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擺出一副很誠意的樣子:“你們想想看,就算張慕知道這個事,要從法律上來告我們,能告什么?人家建筑商愿意給我們居間費,跟項目本身又沒有關系,對不對,錢也不是從項目中出,怎么也查不到。”
他和夏緋對望了一眼,答復錢學林道:“行,我把協議發給我朋友看看。”
錢學林放心地把協議給了他,他拍了照傳去律師那兒,一會兒律師就傳回信息:“從條款上看沒問題,可以簽!”
這下林慶之放心,在協議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大名,自己留下一份,另一份還給了建筑商。
錢學林拍了拍手,拿出十萬元現金:“這才叫合作嘛,你看按照協議,這10萬元是訂金,你們收好了,然后在收條上簽個字給我。”
林慶之和夏緋看著紅紅的一疊錢,高興的不得了,尤其是夏緋,雖然名義上說是注冊資本幾千萬的公司的董事長,可那都是姐姐的,自己什么有什么這么多錢啊,兩個人心花怒放,拼命給錢學林拍馬屁:“錢總你辦事真是牢靠,我們都該向你學習。”
錢學林卻很淡定:“這是第一次,大家以后合作的機會多多的。”
林慶之點頭哈腰:“是!是!是!以后還是要多向錢總學習”
他看了一眼錢學林給他的收款收據,然后很爽快的在上面簽了字。
錢學林拿過收條,點點頭,然后走到隔了兩三個位置的一個卡座地方,把協議交給了張慕。
張慕來得比林慶之和夏緋更早。
雖然他對錢學林所說的已經信了一大半,但他仍然存在懷疑的態度,仍然不信夏緋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小女生都有這樣的膽子和野心。
他也不信林慶之敢拿光明的前途,還有自己和夏青對他的信任敢在背后搗鬼。
他仍然相信會有人性。
但親眼所見和親耳所聞最終讓他失望了。
尤其是當夏緋說到那一句,“他對我姐大方著呢,這點小錢她才不會在乎呢?就算他知道了,讓我姐賠個笑臉,也就沒事了。”
他的心真的很抑郁。
他以為待人以信,必將收之以誠。
可是種瓜未必得瓜,種豆也未必得豆。
他對夏青的絕對信任和絕對寵愛,產生的結果卻是絕對的和絕對的有恃無恐。
而且這兩個人不太貪而且蠢,讓他們懟上錢學林的結果就是被錢學林賣掉,然后還幫對方數錢。
但最可怕的問題是:夏青對這一切知道,還是不知道,或者夏青明明知道卻故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夏青在煙雨市拍攝電影的時間將近二十天,這二十天中不可能時時在電影棚里,她一定曾經去過zx,而且zx的財務一直由她所管理。
那么她知不知道此事?
如果是以前,張慕一定會認為夏青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可是現在,張慕雖然仍然相信夏青是被蒙在鼓里,而內心已經虛到了極致。
因為他發現,自己對夏青沒有任何可以制約,也沒有任何可以牽絆,就連感情,也不過象根風中的蛛絲,隨時都會被軟易切斷。
自己對夏青沒來由的信心,究竟有什么底氣?
他面無表情的站起身來。
卻看見夏緋和林慶之正把十萬元錢一萬一疊塞進夏緋的包里,夏緋的包太小,兩個正商量著怎么塞得下,一邊塞一邊相互調笑,樂得跟傻子似的。
他苦笑著搖搖頭,就為了這么一點錢,人性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錢學林見林夏二人只看著錢,居然完全沒有發現張慕,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走過去,捅了捅林慶之的腰,向張慕指了指。
林慶之還不明白,驀然發現那邊站了個人,雖然他跟張慕沒見過幾面,卻清楚的認得,那是張慕。
他嚇得一激靈,手一松,夏緋的包掉在地上,幾疊錢和幾件化妝品散了出來。
夏緋卻仍然沒有反應過來,以為林慶之只是失手了,嗔道:“怎么毛手毛腳的。”俯下身就想去撿東西。
林慶之連忙拉拉她,向張慕指了指。
夏緋這才發現張慕站在那邊看著自己,她剛才滿口說以自己姐姐跟張慕的關系,可以有恃無恐,可是臨到真要解釋的時候,卻是張口結舌,完全說不出話來。
林慶之想要解釋,可是怎么解釋?
合同和十萬元的收據在張慕的手上,上面清清楚楚簽了自己的名字,而且地上還散落著票子和雜物,人證物證俱在,還有什么可解釋的。
他忽然想到張慕和丁光川的關系,又看看咖啡店對面的派出所,雙腿一軟,倒在地上。
夏緋不知事情輕重,反而比他要鎮定一點,扶起林慶之,低著頭對張慕道:“姐夫,你別誤會,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張慕的臉陰沉得如同要滴水,只是揚了揚手上的《居間合同書》和收據:“那你們這個是什么意思?”
