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
s圳，紅樹林。
一臺棕櫚色別克商務車，停在道旁。
車門自動打開。
滿臉胡茬的大闖，跳下車，伸了伸懶腰，呼吸了一下新鮮的空氣。
湛藍的天空，群鳥飛過。
“老。胡啊，那是海鷗嗎？”大闖指著天空中的飛鳥，問剛走下車的老.胡。
“黑嘴鷗！”老。胡說完，用腳踢了踢后車胎，似乎他對于這里的風景，并不怎么感興趣。
“說好九點半，這就要來人了。”隨后，老.胡看了眼腕表，重新上車，點上一根煙，拄著胳膊，就在那等著。
十分鐘過后。
一臺黑色尼桑天籟，從遠處開過來，很快，便停在這臺車旁。
隨后，車門打開，從車上走下來一個看樣子在三十歲出頭，留著小胡子的男子。
“來了！”老.胡沖大闖一揚頭，說道。
大闖看著走過來的小胡子男子，迎了上去。
“你好，老李，是吧。”男子跟大闖握著手，說道。
很顯然，他這里和景三兒在小區樓下時，對大闖的稱呼，是一樣的。
“啊，是。”大闖點了下頭，并上下打量這個男子。
男子和大闖握手時，大闖能夠明顯感覺到，他手上的厚厚一層老繭。
“他們都叫我蛇仔明，今晚上，你就跟我走。“男子點頭微頭，隨后，放開手說，“那個，會不會游泳？”
大闖舔了舔嘴唇，沒有說話。
他不明白，為什么這個人還問自己會不會游泳。
“難道說，我們要游著去香江？”大闖眉頭一皺，問道。
“哦，呵呵，不是的。”蛇仔明笑著擺了下手，說，“我只是怕，萬一中途船壞了，掉下去。”
江東市。
皇朝三樓的辦公室。
鄧燦一身素裝，背負著雙手，看著大哥鄧謙曾經的那張辦公桌，還有桌上那沒有抽完的半盒大前門，癡癡的愣神。
“阿燦，鄧總已經沒了。還是節哀吧。”此時，一個人走到鄧燦的身后，說道。
鄧燦轉過身，看向他，說：“韓銘，我只是在想，這里，是不是要重新再裝修一翻。”
“……！”韓銘愣了下神，隨后笑著說，“那當然，以后，這間辦公室，就是你的了，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鄧燦抬了下手，手指指著頂棚，說：“還有。”
“你說。”韓銘回道。
“你，是不是該叫我鄧總？而不是阿燦，這個名字。”鄧燦看都沒看他的說。
“……是，鄧總。”韓銘先是一愣，隨后微微欠身，回道。
“呵呵，開玩笑的。”鄧燦一把拍了拍韓銘的肩膀，說：“如果不是你，把我救出來，我現在恐怕已經去找我大哥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古語不是說，食君祿忠君事么。鄧總對我有恩，就算是豁出我這條命，我能保住你，也是值得。”韓銘說完，掏出手機后，說，“剛才，有位朋友，給我來電話，想和你約一下，見個面。”
“哦，誰？”鄧燦雙手插兜，問道。
“就是這個人。”韓銘將手機上的通話記錄，舉著給鄧燦看。
鄧燦點了點頭，隨后看向韓銘，“我也，正要見他。正好！”
海上，一艘渡輪，破浪前行。
舢板上。
“不要擔心啦。從蛇口過s圳灣，也只要一個小時就能到x界了的元浪。放心啦，我蛇仔明還從沒有失過手啦。”蛇仔明拍了拍坐在對面的大闖，笑著說道。
“我他媽只是有點暈船。”大闖皺了皺眉頭，說道。
“呵呵，我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在你們當地，犯了很大的事情吧？”蛇仔明試探性的問道。
大闖目光投向遠方的海灣，沒有說話。
“這個，我知道。本來就是我們的職業操守嘛，從來不過問這些。只是，我看著你，有些好奇。”蛇仔明，笑著說道。
“哦？”大闖轉過頭，看向蛇仔明，問道，“你看我好奇？我哪里讓你好奇了？”
“我看你的樣子，并不像是亡命徒。”蛇仔明指著自己的雙眼，“我的眼睛，從來不會看錯的。”
“呵。”大闖一笑，沒有再說話。
蛇仔明說的是對的，至于他是怎么看出來的，大闖不想知道，也根本就不關心。
他所擔心的，是這里會不會出現邊警之類的，如果他被人發現的話，那就不僅僅是偷.渡,那么簡單了。
蛇仔明似乎能夠看出大闖的心事，便說道，“我知道，你很舍不得你的故鄉，來這里的人，又有哪個是情愿的啊，都是被迫，活不下去才這樣做的。”
“故鄉？呵呵。”大闖覺得這個詞，很諷刺，又頗有意味。
他覺得，和這個蛇仔明并沒有什么可聊的，似乎他說的話，自己也不怎么感興趣。
唯一一點，想要和他說話，來轉移注意力的想法，也算破滅了。
一小時后。
渡輪逐漸靠岸。
這里岸邊有許多暗礁，所以，渡輪并不敢太靠近海岸。
“這里，就得我們游過去了。”蛇仔明取出一個救生圈，遞給大闖說。
大闖看了一眼，說，“不必了。我如果不會游泳，早死過幾次了。”隨后，拿起船甲板上的塑料袋，將外衣脫下，和手機一同，裝在里面，裹成了一團。
蛇仔明看著大闖，說不上是什么感覺。
只是，這個人，和以前他遇到的那些人，都不同。
至于是哪里不一樣，他一時也說不好。
“希望，你能在香江這里，打出你的一片天下！”看著已經站起身的大闖，蛇仔明說道。
“我來這里，只是暫避的，雖然，我對你說的故鄉，沒什么感覺。不過，這里，我也沒打算要常待下去。”
“呵呵，這里，曾幾何時。英雄地，風云地。出了多少個人物，我都已經數不清了。”蛇仔明點上一根煙，隨后掏出一張小紙片，說，“這是你朋友，花兩萬塊錢，從我這里搞到的。到了地方，就找這個人，他會給你安排的。”
大闖接過紙片，看了一眼：“謝謝你送我到這里。”
說完轉身“噗通”一下，跳入海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