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等人便在簡陋的驛站里休歇了一日。
次日,剛剛清晨,便有士卒前來邀請,言之,大王設宴。
呂布換上了一身整潔的儒士長袍,戴上了進賢冠,他身材本就高大健碩,這身打扮,卻是讓他看起來風度翩翩,極為英俊,太史慈等人也是擦亮了鎧甲,與呂布前往宮廷,這次宴會,算是兩國之間正式的交涉,之前那不過是拜見而已,他們整理衣冠,是要保持大漢的威嚴。
果真,當呂布再次踏進宮廷的時候,眾人猛地發現,這個在他們眼里極為粗蠻,毫無教養,徒有尖牙利嘴的漢使,此刻看起來竟如此的英武雄壯,太史慈等人被留在了門口,只因他們不想卸甲解劍,而近大王身,是不能夠戴甲佩劍的。
宮廷之內,稍微的裝飾了一番,眾人跪坐在周圍,呂布沒有在意他們,朝著正中的辰王拱了拱手,說道:“大王,可是商議完了?”
辰王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漢使莫急,且先坐下,你是貴客,能夠前來,乃是國之幸事,當為君接風!”,呂布無奈的看了看周圍,果然,在靠東的位置上,還有一個空缺,正是為他所準備的作為,呂布盯著那個位置看了片刻,又看了看周圍。
他忽然走到了辰王的身邊,看了看他身邊的那個大臣,那位大臣一愣,拱手說道:“不知,可有甚么指教?”
“我此番,是要與大王當面商談兩國大事,你便讓個位,去那邊罷,如何?”
聽到呂布如此說,那位大臣緩緩站起身,笑著說道:“貴使來自大漢,當熟知禮法,不知君任何職,可能坐與王側乎?”
“唉”呂布搖著頭,笑著,伸出手,握住了對方的胳膊,表示親近,笑著說道:“一來,我為漢使,這位子,自然是坐得,二來,我坐與此位,與大王商議要事,也是方便的!還望君行個方便啊!”
大臣驚愕的望著他,轉過頭,看了看辰王,沒有言語,瞬間,呂布單手用力,直接將他從位置上拽了出來,連忙松手,又拱手,笑著說道:“多謝成全!”
說完,他便大搖大擺的坐在了辰王的身邊。
辰王皺起了眉頭,看了看他,氣氛忽然冷了下來,呂布好似沒有注意到這些,轉過頭,看著辰王,問道:“大王,不介意布坐與此位罷?”
“哈哈哈,自然不介意,我也愿與你多親近啊!”
“多謝大王!”
宴會便在這么一種肅冷的氣氛之中開始了,宮女們穿著極為暴露的服飾,為這些大臣送來了各種的食物,美酒,擺在了案牘前,辰王帶頭進食,隨后諸多大臣也紛紛吃起飯來,呂布并沒有動,目光似乎有些呆滯,看到呂布這個模樣,有大臣冷笑著,問道:“漢使為何不進餐?”
“哈哈哈,秀色可餐!”
呂布指著那些宮女,笑著說道,諸多大臣都有些不知該如何答復了,唯獨辰王,陪他笑著,說道:“若是漢使能夠多留幾日,我便做主,送幾位宮女,與你為妾,如何?”
“我在家中,還有發妻,這不好,不好。”
呂布笑著說道,目光卻一直盯著那些宮女。
宴會緩緩進行著,期間,辰王與諸多大臣也不斷的詢問一些大漢之事,呂布自然便是添油加醋的一頓說,言語之中,全然是對于圣天子的狂熱追崇,開口都是:“我大漢圣天子繼位以來”
這些話語,自然是讓辰王等人愈加的心寒,想到呂布口中的運河,馳道等等描述,大臣們的臉色也就越來越不好,他們想要懷疑,可是,他們每年都會派出使者前往雒陽,呂布所言的這些,他們有些是聽聞過的,而問起之前用幾千騎兵擊潰了他們數萬士卒,讓他們心里有了陰影的檀石槐之后。
呂布非常開心的告訴他們,檀石槐的頭顱,如今還被天子保存在雒陽皇宮里,做成了酒盞。
這些讓他們更是毛骨悚然。
過了片刻,忽有一人起身,呂布看了他一眼,發現,此人腰間竟然佩戴著長劍,而其余人都是沒有任何武器的,包括他,腰間的長劍也是被收走,他雙手緩緩握成了拳,此人走到了大殿正中央,皺著眉頭,肅穆的說道:“大王設宴,無以為樂,愿為大王舞劍,獻與大王,漢使!”