夏緋:“我......”了一下,終于還是張口結舌。
她原來以為張慕根本不會追究這么點小事,可是看到張慕的臉色,她才發現原來事情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簡單。
如果張慕想追究,就可以簡單的把自己和林慶之送進監獄。
她茫然不知所措。
張慕看著兩人,他跟林慶之談不上交情,所以林慶之的死活也跟自己無關,如果他把這事情跟丁光川說一說,丁光川不僅會立刻把林慶之拿下,還會來跟自己道歉。
可是他不能不在乎夏緋,他看著夏緋的臉,雖然比不上夏青的氣質,但是夏緋的臉跟夏青有成的相似,如同一個稚嫩版的夏青,他怎么忍得下心處理這樣一個人。
而看兩個人的動作,他已經完全明白兩個人的關系了,如果自己真要下什么決心,兩個人這輩子就毀了,可是自己也不能輕易就讓這事過去了。
他搖了搖頭,沉聲道:“你是夏青的妹妹,他是夏青的同學,枉她那么信任你們,你們就這么在幫她做事的?”
“你們自己把事情告訴你姐,然后問她怎么處理吧,如果她不愿意處理,你們直接去對面吧,算是投案自首吧。”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越來越酸澀,越來越嘶啞,到后面幾乎無法成語。
錢學林還想要勸他一些什么,他擺了擺手:“我心里有數了,你先繼續完成帝都路的項目吧,其他的我考慮完了再說。”
錢學林明白張慕的個性,如果自己遇到這樣的背叛,心里肯定也不好受,更何況是張慕這么重情義的人,所以這個時候,還是不要繼續給張慕添堵了。
張慕推門走出咖啡廳,漫無目標的在大街上走著,陽光很烈,可他卻絲毫沒有感覺到炎熱,內心反而冷得象冰。
不過事情總還是要繼續吧,錢學林的建議是對的,zx的財務必須獨立起來,自己有必要請一個好一點的財務總監。
可自己在煙雨市人生地不熟,本來他可以請丁光川幫著找一位,可那樣找來的人,會不會變成又一個“大爺”?
最后他下決心給自己找一位,直接上網去找,或者去論壇上發個貼子,這樣就不用怕任何關系,也不必擔心他有恃無恐了,以后跟自己單線聯系,誰的面子都不用賣。
打定主意以后,他進了路邊的一家網吧,也許是夏季的原因,網吧里面都是人,每臺電腦都在玩一個叫傳奇的游戲,游戲里的人物跑來跑去,忙得不變樂乎。
這游戲看起來很火,不光是男的在玩,也許多女孩子也一樣聚精會神,忙得不亦樂乎,許多人都一邊玩,一邊抽著香煙,煙霧迷漫,把一個房間搞得烏煙瘴氣的。
張慕找了半天終于找了一臺空的電腦,那鍵盤上面全是煙灰,幾個移動鍵油膩膩的,全是指痕,旁邊的煙灰缸里則塞滿了煙頭,還有剛啃過的不知名的骨頭。
他苦笑著坐下來,自從小雨事件以后,自己已經很久沒有上網吧了,這種感覺倒是挺讓他懷念的。
不過他已經無法恢復到原來那個名叫”八種距離“的張慕了,所以他還是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一張濕巾紙,擦了擦鼠標和鍵盤,旁邊一個玩游戲的人看到他做這樣的動作,象個怪物似的盯著他看了好幾分鐘,自己游戲中的人物差點被人給干掉了。
張慕沒管他,開始在網上尋找,每個城市都有自己的論壇,很多人會在論壇上發貼找工作,或者找人。
他瀏覽了半天,財務找工作倒是不少,不過都是新人為主,沒什么合適的,于是注冊用戶名以后自己發了個貼,找一個本地的財務總監,在工資待遇上,他想了半天,最后定了一萬元一個月,而當時普通中層的工資,還不上2000元。
他留了自己的手機號。
發完貼后,暫時沒什么回復,他有點無聊,就在論壇上四處逛逛。
一篇貼子引起了他的注意,是關于在煙雨市正在取景的電影《杏花樹之戀》的。
貼子名字叫“戲假情真,《杏花樹之戀》傳緋聞,電影未紅先火”,張慕突然有點八卦心,幾個演員自己都認識,很想看看誰和誰傳了緋聞,莫非是藍冰蓮和那個男主,可能性很大,藍冰蓮著急進圈,這個手法不錯。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八種距離》,微信關注“熱度網文或者rdww444”與更多書友一起聊喜歡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