樣,他就忍不住心中對那個女人的怒火。
馬車搖晃中,楚奇正干脆閉了眼睛,眼不見心不煩。
賀常棣耳聰目明,在馬車外將馬車中父女兩人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他微微牽起嘴角,別看他媳婦兒嬌俏可人,長著一副乖乖臉,實際上氣人的本事倒是不能小覷,他可是已經領教過好幾回了。
不過,賀三郎臉上的笑意只是一閃而逝,隨即他英挺的面龐就又恢復了冷硬,同時忍不住深思起來。
前世他雖與“楚璉”分道揚鑣,但也是知道她的一些事的,與這次一樣,英國公府的二老爺并不待見他這個嫡長女。
當時,他與楚璉成婚一年,楚奇正從未登過門,怎么現在這么好心,竟會相邀他們夫妻去英國公府做客?
賀三郎楚璉夫妻兩將楚奇正送到英國公府后,才折返靖安伯府。
回靖安伯府時,賀常棣沒再要求坐馬車,楚璉并沒說什么,只是靠著車壁上的大迎枕,閉著眼眸,在馬車微微地搖晃中,好像真的睡著了。
快要臨近靖安伯府的時候,突然一騎飛速迎了過來。
許是認出了是他們夫妻,還沒到跟前就大喊著:“三少爺三奶奶,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