說完,他有些冷酷的望著呂布,雙手緩緩放在了劍柄上。
呂布看起來極為的平靜,辰王笑著看向了他,問道:“漢使以為如何?”
“善!”
“唰!”此人拔出了寶劍,那劍身閃爍著寒光,他漸漸將長劍舉了起來,眼睛盯著呂布,猛地便揮舞起來,上下翻滾,劍光四起,寒光刺言,整個人上下隨劍舞動,大臣們歡喜的歡呼起來,辰王也是撫著胡須,微微笑著,不時觀察著身邊的呂布。
看到呂布還是沒有進食,辰王笑著說道:“漢使為何不食?”
呂布咧嘴一笑,拿起了木案上的肉塊便直接吃了起來,從木案上拿起了酒盞,牛飲,看到呂布進食飲酒,諸多大臣哈哈大笑起來,辰王亦然如此,他撫摸著胡須,說道:“我三韓齊心,也曾擊潰了檀石槐,使得他不敢南下”
“聽聞,漢大將故北軍中侯張公,是死在了檀石槐的手里?”
呂布雙眼頓時變得有些冷酷,轉過頭,看著辰王,辰王被呂布死死盯著,心里竟然有了幾絲的畏懼,他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我并非是別的意思,只是,為張公而哀也!”
“大漢疆土遼闊,西北有西域諸國,西南有百萬羌人,東南有扶南,真臘北軍鎮守四方,真是威武之師!”
辰王不斷的說著話,呂布卻沒有理會,只是專心的吃著肉。
在那么一瞬間,舞劍之人,猛地竄到了呂布面前,長劍在四周劈砍,辰王身子也緩緩后仰,呂布不為所動,專心的吃著肉,飲著酒,看都未曾看此人一眼,大臣們在心里暗自感慨道:真壯士也!
呂布吃完飲盡,轉頭,看著辰王,問道;“張公有言,要三韓士卒迎接大漢天師,要帶去糧草輜重,因大漢士卒,是為了相助三韓,清除賊寇,除此之外,三韓士卒,還要協同大漢,清除賊寇!”
“這!!我三韓境內之賊寇,自有吾等鏟除,為何要勞煩大漢?!”
“哈哈哈”呂布放聲狂笑起來,聲音洪亮,竟然讓辰王雙耳都有些生疼,呂布猛地起身,叫道:“美酒啊!舞劍豈能沒有歌舞?!來!我為你合!”
呂布直接卷起了衣袖,扯開了衣襟,赤著胸膛,雙手有節奏的拍打著面前的木案,放聲高歌:
“天馬徠,從西極,涉流沙,九夷服”
“天馬徠,出泉水,虎脊兩,化若鬼”
“天馬徠,歷無草,徑千里,循東道”
威武雄壯的天馬歌響起,門外的太史慈一愣,也是不由自主的便唱了起來,此歌乃是孝武皇帝為所獲天馬而作,此天馬,乃是征伐西域,從大宛所得,這并不僅僅只是些寶馬,它所代表的,乃是大漢之雄風,昔日,孝武皇帝為了得到幾匹寶馬,賞賜與名將,逼得諸國不敢不為天子進貢寶馬!
呂布高昂的歌聲似乎激怒了那位舞劍者,他持著寶劍,便狠狠刺向了面前的呂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