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半月前,天子在考察小胖子的學業的時候,向他透露了自己的部分計劃,他想要看看,百官之中究竟有多少人是反對太子的,并且,他要為小胖子掃清一切的障礙,出于為父的矜持,他并沒有如實的高速小胖子,只是簡單的告訴他,要他相助,找出百官之中的奸佞。
小胖子是不敢不同意的,而荀攸與賈詡二人,都在天子要考察的范圍之內,為了能夠準確的看出他們的真實態度,故而,天子安排了這一切,露出破綻,讓對方看明白,再看看對方會不會相助太子,無論是荀攸還是賈詡,都是通過了天子設下的考驗。
荀攸在看完了輿圖之后,是放聲大笑,并且賀喜小胖子,這是陛下要為你掃清障礙,這說明,天子對你是厚愛的,另外,對于小胖子有意對劉協表達的惡意,荀攸則是嚴厲的進行了斥責,險些拔劍,還是小胖子及時認罪,這才饒了他,這很不錯。
只是,在賈詡這里,賈詡雖做的也很不錯,可是敏感的胖子還是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賈詡素來謹慎,為何之如此多言語,他只要稍微提醒一番太子便好,用不著解釋的那么詳細啊,就好似是在說與自己聽聞,天子瞇了瞇眼睛,心里還是在思索著。
他看了看身邊的小胖子,心里卻是不知道,這豎子,日后能不能壓得住這些老奸巨猾的大臣們。
注意到了阿父看向自己的目光,小胖子有些茫然的抬起了頭,看向阿父如山的背影,想著賈詡荀攸講的那些話,心里隱約有些別樣的滋味,此刻的天子,在他的眼里,就好似一座巍峨高山,任由他來依靠,小胖子沉思了許久,有些顫抖的說道:“阿父...”
“嗯?”
“多...謝...”
“嗯。”
前往貴霜的商隊,再一次完成了來回,規模也再次變大,很多周圍的商賈慕名而來,而原先便極為富裕的益州,更是增添了幾分繁榮氣象,不過,貴霜王子,還是沒有回去,副使再三詢問之后,方才得知,太子的婚禮在三載之后,副使險些噴血!
好家伙,再等個三載,迎來太子大婚,之后是不是還要等一年,把皇長孫的百日也一同過了?
他向貴霜國王寫了書信,表明了眾人想要回家的渴望,貴霜返回了消息,要他們前來,另外,王子若是不愿回來,就讓他繼續待在雒陽,聽到這個消息,使節團的眾人立刻丟棄了王子,便急急忙忙的向天子請辭,離開了雒陽,王子并不在意。
待在雒陽許久,他已經能說上一些雒陽官話了,而且,他對建寧石經起了很大的興趣,太學生們每天都能看到這個奇怪的外邦王子,站在石碑面前鉆研,雖然他并不能看懂那些字,只認識幾個,可他還是雇傭了幾個譯者,令他將石經上的內容譯與他聽聞。
太學們最初都是有些看不起這位外邦人,驕傲的漢人,驕傲這種特性,是會傳染的,當一個驕傲的天子,統領了一個高傲的帝國,每個人的心里,都會燃燒著一種自信的火花,據說,賀州境內的鮮卑人,便格外看不起賀州外的鮮卑人,甚至還咒罵他們,不知禮儀,無疑禽獸。
賀州刺史盧植下令,對賀州之內的鮮卑人,不得以鮮卑人稱之,官吏百姓,定要以漢民視之,并上奏天子,請劃族類,請賜予鮮卑族之稱,以為區別,可是此舉卻被王符所拒,他認為,若是進行分劃,將來或會引起矛盾,大漢之內,竟為漢民,不分族類!
百官不少人是支持王符的,也有少數人,如太尉張公,便曾言語,斬殺北方境內的鮮卑人,可以空出更多的耕地,來給予中原百姓,就因為他這言論,天子廢了他的太尉之位,后經百官相勸,張溫又親自認錯之后,才讓他繼續擔任太尉,不過,代價便是罰了他兩年的俸祿。
因此,在起初,太學生們都是看不起這位王子的,在后來,逐漸被他的好學與溫和所打動,漸漸地,不少太學生與他成為了好友,時常教導他,王子的學問也是與日增加。
這一日,王子又在石經之前鉆研,便有小黃門找到了他,告訴他,天子召見。
當他趕到了大殿的之后,已經能夠使用漢禮,拜見天子了,天子對此表現出了驚異,笑了笑,讓王子坐在了身邊,溫和的詢問道:“王子遲遲不肯回家,是為何故?”
“陛下,大漢,我,吸引,比家好。”王子斷斷續續的說了幾句,盡管表達的有些勉強,可天子還是能聽懂他的意思,撫摸著短須,笑了起來,看到天子發笑,王子也隨著笑了起來,天子點了點頭,說道:“朕見你如此沉迷圣人道,也不好勸你回去,日后,你便去太學院,與學子們一同進學罷...”
王子皺著眉頭,思索了許久,這才有些驚喜的問道:“陛下,我,太學?”
“嗯,你去太學,另外,關于貴霜國,以及安息國之類的諸多事,你也要多告知學子們,他們對外,一無所知....”天子又慢慢的交代了起來,生怕他聽不懂,放慢了語速之后,王子勉強的聽著,不時點點頭,百官們都不知道他們究竟談了什么。
只知道,從皇宮出來之后,王子便直接趕到了太學院,成為了太學院首位的外邦學子。
而在此刻,賈詡有些慌亂的坐在書房之內,不斷的書寫著什么,從他的字體之中,可以看出他的心里有了些波折,這位面對鮮卑大軍都未曾改色的毒士,在此刻,竟有些慌了,他皺著眉頭,額頭不時的掉落著汗滴,就這樣過了近三個時辰,他長呼了一口氣,收了筆。
伴君如伴虎啊,自己那日,似乎是多說了幾句啊,也不知有沒有被看出來,若是被識破了,只怕天子對自己也就不再信任了,以天子那般護短的性格,若是不信任自己,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繼續留在太子的身邊的,甚至都不會讓自己繼續留在世界上,這可如何是好?
他低著頭,拿起筆,在紙張的開頭,鄭重的寫了幾筆,《張公兵法》。
張公,先前文和多有虧欠,便以此文,祭公之魂靈,愿君安息。